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暖陽不暖
飛機起飛了，林欣第一次坐飛機，位子在窗戶邊，窗外雲朵片片，感覺伸手就能抓住似的，十分夢幻。但她似乎不在意這點，一上去就靠在座位上，閉着眼睛休息。突然想起來他送給她的畫，又沒有了睡意，翻動着畫冊，正如他說的那樣，裏面都是她們三個一起的畫像，有的還畫成了漫畫的模樣，以前也經常聽胖子說子墨很會畫畫，但說真的，林欣很少見他畫畫，他也從來不在學校畫，以前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他偶爾會帶本畫冊，寫生，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有發現他畫的是那麼的好，林欣一頁一頁的翻着，回想起以前一起的日子。還有那個擁抱，燈光下的她們，他都畫在了上面。最後一頁的左下角還寫着一行字：永遠的好朋友！林欣臉上揚起了笑容，心裏默默的說了一聲：朋友！
林欣離開一個禮拜了，離開學還有二個月零九天，楊子墨早已不習慣孤獨一個人，以前三人常常在一起，一起玩，一起上學，一起……，經歷種種，而現在他呢，一直宅在房間，戴着耳機聽着聽過幾十遍的音樂，躺在床看着曾經看過的視頻，縮着身子等着夢裏的消息，手機玩到沒電，做夢做到太陽高照，可能自己真是個悲觀主義者吧。有時候真的感覺自己孤獨得像一條狗。讀書時期總盼望着放假，但每次真的放假又會無聊起來。
又過去一天，楊子墨幾乎崩潰。
“子墨，看見夏木了嗎？”楊盈。
“沒呢，應該在隔壁小胖家裏玩。”
“那你可以幫我把她叫回來嗎，馬上就吃飯了。”楊盈從廚房裏端出一盤菜，又走了進去。
“好，等下就去。”楊子墨一副無力的樣子。
吃飯的時候，母親詢問子墨的中考成績，今天是中考出成績的日子，但他一點也不在乎成績的事情，可作為母親的楊盈就不同，一副期待的樣子。
楊子墨談談地說了一句：“720分。”
楊盈給他夾了一根雞腿，說道：真棒。
“我也要我也要。”坐在一旁的夏木敲着桌子告訴母親。
“那去伶山高中沒問題吧？”
“沒問題。”
“那就好，對了，子墨，高中你要去報美術課嗎？我聽說現在高中就有美術特長生，如果想學好，我覺得你可以去報一下美術的課。”
“以前不是報過一次校外的美術培訓班嗎？沒什麼學的，那老師畫的的還沒我好呢！”
“是嘛，行，聽你的，我們不報”楊盈吃了口飯，又說，“子墨，明天我們三去伶城玩一天怎麼樣，隨便去看看你以後的學校，你說好嗎？”
楊子墨家住在城郊外，離城市還是有段很長的距離，坐車大概要花半個小時，他從小到大都還沒去過伶城。
低頭吃飯的他終於抬起頭來：伶城？好呀。反正在家也待着無聊。楊盈笑了笑。
說去就去，第二天，楊盈就帶着兩個小孩去了伶城。
半個小時的車程對夏木似乎格外的長，剛上車沒多久就睡著了。
伶城車站
車站從未停息那份熱鬧的氛圍，總能讓人感受到城市的生氣。楊子墨背着夏木，繞過人群，走出了車站，環視着這座城市。
“子墨，來這邊。”楊盈在一旁揮手，示意他過去。
“我帶你去走走吧”她笑着說。楊盈心頭的興奮勁比剛來城市的楊子墨還要大，這是她第一次帶兒子出去玩，以前忙於工作，總是讓自己兒子一個人在家，他的自閉根本原因也在於她。
伶城沒有小鎮的那份安逸，帶給人的是那麼的生氣，楊盈在昨晚便以安排了今日的計劃，準備在這好好玩上一天。
城市的街頭，霓虹閃爍，人頭攢動，車水馬龍，除卻了白天的匆忙、緊張，在夜的籠罩下，妖嬈、放縱!茶館、咖啡屋、商場、酒吧、迪廳、洗腳房，男男女女，成群結隊的，微笑着，大笑着，放縱着歡樂和慾望。十里洋場，上演着多少曖昧與瘋狂。
伶城栽種了很多很多的香樟樹，當陽光肆無忌憚的掃落每一平方米大地的時候，看着一片一片濃綠的香樟樹影，然後世界就開闊了起來。只是近年來，城市裏也在慢慢的栽種着別的樹種。不動聲色的，風景就變的繁雜起來。
中午12點，佳興飯店。
楊盈找了一桌空位，坐了下來，把菜譜給了楊子墨，讓他點幾個自己喜歡的菜。然後出去接了個電話。
“子墨，你想去打暑假工嗎？”楊盈。
“暑假工？”楊子墨關了手機，有些疑問。
“剛剛那電話是你舅媽打來的，他知道你放假了，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是做服裝包裝的，剛好缺一個人。”
暑假工，楊子墨想了想，離開學還有兩個多月，總不能一直待在家裏吧，他十分清楚那是多麼的無聊。
楊子墨：“好。”
楊盈：“要去嗎？你可要想好了，應該不會很輕鬆的，會很累的。”
“沒事，我行的，反正老待在家裏也怪無聊的。”楊子墨喝了口水。
楊盈笑了笑：那好吧，想去就去吧，等下我打個電話告訴你舅媽，還有這錢賺了就自己留着吧。這將會是人生中賺的第一筆錢。
“那麼哥哥就有很多錢給我買好多禮物了。”小夏木兩隻小手撐着下把，一副什麼都懂的表情望着哥哥。
楊子墨摸了摸她的頭：到時候一定給夏木買好多好多禮物的。
“那什麼時候去啊。”楊子墨
“明天。”
“這麼快啊？”
“是啊，好像是說有個員工會離開一陣子，缺個人很麻煩，所以明天就要去。”
“那我們還是不要去伶山了吧，回家準備一下。”楊子墨把夏木從凳子上抱了下來。
“不去了？伶山可是伶城最有名的遊玩地，我還想帶你去看看伶山腳下的一顆雙生樹呢，我記得我作學生的時候，經常和同班的幾個女生許願呢。”楊盈有些失落。
“雙生樹？”楊子墨好奇的看着母親，她還是第一次聽母親說起她學生時候的事呢。
楊盈看兒子好奇：“哪裏可是個好地方啊。”楊盈又開起了玩笑“以後要是有女孩子讓你陪她去你可一定不要拒絕哦。”
楊子墨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沒有必要現在“算了吧，下次還有機會，現在也玩夠了，該回去了，至於你說的雙生樹，我有時間一定會去看看的。”既然是母親說的那一定是個好地方，楊子墨記着，她牽着夏木走了出去。
打開電腦，想起昨天林欣說的，讓自己今晚十點給她打個電話，中國時間差美國十二個小時，想在這裏晚上十點，也就是美國的上午十點，她說今天不用去練鋼琴，有時間，在林欣的要求下也就答應了下來。
“嘟嘟嘟……”
“嗨，林欣。”
“HELLO，真高興你會打的來。”
楊子墨沉默了一會：“怎麼樣，在美國還好吧。”
“挺好的，我和家人商過了，她們已經支持我練鋼琴了，也單單就報了鋼琴班，因為有興趣學，所以很開心，還認識幾個朋友，也是學鋼琴的……”林欣和楊子墨說了很多她這幾天在美國發生的趣事，“說了這麼久一直都在說我，你呢？在家怎麼樣？”
楊子墨嘆了嘆氣：“我還能幹嘛，一直宅在家裏啊，你也知道，我就你們兩個朋友，你們都出外面了。我也知道這樣了。”
林欣偷偷笑了笑：“高冷男神你才要多學會和別人交流哇，長得那麼帥，一定很受歡迎的，可別老保持沉默。”
楊子墨又陷入了沉默：“你別挑逗我了，和你說個正經事，我明天去打暑假工了。”
“暑假工？”林欣有點半信半疑，又說：“你怎麼會想去打暑假工呢？我可聽說打工很辛苦的，你受得了嗎？”
楊子墨：就是因為無聊嘛，想找個事做着，放心吧，那點苦我還是能吃的。
是啊，這三年裏，楊子墨改變的許多，曾經總是覺得自己孤獨一人，但現在他已經受不了一個人的世界了，劉鑫和林欣的陪伴，他無法在一個人，他也想去面對這個世界，他也想和這個世界接觸，敞開心扉對面。
“這樣啊，聽起來也會很不錯你會認識但這個世界真的挺美好的，以前我沒發現，但現在我也發現了，美國人很熱情，漸而也改變了我，我也希望你在這段時間也能改變自己，加油，我一直相信你可以的。”林欣。
“哈哈，知道了，那就先這樣了，我還要整理東西呢。”楊子墨。
“拜拜。”
“拜拜。”
砰的一聲，聲音是從廚房傳出來的。楊子墨跑向廚房，楊盈正在撿地上的碎玻璃，楊子墨看着母親臉色不是很好，詢問她怎麼了。但她只是微微笑了笑，說是手滑了一下。楊子墨沒有再追問，而是幫母親一起收拾。
“不用幫忙，去隔壁家把夏木叫回來吃飯吧！”
“沒事，等等。”一邊收拾着。
“子墨啊，到那可要注意安全哈，如果受不了就打電話告訴我，我去把你接回來。”
“你可別小看你兒子，我怎麼會受不了自己呢？”楊子墨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不會那麼脆弱。
“好好好。”母親依據慈祥的笑着。
第二天，伶山汽車站。
伶城依舊那麼生氣，從未停止過繁榮。
楊子墨一個人來到這裏，母親本來是想要一起陪他來的，但是被他拒絕了，原因很簡單，因為母親說舅媽會在汽車站等他，他不想麻煩母親一起跑一趟，畢竟昨天剛來這，不可能會弄錯的。
走出站台，楊子墨就看到一服肥壯的身體，沒錯，那就是他舅媽，特別好認，在他出來的那一刻，舅媽也看見了他，立馬跑向楊子墨，想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但被楊子墨給躲開了。舅媽一臉不開心的轉了過來：都半年多沒見了吧，子墨。過來給我抱抱。
“別了吧，舅媽，我都這麼大了。”楊子墨一臉嫌棄的樣子。
舅媽強抱了他一下，“還害羞上了呢，在舅媽眼裏你也只是個小孩，算了，走吧，帶你去你打工的地方。”舅媽拉着他的行李走向一輛出租車。
一路上，楊子墨問了很多關於工廠的事，他也大概了解，那個工廠廠名叫歐迪亞，是做冬季服裝品的，而現在就在廠上最忙的幾個月，有很多冬季服裝的訂單，所以廠上也招攬了很多暑假工，都是一些初中畢業生和一些高中生，一條流水線上有很多人，而唯獨人少的地方就是包裝部，而他要去的部門就是這個包裝部。
舅媽先是帶着楊子墨去自己的住處，然後給他買了一些生活用品。才帶他去歐迪亞。
去人事部辦理了一些簡單的手續，還領了一張員工卡，然後就去了包裝部。
“我現在就是員工了？”楊子墨一臉懵逼的望着手裏的員工卡。
“對啊，現在你就是一個員工了，可要好好乾哦，我現在帶你去你工作的地方，我去熟悉熟悉，如果做不來你就告訴我，昂。”舅媽。
包裝部。
這是二樓的一個車間裏，裏面做着一個看似年邁的人，正在寫着一些什麼，還有一個正在工作的人，以及角落邊的一個人。
舅媽把他帶到那個年邁的人的身旁：“這個是老張，這個包裝部的組長。”然後舅媽和他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那我就先走了我就在前面的那個車間，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昂。”舅媽。
楊子墨又是一臉懵逼，心想着舅媽就這樣把我丟在着？
接下來那個寫字的人站了起來：“以後你也叫我老張吧，走，帶你認識一下。”
包裝部分為兩個主要部分，一是把完成好的服裝進行包裝，二是把包裝好的服裝進行封箱，推好，就完成了最後的流程，而楊子墨是負責後面那部分，將包裝好的服裝進行封箱，轉眼，老張就把他帶去一個員工的身邊，像個傻大個，那人膀大腰粗，還留着一些碎碎的鬍子，衣服有些破爛不堪，看的出來是一個老員工。老張把自己介紹給了老李，讓他告訴我的工作。
“這小子行嗎，細皮嫩肉的。”老李停下手中的工作，拿出了一個煙，沒有點燃，打量着我。
“應該行，只要學會了應該不難的，你就先教教他該怎麼做吧，現在也不是挑人的時候，工作很緊，這批貨上面的人都在催了。”
老李看了看我的臨時員工卡。點燃了手裏的煙，吐了一口煙霧，然後說了一聲行。
“對了，老張，那小丫頭什麼時候回來啊，都那麼多久了怎麼還沒回來。”老李。
“久什麼啊，不就昨天走的嘛，人家和她閨密去西藏旅遊，那有那麼快回來。”老張回頭又說：“可能還要十幾天才會回，知道你們關係不錯，但也沒辦法，那可是人家和閨密很久以前就決定的。”
“唉，沒她的鬧騰真有點不習慣啊。”
“別說了，快點幹活吧，催着貨呢。”
楊子墨一邊傻傻的聽着她們對話，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大概知道那個女孩就是舅媽說的那個離開的人，自己可能就是她的替補。他並沒有管那麼多，環視着周圍，心裏想着這個暑假就要在這裏度過了，想想還是有點興奮。
楊盈從伶山醫院走了出來，想起了剛剛醫生說過的那番話，又盯了盯手裏的檢查報告，心裏五味雜陳。靠在醫院外的石柱上，想着以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