第七章:七七守約2
張院長——張伯謙,姍姍來遲
靈伯海轉過身,一張臉冷冷的,沒有理他。
葉紹文走上前打着招呼,被常江子白了一眼,也乖乖地縮了回去。
張院長躲到了後面: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貓着
老張是個明白人,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靈伯海心中的地位,“一文不值”、“不招人待見”、“人面獸心”是給他的標籤,自己年輕時乾的那些齷齪事,他是沒有資格生人家氣的。
沒有人有心思理會與張伯謙的恩恩怨怨
屍體就這樣蒸發了
頭一次聽說這種奇事,來送葬的人們驚恐不已“真是邪了,這孩子莫不是升天了吧”議論聲不斷,。
靈伯海的腦袋“嗡嗡”作響,急的“一腦門子官司”,一張臉蒼白着,渾身的精力似乎一下子用盡了,四肢無力,有些虛脫,跌跌撞撞地倚在牆邊,喘息着。
葉紹文心裏也七上八下地,他知道詭異的事情又來了。
只有葉小碟看上去一點也不驚慌,有些興奮。
“咱們走吧,聰在新家等着呢”
“我自己開車,靈叔,你坐我車吧”
“噢”靈伯海暈暈的,心裏象亂麻一樣,擰着妗子,盤繞着,越纏越緊,越緊越慌,一張臉沒有了血色,他並不害怕,只是驚恐。
小碟媽很平靜,打開車門,直接坐到了駕駛坐,大聲道“去哪兒”
“你就跟着吧”葉紹文的眼睛一直盯着女兒的那輛米白色的大越野,整顆心懸在了嗓子眼,冒着煙,堵住了呼吸,出氣都有些困難了,伸手使勁搓着,弄得脖子上劃出了血印,可一點也覺不出疼痛。
“小碟,你知道靈聰在哪兒嗎”
“叔,在前面,他一直牽着我的手,我們要去婚禮現場,今天是我們約定的日子”
“別瞎說,孩子”
“叔,真的,你看我的衣服,還有我的鞋,都是靈聰設計的”
“真的”葉小碟一本正經地說。
“好、好,你好好開車吧”靈伯海盯着葉小碟那泛光的眼睛,有些擔心。
走了很遠
應該離城有一百多里地
穿過一片竹林,突然出現一個不是很大的墓地。
很奇怪。
活了這麼多年,葉紹文第一次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
大大小小的墓碑整齊有順地排列着,形成錐形的金字塔狀,擴散開來,由大到小,像是按等級劃分的,但幾乎都埋滿了人,看不到空位。
幕地里沒有雜草,一棵都沒有,出奇地乾淨,地上象是撒了白粉,全部是米白色的,顏色很特殊,看不懂到底是什麼色彩,只是閃着白光,星星點點地,一點也不刺眼。
“奇怪,墓碑上怎麼都沒有字呢”張伯謙拉住葉紹文,小聲地嘀咕着。
“vivivivi、ENENEN”嚎叫聲不斷,由遠及近
張院長有些害怕了,薅着葉教授的胳膊不放手,而葉紹文的手死命拽着老婆。
靈伯海看着快要嚇破膽的兩個人
走上前,小聲道“是野豬的叫聲”
“野豬,這有野豬嗎”張院長好奇地問。
靈伯海瞪了他一眼,看向遠處,手指着。
“這是我在夢裏見過的地方,這後面不遠處有一處森林”
“啊,怎麼會,從沒聽說過啊”張院長很驚訝
“叔,真的嗎?”
靈伯海拍拍葉小碟的肩膀,點着頭“叢麗托的夢”靈伯海的眼圈紅了,惡狠狠地看着張伯謙。
老張後退了幾步,又小跑着回來了,不是他自己想回來的,好像有人推了他一把,但沒人在他跟前,就連唯一一個與他關係不錯的葉紹文也離他很遠。
一股涼氣襲來,直吹額頭,涼的刺骨,像冬天的深井水,拔涼拔涼的。
張伯謙捂住自己的胸口,眼圈有些發紅了“老張,你沒事嗎,是不是心痛病犯了”葉紹文攙住自己的領導,看着他那張發白的臉,不在跋扈,多了幾分慈祥。
“啊,我後悔啊”
“叢麗”張院長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喊着。
“你給我閉嘴,我兒子的葬禮,不許你在這兒胡咧咧,你沒資格”靈伯海瞪起了眼睛,豆大的淚珠滾落。
靈伯海發怒了
一切都安靜了,叫聲也消失了。
張院長嚇的不敢在說話。從醫院到這兒,一直有人跟着他,是一雙熟悉的愛人的眼睛,兇巴巴的,帶着淚。
烏雲滾滾而來,遮住了烈日。
天一下子變暗了。
昏暗昏暗的,沒有雷聲與閃電,只是這一處暗了下來,黑色籠罩了整個墓地。像被袋子封住了一樣。
“嘩啦、嘩啦”土石滴落的聲音,木頭交錯的撞擊聲,還有嚷嚷聲,很微弱,但隱約可見,像是從遠處漂過來一樣。
葉小碟蹲坐在地上,臉上放着光,一點一點擴散,萬丈光芒一懈而下。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坑出現在眼前,四周鋪滿了木頭,白白的,像是象牙的白色,但更象霜雪的顏色,能看見若隱若現的暗紅色的紋理,木頭的年輪,只不過密密麻麻地,一圈一圈盤繞着,時而清楚時而模糊,算不出是多少年的樹木,或許有幾百年。
坑很大,足夠兩個人一起躺下。
葉小碟就站在旁邊,潔白的婚紗飄起,像仙子一樣,行拜着,伸出手,拉着。
身邊根本就沒有人
葉紹文看着自己的女兒,行為怪怪的,讓人恐慌。
一個人的婚禮
不是啊
咋回事呢
沉思着
白紗飄起,在空中飛舞
天根本就沒有風,一絲都沒有。
但不熱
四處像開了空調一樣,涼氣逼來
越來越冷
一股賊風象一道閃電一樣,幾個人失去了知覺,像機器一樣杵在哪兒,什麼也看不見了。
一個白衣少年飄在半空中,伸出手牽住了葉小碟,興奮地叫着。“小碟,我等到你了,好開心”
陽光普照着大地,葉紹文推了推身邊的張院長。
他的姿勢有些誇張,低垂着頭,拱起雙手,閉着眼睛,嘴唇蠕動,像極了岳飛廟前“秦檜”贖罪的雕像。
張院長軍身冒冷汗,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只是覺得有人一直壓着他的頭,不讓他抬起。
大家揉着眼睛
小碟癱坐在地上,一身白衣。
靈聰身上裹着白布,平躺在坑裏,面色紅潤,像個活人一樣。
靈伯海放聲大哭,悲痛欲絕,踉踉蹌蹌地,走上前,但一縷白光擋住了他,他站在離小碟一米遠的地方,獃獃地望着,老淚縱橫。
靈聰的屍體放在墓坑的邊處,只佔了一半位置,而那另一半,放着葉小碟穿過的婚紗,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上去了,平平整整地,緊貼着靈聰的屍體,互相纏繞着。
葉小碟痴痴地、獃獃地,沒有流淚,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面無表情。
常江子走了過去,扶起了女兒。
很奇怪。
男人們近不了前,而女人卻可以
是只有小碟和常江子可以,還是別的女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