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從此路人淚兩行
黎楓哪裏知道,蘭蘭和丈夫感情不好,他丈夫又長期不回家,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漂亮的蘭蘭就成為鎮子裏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們撩撥和幻想的對象,經常有人到店裏以買東西的名義挑逗她。收銀員姑娘是蘭蘭的小姑子,每當有人不懷好意地來找蘭蘭,總被她轟走,她看到黎楓那一刻以為黎楓也是那樣的人。看到黎楓走遠了,收銀員姑娘對着小女孩說道:“柔柔,以後看到不認識的人找媽媽,千萬別說媽媽在哪裏好嗎?那些可能都是壞人。”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黎楓其實並沒走遠,他和張菡回到車上,搖上車窗,隔着玻璃能看到超市門口,而貼着深色膜的車窗玻璃,外面的人是看不到汽車裏面的。
剛剛午睡起來的蘭蘭披散着長發從樓上走下來,小女孩看到了媽媽,連忙跑上去說:“媽媽,剛才有個叔叔找你呢。”
“是嗎?我的乖柔柔,你說的叔叔人在哪呢?”看到女兒,蘭蘭滿臉慈愛的笑容。
“已經走了,還給你留了一張紙條。”小女孩的姑姑說著把紙條遞給了蘭蘭,她打開一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然後先是驚訝、再到欣喜、最後是難過,各種複雜的表情不斷在臉上變化着。
“他走多久了?”蘭蘭急切地問小姑子。
“有十多分鐘了吧!”
“啊!”蘭蘭喊了一聲,丟下紙條衝出了門口。
小女孩和她姑姑都被蘭蘭這個行為嚇了一跳,她姑姑撿起了地上的紙條,只見上面寫到:猶記當年榕樹下,傷離別,淚兩行,我道是童言無忌,你卻相思一生,卿不負我我負卿,從今起,天涯茫茫兩相忘。
小姑子看不懂這段話的意思,隱約覺得是關於男女情愛離別之事,更不明白嫂子為何會反應如此之大,也跟在後面追了出來。
蘭蘭披頭散髮衝出超市門口的時候,黎楓在車裏看得真真切切。二十多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再見到蘭蘭,只見蘭蘭雖然有些憔悴,卻掩蓋不了天生的麗質,她小時候就很美,長大了更增添了許多成熟韻味,雖然已經是兩個小孩的母親,身材卻仍然姣好。
“真是個美人啊,你眼光不錯。”張菡正笑着打趣黎楓,突然發現他渾身在發抖,這是見到蘭蘭之後萬分激動的反應,於是連忙握住他的手。
蘭蘭和她的小姑子在超市附近的街道四處搜尋,哪裏還看得到黎楓的影子。她失魂落魄地返了回來,臉上是傷心凄厲的神色,哭着說:“為什麼,你為什麼那麼狠心,二十年前騙了我一次,為什麼現在連一面都不肯相見,我恨你楓哥,我恨你!”
路上的行人以異樣的眼光看着蘭蘭,她傷心得幾乎不能自持,小姑子扶着她不斷地安慰着走進店裏。
蘭蘭的話語句句扎入黎楓的心裏,他渾身抖得更厲害了,自言自語道:“難道我真的錯了嗎?我不該回來這裏,不該來找她,更不應該留下那張紙條。”
張菡緊緊握住他的手,“那你現在要不要下車和他相見?”
“不能,我不能。”黎楓思想在激烈地鬥爭着,他何嘗不想下去,但是看了剛才蘭蘭的情形,他知道一旦自己去見她了,情況更加難以控制。
“我已經傷了她一次了,再去見她只怕傷她更深,更何況見了她,我又能給她什麼承諾呢?”
“我可以退出的,真的,沒有關係的。”張菡低聲說。
黎楓忽然發現還有一個可愛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自己的行為幾乎又傷害了善良的她。
“你說什麼傻話呢!”傻姑娘,我怎麼會拋棄你。”黎楓愧疚地說。
“現在這樣也挺好,就讓她恨我吧!然後死心了,免得她心裏一直挂念着期待着童年的那個誓言,雖然現在會很心痛,但長痛不如短痛,時間可以撫平一切傷痕,也許等哪天她想通了,把我淡忘了之後會變得幸福起來。”黎楓沉重地說著。
黎楓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裏卻在想,她真的能淡忘嗎?真的會幸福嗎?誰也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黎楓的話讓張菡感到欣慰,畢竟自己在他心中還是佔有一席之地的,同時作為女人,她又深深地同情蘭蘭,“現在不去見她你真的不後悔嗎?”她問。
“不後悔,我們走吧,要不晚了今天晚上就趕不回城裏了。”黎楓說著發動了汽車。
黎楓口頭上說不後悔,可一路上都情緒低落,兩人也不說話,開車駛上了公路,向黎楓家所在的城市駛去。
突然黎楓說道:“張菡,那輛奔馳車又出現了,你看到沒有?”
張菡回頭看了一眼,說:“還真是,不過他似乎有意要和我們保持距離呢!”
“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甩都甩不掉。”
“別管他,我們又沒做虧心事,光天化日之下晾他也不敢把我們怎樣。”張菡說。
“呵呵!你覺得我黎楓像是個怕事的人嗎?”
“知道你不怕事,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怕一樣東西。”張菡笑着說,看到黎楓從悲傷的氣氛中解脫出來,她也很高興。
“我怕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你怕女人。”張菡笑,“看你的面相,不知道欠了多少風流債,所以你肯定怕女人。”
“好啊!晚上我就要你知道誰怕誰。”黎楓一語雙關。
“你少來,從現在開始,我不允許你再碰我,讓你當和尚。”
“就是當和尚,我也是一個花和尚。”
兩個人就這樣在路上嘻嘻哈哈的你一句我一句,一掃下午的壓抑氣氛。
“一會到了我家見了我媽,你要客客氣氣的給她一個好印象哦!我媽媽對未來兒媳可是很挑剔的。”黎楓交代。
“知道了,我才認識你幾天啊?誰答應以後嫁給你了?”
“我們都那個了,你還不嫁給我,還想跑嗎?”黎楓笑着說。
“這都什麼年代了,上床又不等於結婚,都是成年人了,在交往中只要大家秉性相合,互生好感就可以上床,為什麼一定要被那張紙束縛呢?”
“你們九零后的觀念真是開放,我感覺我都有些落伍了。”黎楓道。
“觀念開放和私生活混亂不能划等號。”張菡認真地說,“雖然沒結婚,但是我們的戀愛觀還是很正常的,在兩個人的戀愛期間,只能允許對方眼裏有自己一個,就是上床也只能是和戀人上,不能有第三者,就像我,若是我不喜歡的人,我絕不讓他碰一下。”
“我希望你也是如此,除非分手了,否則你不能碰別人。”張菡盯着黎楓嚴肅地說。
黎楓被張菡盯得不自在,暗自咋舌,好厲害的姑娘。
“好好好,我答應你,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絕不看別的姑娘一眼。”
“也沒到那種地步,我只是說你不要腳踏幾隻船就可以了。”
黎楓心裏在嘆氣,張菡啊,若是你知道我私生活有多亂,以你剛烈的性格你會不會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