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厲疫來襲的驚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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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京城,巳時剛過,熱浪已經翻滾着一波一波的襲來.
皇帝身穿明黃色紗袍,坐在圈椅上,頭上大大的明黃傘遮出一片陰涼,身旁的宮女飛快的打着扇子,但皇帝依舊覺得悶熱.
皇后帶着眾妃嬪以及宮女的身影穿梭在前面的桑林里,雖然天氣炎熱,但難得出一趟深宮的她們依舊快活的像小鳥.
皇帝跟身邊的近臣們含笑說著話,一面看着桑林中女子們的身影.
“…永興軍備戰如何?”他問道.
“回陛下,已萬事俱備,只不過前段窩闊台汗大王子親自帶人與吳大人會面,進貢了牛羊馬匹,這戰事只怕要拖一段…”近身的宰相大人忙回道.
皇帝心情愉悅的笑了,”無妨,我那大汗兄弟只怕熬不過這個夏天了…他們兄弟反目之際,就是咱們平亂之時.”
兄弟不在了,家裏的孩子鬧得不像話,他這個做皇大爺的怎麼也得管管不是?
皇帝龍顏大悅,近臣們也都跟着笑起來.
站在遠處兩邊的其他大臣們,則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他們站的地方暴露在太陽地下,又穿戴整齊,身上的衣裳早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一個個有些焦躁的踱着腳.
遠遠的一騎奔了過來,馬上的人高舉着緊急公文,在內侍的帶領下急匆匆的走過他們,帶起一陣風.
“什麼事?”大臣們紛紛低聲打聽.
“是西北來的軍報…”有人眼尖看到了說道.
皇帝的雄心壯志大部分人已經通過小道消息領會了,因此立刻有些緊張,一雙雙眼都看向皇傘下的皇帝.
文書通過內侍遞到皇帝手裏,皇帝的臉上還帶着笑,看了過去,可是很快,他的神色就凝重起來,一拍圈椅扶手,站了起來.
身旁的近臣嚇了一跳,忙跟着站起來,驚疑不定的看着緊緊被皇帝攥在手裏的文書.
這些日子,只要是西北來的文書,都能讓皇帝面上笑意滿滿,怎麼突然……
皇帝的眉頭皺了一刻,忽地鬆開了,他又坐了下來.
“…吳大人也是,這些小事也值得來報…”皇帝帶着笑說道,一面將手裏的文書遞給內侍,看着四周的近臣,”諸位愛卿,快坐…”
大臣們忙陪着笑依言坐下.
“…軍營里幾個仗着年高功大的不聽話,惹出一些事,擾了民心…”皇帝對他們解釋道,一面有些無奈的按按額頭,”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吳大人也太謹慎了些….再說開國侯也在坐鎮,有什麼兩人商量就是了,這還急急的送過來…”
大臣們忙陪笑說了稱讚開國侯和陝西經略使大人的話,閑坐一時,皇帝看了看天,似乎覺得這天氣實在不適宜戶外活動,便令內侍傳旨百官各回任所去吧.
官員們如逢大赦,齊聲領命,四散而去.
皇帝帶着皇後進了最近的皇家私園,宰相大人等一干近臣被賜午宴也跟着進來了.
正殿中,前後大門洞開,穿堂風令人身心舒暢,才走進大殿,還沒多享受這涼爽,就見皇帝由龍床前轉過身來.
他的臉色凝重,眉頭緊皺.
“愛卿,西北厲疫又顯….”
一句話,幾位近臣頓時汗如雨下.
“陛下勿憂…”宰相鎮靜下來,忙說道,”對症厲疫,永興軍已是熟悉了,只怕是上一次厲疫未清,餘孽又犯而已.”
其他大臣忙隨聲符合.
皇帝面上顯出一絲怒意,將手裏的文書啪的扔在地上.
“不是餘孽,吳大人猜測,是窩闊台傳來的!”他厲聲說道.
故伎重演?這些窩闊台人還挺執着,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嘆了口氣.
“陛下,此等小人伎倆無須憂心….”眾臣寬慰道.
有人提議讓齊大人的女婿去.
“傷也養好了,月初也成親了,他又有經驗,如今大戰在即,還是去的好.”宰相大人也說道.一面說一面抬頭看,見皇帝的神情卻似有些走神.
皇帝的確走神了,他突然想到王華彬受傷歸來后,在宮裏的犒賞宴席上,他曾經不經意的問了那個一直有些糾結的問題.
“華彬啊,你與慧蘭郡主,哪個更厲害些?”皇帝開玩笑一般問道.
不苟言笑的王華彬依舊不苟言笑,他恭敬的拱手.
“臣自負行針問葯略高與郡主….”
皇帝很高興,準備賜他一杯酒.
“但郡主才思敏捷,涉獵廣泛,行針問葯險奇准猛快…”王華彬再一次拱手,”單列一方,臣或可勝她,但總之來看,臣不如她.”
皇帝的一杯酒就僵在手裏.
宰相大人等人不敢打擾皇帝的沉思,一個個低着頭各自想着心事.
皇帝悶悶的嘆了口氣,如果,真的是那個丫頭搞出來的……
皇帝忍不住打個寒戰,同時怒氣上頭.
“果然婦人膽小怕死,沒骨氣,又心腸毒似蛇蠍”他從牙縫裏蹦出這句話.
早知道,早知道就該早些除掉她才是.
近臣們有些茫然的看向皇帝,不明白說著說著西北軍事,怎麼又扯到女人身上了?
此時的永興軍內早已經山雨噼里啪啦的下起來了,每個兵士的臉上都帶上幾分惶惶不安,看着來回奔忙的人醫獸醫,依次排隊去領苦哈哈的葯.
湯藥黑漆漆的,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但是沒有人作嘔,一個個毫不遲疑的喝個一乾二淨,只怕少喝一點.
雖然消息還遮遮掩掩,但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只怕又有不好的病發作了.
營帳里,比剛任職時已經明顯瘦了一圈的經略使吳大人,正神色凝重的看着手裏的文書,隨後看向站在地圖前,正說話的史玉堂與李青.
“……我是從這邊進的,但被攔下來,富大叔走的這邊,自那天起,就再沒見過他….”李青用左手指點着,他的右胳膊上纏着止血的布帶,血跡已干.
“窩闊台民眾散居範圍極大,我並沒有打聽出什麼,況且,他們搶掠成性,族中漢人女子甚多….”
“富大叔他?’史玉堂攥着眉頭.
“富大叔一定沒事.”李青立刻點頭,極為肯定的說道.
史玉堂看着地圖一刻,”我去窩闊台….”
帳外有小兵通報着進來幾個軍醫,他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到他們進來,吳大人臉色也有些不好.
“如何?”吳大人問道.
史玉堂與李青也看了過來.
“大人…”為首的軍獸醫拱手說道,”又多了十匹馬犯病…”
吳大人的臉色黑的如同鍋底,”那你們呢?你們就是每天給我報數來的?”
“大人…吾等,吾等已經熬了葯喂下去,該做的防疫事宜也都做了,只是只是…”獸醫官硬着頭皮回道,”只是最近天氣炎熱,所以病勢兇猛了些….”
“你們用的什麼葯?”李青突然問道.
“還是,上一次的藥方…”獸醫官忙答道,目光忍不住有些期盼,看向這個年輕人.
他可還記得,當初那個獸醫郡主身旁就是他寸步不離的跟着,莫非也是個懂行的?
“上一次的藥方?那還不是慧娘的?”李青撇撇嘴,一臉同情的看着那獸醫官,”那你們這次死定了….”
獸醫官驚異看向他,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吳大人臉色微變,史玉堂卻是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這一次病症跟上一次一樣不?”吳大人拋開心內的嚇人的猜測,看向獸醫官忙問道.
獸醫官有些惶惶,”一樣…也不一樣…”
“到底是一樣還是不一樣!”吳大人大怒喝道.
獸醫官嚇得差點跪下,汗如雨下,王大夫啊,你怎麼還沒到啊!
“當然不一樣….”秋葉紅帶着口罩手套,將眼前被圍欄圍起來的馬指點給以窩闊台二王子為首的幾人看.
眾人也都是她這樣妝扮,好奇的看過來.
“對,一樣的話,還算什麼厲疫!”二王子拍着手哈哈大笑.
“那有何不同?”胡圖魯問道,他上前一步,並不畏懼傳染.
“同樣都是流鼻涕,但上一次是肺癰,這一次是氣毒,一個淤在肺,一個淤在鼻….”秋葉紅認真說道,一面伸手抬起馬嘴,指給他們看.
馬兒鼻額骨腫脹,兩個鼻孔流出黃濃,發出一陣陣惡臭.
“好了好了,我看到了.”二王子忙擺手,有些嫌惡的後退了一步.
秋葉紅就放開了馬首,馬兒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伴着她鬆開手,嘶鳴一聲撲倒在地,嚇得眾人又是連步後退.
胡圖魯伸手拉住秋葉紅,將她帶開幾步.
秋葉紅抬頭看了他一眼,掩去眼中的不忍,堆上笑,說了聲多謝無妨.
“可是,這病在我們族中也傳染開了…”二王子忽地瞪眼道,”你該不是故意的吧?”
說起這個,幾個人忙紛紛追問.
“如今永興軍的馬是病了,但我們的也病了,這不跟沒病一樣?”二王子脾氣暴躁,說著就想摔鞭子.
“殿下.”秋葉紅忙誠惶誠恐的說道,”病症之事,無色無味,小女雖然將病馬隔離起來,但實不能完全阻止其流傳….”
“那怎麼辦?”二王子暴躁的喝道.
秋葉紅忙連連拱手作揖,道:’殿下無憂,小女能讓其生,自然也能讓其滅,小女已經寫了藥方,只要餵了下去,不消幾日,就痊癒了.”
“殿下,我已經派人採買這些葯了,已經餵了.”胡圖魯進一步說道.
二王子這才面色好了些,想了想,又不高興了.
“吃幾幅葯就能好?那你這病就是沒那麼厲害了?”他瞪眼喝道.
你的病才厲害呢!秋葉紅低着頭罵了句.
“殿下,我這幾幅葯,只怕這天下沒幾個人能開得出來.”秋葉紅微微抬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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