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拖後腿的賀禮

第三章 拖後腿的賀禮

程咬金擔負重責,十分繁忙,與賀禮約好日後拜訪后,使人去選派士卒,便忙別的事去了。

看程咬金走了,賀禮才悄悄地吁了口氣,別看他剛才應對還算鎮定自如,但心跳的究竟有多快只有老天知道。

兵荒馬亂的年代,手無寸鐵的小老百姓遇上軍隊,在這個隋末,可沒有軍隊跟他講什麼軍民魚水情,別看賀禮剛才應對進退有度,但其實手掌心都汗濕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頂上去,因為身後還有一個賀魚,一個過完正月剛六歲的小女孩兒,他這具身體的妹妹,也是唯一的親人。

賀禮是穿越來的,魂穿,外殼還是隋朝土著,芯子卻已變成了來自後世的靈魂。賀家人丁稀薄,在賀禮穿過來之前就死光了,只余賀禮這個小少年和年方六歲的幼妹賀魚,但凡賀禮是個人,就不可能丟下六歲的孩子不管,只是,戰亂年代的生存,比他想像的艱難。

前世作為一個新時代社畜,賀禮目前為止的人生中,最大的磨難和挫折,皆來自於出社會工作後接觸過的各色客戶爸爸。

隋末這種亂世,他真的沒經歷過,更遑論還帶着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肚子的東西沒有實施的土壤,日子過得艱難。穿過來半個來月了,一頓飽飯都沒吃上,連帶着小賀魚也要跟着他受苦,真是給穿越前輩們拖後腿了。

唯一的安慰,穿越的身份是個窮書生,也是讀過書知曉時節的,與前世兩相印證之下,對這個隋末的認知,比單一的身份來的豐富且立體,也終於讓他找到了填飽肚子的希望。

看了一眼獨輪車上的糧食,賀禮真是百感交集,好在他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前世工作那麼多年,遇到的奇葩客戶無數,他早就練出來了,臉皮足夠厚,很能綳得住。

感謝客戶爸爸們的鞭策和磨鍊!

總之,不用再餓肚子,能吃頓飽飯,賀禮的心情還是很好的,眉目飛揚,渾身都透着喜氣,伸手拍拍身旁賀魚的小腦袋:“魚兒,回家哥給你熬粥喝,純糧食,不放野菜根的。”

賀魚一雙因為瘦而顯得特別大的眼睛立即睜得溜圓:“真的?

“真的!哥哥從不騙小孩兒。”

賀禮一臉正氣。賀魚皺着小眉頭,揭穿他:“哥哥已經騙過魚兒很多很多次了。”

賀禮居然能厚着臉皮反問:“有嗎?”

“有的!”

賀魚的小臉兒上全是控訴,厚臉皮如賀禮也不禁笑起來,揉揉她腦袋:“好吧,這次不騙。”

賀魚上當太多次,有經驗了:“那以後呢?”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只說這次。”

“又是這樣!”

小賀魚很苦惱,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哥哥幾眼,像個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勉為其難道:“誰讓我是哥哥的阿妹呢?姑且再相信哥哥一次吧。”

賀禮被逗樂,笑呵呵的揉她腦袋:“多謝魚兒寬宏大量。”

“應當的,哥哥嘛。”

那小表情煞有介事的,賀禮被逗得十分開懷。跟小賀魚混鬧幾句,程咬金選派的士卒終於集合好。

“賀郎,某家人馬到齊,可以啟程了。”

人數不多,也就十來個,年紀都還很輕,多是二十多、年近三十的壯漢,披甲帶刀,震懾力十足,美中不足的是,刀甲的樣式並不統一,上面似乎還有些痕迹,並不是新的。

約莫是繳獲的戰利品?

賀禮默默觀察着,心倒是放了下來,程將軍顯然明白他的擔心,着甲佩刀比較有安全感。至於不夠整齊劃一,那不重要。

一路要受人照顧,賀禮拍拍賀魚的小腦袋,拉着她一起上前見禮,詢問頭領的姓氏:“一路要勞煩兄台照顧,不知尊姓為何?可方便告知?”

領頭的軍士還禮道:“好教賀郎知曉,某家姓程,乃是將軍麾下偏將,奉程驃騎之命往四方傳達興洛倉開倉放糧之事,賀郎可隨某等一路回韋城縣。”

“好的,如此便有勞程偏將了。”

“不敢。”

寒暄兩句,程偏將使人過來幫賀禮推車,賀禮致謝后便把車交給明顯比他強壯有力許多的軍士幫忙,他自覺地背起賀魚,與隊伍一起向韋城縣去。

程偏將留着短須的,高大健壯,賀魚伸頭偷看他的時候,還露了個笑臉安撫,只是,效果不佳,嚇得小賀魚又縮回哥哥身後,緊緊地趴着,再也不敢探出頭來看。

賀禮笑着拍拍賀魚,安撫她,然後主動攀談:“程兄口音聽着與程將軍差不多,又姓程,與程將軍莫非是同鄉?”

“是,先前隨着將軍護衛鄉里,現下跟着將軍投身瓦崗。”

那算是程咬金的心腹之人了。阿程顯然對賀禮印象還不錯,笑着問道:“鑼是賀郎先前就準備好的?”

這沒什麼需要隱瞞的,賀禮點點頭:“是,我們縣縣衙里的縣令老早就跑了,無有官府震懾,各種偷盜事件層出不窮,人命案子也出過好幾起,這幾年並不太平。眼下又是青黃不接的時節,家家戶戶都在餓肚子,安全起見,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賀禮現在這具身體瘦弱,又帶着賀魚,只要是遇上個強壯些的,他幾乎沒有還手之力,無法之下,只好出這麼一個歪招。

程偏將倒是對這種機變很欣賞,笑道:“若是我,遇上賀郎如此境況,定想不出這等辦法來。”

賀禮笑着道:“程兄身強體壯,不似我削瘦力弱,我們遇到的困境不同,自然憂慮和解決的辦法也不同。若我有程兄強壯,我也不會動這等腦筋了!”

“賀郎言之有理。”

程偏將笑着點頭,追問:“只是,韋城縣竟已亂到如此程度,某等卻是不知的。”

賀禮道:“很多年前就已經這麼亂了,大富者還好,可畜養婢僕以看家護院。家資略有豐裕但又養不起婢僕的人家,遭賊人破門滅家的不再少數,韋城縣治安很差。”

賀家也是這種治安狀況的受害者。

賀家世代讀詩書,原在韋城縣縣城內經營着一家私學,以教授蒙童為生,日子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衣食無憂。

大業十年的時候,家裏遭賊,錢糧被劫掠一空不說,賀祖父和賀父、賀母更是慘死於賊手,若非原身帶着妹妹出去玩耍正好不在家,幸免於難,只怕賀家滿門一個活口都沒有了。

賀禮覺得原身真是個很棒的小伙兒,原身父母雙亡的時候才十五歲,一個自己都還能算作孩子的年紀。他不止把亡故親人的喪事料理好了,還能把幼小的妹妹拉扯大,這等本事,有些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賀禮不是沒經歷過生活風霜的人,自是知道生活的艱難,時下的境況,若是他十五歲的時候穿過來,還真不一定能做到原身的程度,而原身能做到,不止是不容易。對原身,只此一點,賀禮心中就充滿欽佩,他的妹妹,他自會好好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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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在初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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