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夠了

之所以曹欽還可以在錦衣衛的鎮撫司獄中活着，也是牟木想親手把此人交到楊晨東的手中罷了。可即然蔡忠想要打這個主意，那少不得就要提前動手。

先是拍電報給楊晨東請示現在是不是就可以把曹欽幹掉，接着又找倒了錢僧保公公，說明接下來蔡忠的舉動，以及一旦曹欽被放出來的話，第一個不會放過自己，接下來也不會放過錢僧保的。

錢僧保可不是一般的太監，他雖然不是男人了，但為了面子，在皇宮之外可是有外宅的。不僅如此，還有幾個美嬌娘被他養在宅中。雖然不能幹什麼，但休沐的時候讓她們給自己倒倒茶，錘錘腿還是可以去做的，那也是一種享受不是。一旦曹欽被放出去，誰知道會不會為了報仇而在外宅伏擊自己呢？

這可是一個連武南王都敢伏擊的人呀。

想到這裏，錢僧保的臉上露出了兇猛的目光，“現在就殺了他。”

“可這個人是蔡忠公公要的呀。”牟木裝成一臉為難般的樣子說著。

“無妨，他那裏本公去說。總之要把任何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錢僧保的聲音中帶着陰狠之意。現如今他藉著牟木的光，可是弄來了不少的銀子，正想好好的享受人生呢，可不想有人可以威脅到他的安全。

“明白了。”牟木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接着就簡單了，吃了晚飯的曹欽很快就死在了鎮撫司獄。當消息傳到蔡忠的耳朵中時，他自然是怒不可竭，便是閉着眼睛，用腳指頭去想也知道這一定是牟木所為。

“真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嗎？”咬着牙，憤怒的蔡忠決定聯合更多的太監，一起去對付牟木。要知道在整個太監集團足足分了二十四監，每一監都有一個總管太監，而這其中有三分之的人是聽他的。一旦他們聯合了起來，牟木在宮中將會舉步為艱。

陰人對陰人，總是有着無數陰險的手段。甚至很多時候這樣的手段都可以要人命的。比如說管着膳食坊的太監就是要和牟木過不去，那接下來整個皇后的宮中，除了這位正主之外，其它太監和宮女的吃食要麼就是鹹的無法下咽，要麼就是苦的讓人無法直去罵娘。還有就是太監宮女的其它用度也會出現各種問題，如此一來，用不了多久，整個皇後宮中的太監和侍女都會恨上牟木，真是那樣的話，他說出的話還有誰會聽，而隨着問題影響到主子的時候，那就是牟木失寵甚至是被換掉的時候了。

蔡忠畢竟經營了這麼多年，二十四監中的死黨可是不少，一旦他要下決心對付一個人的話，那後果當真是十分的嚴重。這個時候，蔡忠已經開始幻想牟木來求自己的時候。介時，他將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方，他可是惹不起的存在。

遺憾的是，蔡忠剛剛把這些聽命於自己的太監召集起來，錢僧保那邊就派人傳來了話。大意就是牟木現在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又在辦着大事，任何人想要在其中找麻煩的話，那就是和皇上過不去，做為太監大總管，他少不得就要對一些不開眼的人實施家法了。

錢僧保給出的理由很充足，所以人都知曉牟木現在是錦衣衛的廠公，天天在抓人，時不時皇上就會叫其去問話的。而以這樣的借口來說事，弄得其它的太監就不太好辦了。

在加上這段時間牟木也沒有閑着，以金錢開路着實的拉攏了三個太監總管，當他與錢僧保的力量合到一起的時候，便力壓了蔡忠一頭。一場想要暗中針對的陰謀就這樣還沒有開始行動便結束了。

碰了一個灰頭土臉的蔡忠，也因此在整個太監集團中威信大失。不少的人已經開始在想，是不是要改換門庭了。

古時講究的是天地君親師。往往投入誰的門下，一生都不會在改了，甚至很多的人命令都會跟着恩師的命運而變化。可這些對於太監而言，那就是狗屁。

這完全是一群見風使舵的傢伙。你得勢的時候，他們巴不得變成哈巴狗來溜須你。反之你失勢的時候，認不認識的都會上來踩你一腳，為的就是發泄一個他們已經不是正常男人的怨氣。

感受到其它一些太監總管的變化，蔡忠着急了。他知道接下來如果什麼也不做的話，那等待的就是那些太監和自己的離心離德，最終怕是自己就要被所有人所棄，想要一個好死都做不到了。

一不做，二不休。即然這些太監總管們靠不住，蔡忠就利用職權調集了兵馬開始阻撓錦衣衛們辦案。

御馬監掌御廄兵符等項，是有着自己的私兵的。只是人數少，通常情況下沒有旨意也不敢私調。可是這一次為了扼制牟木的發展，顯露自己的強大，蔡忠顧不得那麼多了。

牟木沒有想到蔡忠會如此的大膽，會在沒有旨意之下動用御馬監的人手。一時間好些派出去抓人的錦衣衛回來都說遇到了困難，要抓人的被人保護着，沒有命令他們不好隨意的動手。

正愁沒有把柄呢，牟木聽聞手下的彙報之後便直向皇上辦公的勤政殿而去。

今天倒是錢僧保當值，他正站在朱祁鎮的身邊伺候着皇上批閱奏摺，就有小太監來報，說是牟公公來了。

“傳他進來吧。”朱祁鎮頭也沒抬的說著。但很快又停了筆，他在想牟木是不是給自己送銀子來了，他是不是需要把錢僧保支開呢，畢竟這個大伴還是不錯的，唯一就是貪財了一些。他一直想的就是對方主動把所貪的銀子交出來，可惜的是一直未見其動靜。

如果牟木真是來送銀子的，讓他給看到的話，他會怎麼辦？就算是那個時候在交銀子上來也等於是被迫的，不屬於主動認錯的吧。

朱祁鎮還在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牟木已經走進了大殿，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委屈般的模樣說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為何要行如此大禮，可是有什麼事情嗎？”朱祁鎮臉色帶着一絲的訝然之意。

大明雖然有跪拜禮，但並不是每一次見到皇上都要行此大禮的，只有在特別激動，或是特彆氣憤的時候才是如此。

朱祁鎮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這便有此一問。藉著這一問，牟木抬頭說道：“皇上，錦衣衛領旨拿人，雖然最近拿的人多了一些，但他們的確都有可疑之處，還有些人已經確實了證據，隨時可以治罪了。但不知道為何皇上突然不讓抓人了，又沒有給臣旨意，現在臣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辦差了。”

“嗯？”這一番話說下來，把朱祁鎮都給弄懵了。

什麼停止抓人，他沒有下這樣的旨意呀。好奇之下，他問着，“愛卿，到底怎麼回事，詳細說來。”

“是。”看着朱祁鎮那迷茫的樣子，牟木就知道，此事是蔡忠私自而為。即是如此，事情就好辦了，這一回定然要對方吃不了兜着走。雖然不指着這一次事情就將對方給打倒了，但至少打壓一下對方的氣勢，也讓更多太監看明白，現在誰才是那更堅實的粗腿。不要小看這個影響力，說起見風使舵的本事來，太監稱第二，是無人敢說是第一的。

當下牟木就把錦衣衛出去辦差調查、抓人時候遇到的問題境都講了出來。聽那些阻撓他們的官兵說，是御馬監的命令，現在弄得錦衣衛不能如期辦工不說，甚至有一些官員的態度已經變得囂張了起來，他們一邊說著楊系比南明強，一邊還說著南明朝廷的不是和錦衣衛的無能，說是連政令都不能統一，這樣的國家還談及什麼打勝仗”

“夠了。”龍椅上的朱祁鎮發怒了。

當然，這火氣可不是向牟木發的，他是在恨蔡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拆台竟然拆到自己人頭上，實在是讓人聽了氣憤。

眼見朱祁鎮發了火，牟木是識相的閉上了嘴巴，但眼神沒有忘記向著一旁站立的錢僧保上看去。

讀懂了這個眼神的意思，知道這是要自己出場了，錢僧保輕輕一點頭，便即開口道：“皇上，要說這一陣子蔡公公的確是囂張了一些。依仗着以前立下的那一點功勞，是誰都不放在眼中。尤其是這一陣子，聽說已經有很多官員都找到了他，還有不少要拜他當乾爹的呢。呵呵，想一想多可笑，讀書人竟然拜大字不識多少的蔡忠為乾爹，這股風若是不好好殺一殺的話，怕是最後會出現尾大不掉，甚至是黨·爭的事情發生呀。臣就在想了，會不會有一天，這些官員都不看聖旨了，不知道皇上是誰了，要看他的臉色去行事呢？”

錢僧保這一開口，那豈止是向傷口上撒鹽，這分明是在傷口上出刀呀，且還是一刀接着一刀，直想把那些肉都給剁碎了的意思。

朱祁鎮最不喜歡，也最顧忌的就是黨·爭了。這不僅是他，便是任何一個帝王都會有所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