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名額被取消了
朱博文雙手環胸地站在病床邊,無奈地看着昏睡的方霖,旁邊還有羅娜。
“下個月胸腔外科的演講,你們外科兩個名額,你打算給哪兩個呢?”朱博文問着羅娜。
羅娜不屑地白着眼,“我打算讓朱倩和林偉陽去。”
“你不準備讓方霖去啊?”
“她身體都還沒好,哪裏有時間準備演講稿?”羅娜表示現實情況就是這樣。
“那這麼說,你其實也打算給方霖一個名額了?”
羅娜抿着唇,靠這牆壁看着方霖,“看她平時也夠努力的,不過,就算我給她機會,也要你老大同意才行,你老大對她意見蠻多的。”
“許教授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對方霖嚴厲,其實是為她好。”朱博文自己也是許柏辰帶出來的,對許柏辰的為人還是非常了解的,“醫生本來就是一個不容許犯錯的職業,壓力也很大……”
想了想,朱博文又問向羅娜,“你最近有回家嗎?你媽昨天還打電話給我,說你很久沒回去了。”
“她怎麼把電話都打到你那去了?”
“說給你打電話,你一直不接聽。”
羅娜嘟着嘴,泄氣地望着天花板,“我煩她,總是催我結婚。說我都30歲了人了,再不結婚就嫁不出去了,要當老姑娘一輩子了。”
“這話好像是說給我聽的。”朱博文面癱着臉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說真的,咱們也是時候考慮考慮結婚的事了呀。”
“結什麼婚啊?你不是馬上要評副主了嗎?本科5年,碩士3年,博士2年,準備了這麼久,為的就是能晉陞為副主任醫師。”羅娜眼眸突然變得柔和起來,“還是等你成為副主任醫師在說吧。”
“如果你願意,我還是想先結婚。”朱博文也看着羅娜,“評級這個事,也不是一次就能過的,我也不想在耽誤下去了。再說,結婚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大不了在手術間度蜜月了。”
一句玩笑話讓羅娜哭笑不得,揚起小拳頭打了朱博文一下。
他倆在這裏商量着婚事,卻沒想着,已經醒了的方霖還必須得一直裝睡。
她怕醒了,壞了兩人的好事!!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鄭哲走了進來。
羅娜和朱博文和鄭哲打了招呼后,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
鄭哲拉了椅子,坐了下來,安靜地看着方霖。
方霖感覺房間裏好像沒人一樣的安靜,她睜開了眼睛,“鄭醫生……”
“我吵醒你了?”鄭哲輕聲問着。
“沒有,我自然醒的。”麻醉藥已經過了,傷口很疼,疼得她根本沒辦法睡。
“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鄭哲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我給你點外賣吧?”
“不用,我不餓。”方霖是沒胃口吃。
兩人就這麼一看着我,我看着你,想說點什麼,好像又找不到什麼話題可言。
氣氛略顯尷尬。
鄭哲清了清嗓子,檢查了方霖的點滴后,又重新開口說道:“今天回醫院的時候,怎麼不坐我的車呢?至少我不會讓你出車禍。”
方霖微微淺笑,回想當時的情景,好像是她自己想和許柏辰一起,還是她自願上的許柏辰車的。
“我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方霖說著,她現在傷口也疼,也不想說話。鄭哲在這裏看着,她也不好意思不搭理地自己休息。
“好吧。”鄭哲替方霖掖了掖被子,“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嗯。”
……
第二天,鄭哲因為手術忙,並沒有來看方霖,倒是許柏辰拎着個保溫桶走了進來。
方霖忍着痛,笑嘻嘻地看着許柏辰,“教授給我做什麼好吃的了?”
“反正適合你吃。”
保溫桶打開,薄得能倒出人影的粥放在了方霖面前。
方霖小臉一垮,“就這個?”
“不然你還想吃什麼?”許柏辰反問,“晚上吧,晚上我有時間給你熬點魚湯。你現在胃腸道才通氣,只能吃點流水食物。”
“知道了。”方霖看着白白的米粥,突然也沒了食慾。
許柏辰見她不想吃,但是不吃東西也不助於恢復身體。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拿勺子舀了一勺米粥,“張嘴。”
方霖不好意思地張開了嘴,原本不怎麼想吃的粥,卻因為是許柏辰喂的而變得不一樣了。
“你今天不忙嗎?還有時間熬粥?”
“食堂買的。”許柏辰一本正緊地一邊喂一邊說著,“我都要忙死了,上午兩台手術,去食堂的時候,就剩粥了,差點連這個都沒得吃的。”
“那你呢?你中午吃的什麼?”
“和你一樣,在加了點榨菜,不過你還不能吃榨菜。”
方霖鼻子酸酸的,這算不算是百忙之中還記得有給她?
……
剛做了手術的這兩天還不能下床走路,方霖只能坐在床上看論文,雖然身體受傷,不能上崗,但她的求知慾依舊沒有絲毫的懈怠。
等剛能下床,方霖就開始做復健,她不喜歡病人這個身份,她一點都不喜歡。
許柏辰這幾天也是無論有多忙,都要為方霖準備一日三餐,一個習慣了被照顧,一個習慣了去牽挂,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的默契生活着。
今天許柏辰白天的手術時間比較長,去看方霖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而方霖痛得呲牙咧嘴的撐着身體下了床。
趁着晚上病房走廊里沒什麼人,她得出去活動活動,最簡單的復健能幫助身體肌肉恢復,身體也才能快點好起來。
但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勉強撐着身體站穩挪步,至於掛着吊瓶的鋼架,實在沒力氣推。
剛好病房的門推開,許柏辰走了進來。
“你幹嘛?”許柏辰驚訝她已經下床了。
“你來得正好。”方霖喘了口氣,望着許柏辰,“實在沒勁推這個,你幫我推着吧。”
“你要幹嘛?”許柏辰見她什麼也不說的人就往外面走,點滴管拉直的那一瞬間,他立即推動鋼架跟了出去。
“我說,你現在下床活動是不是太早了點啊?”
“我知道啊。”方霖一手捂着胸口的創傷,一手扶着走廊的欄杆,“可是我想快點好起來,所以我得提前下床活動。一直躺在床上,對腸胃消化也不好。白天走廊里人也多,我又不想出去添亂……”
方霖走得很辛苦,沿着牆邊,走一步歇一步。
“你這是揠苗助長,還沒到能下床活動的時間。”許柏辰擔憂地說著。
“我就想走。”方霖執拗地邊走邊說,“你就別廢話,好好的推着架子。”
許柏辰拗不過方霖,只能順着她,就這樣,每天晚上走廊里都多出一道或兩道身影。
一個星期,堅持一個星期,方霖終於自己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術,回到了崗位上。只是大家都知道她才動了手術,也不敢讓她太過於勞累,就是跟着大夥一起照顧外科住院部的病人。
晨會,普外科的值班室里又站滿了各級醫生。許柏辰站在眾人面前,對羅娜問着:
“你們普外去參加演講的兩個名額是誰?”
羅娜向後看了眼她手底下的這一堆實習醫生,有的人躍躍欲試,有的人卻黯然垂頭。
方霖站在人群最後低着頭,她早已經知道,演講名額沒有她了。
“是朱倩和方霖。”羅娜對許柏辰說著。
方霖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后,兩眼冒着光的抬起頭,她萬萬沒想到,羅娜還是為她保留了名額。
“把方霖的名額取消了。”許柏辰說著,“換成……李海超,就這樣。”
安排完工作,許柏辰問直接走人了。
方霖原本低落的心情被羅娜給帶飛起來,卻又因為許柏辰的一句話而落入冰窖。
“教授……”方霖追向許柏辰,邊追邊問:“教授,你這是要幹嘛?”
“怎麼了?”許柏辰的腳步走得很快,以至於要讓方霖小跑。
考慮到她身體還沒完全康復,許柏辰又放慢了腳步,斜眼看着她。
“教授為什麼要取消我的名額?”方霖質問着,“為什麼不讓我去參加演講?我想去參加演講,我知道這段時間我表現不好,但即便是躺在床上不能動,我也絲毫沒有放鬆學習……”
“那又怎樣?我說不行就不行。”許柏辰態度強硬,“你老老實實地待在科室就行了。”
“為什麼啊?憑什麼啊?”方霖不服氣,“教授你偏心眼,我要去參加演講!”
“我都已經說了不行了。”許柏辰轉身離開,“下次等有機會在去吧。”
“我不要,我就要這次,教授你怎麼可以把屬於我的機會給別人?”
許柏辰不說話,目視前方闊步走着。
方霖急跳跳地跟在他身後,“教授,我真的很想參加,你就讓我去了,就讓我去了……我會珍惜這次學習機會的,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你就讓我去吧,讓我去了,教授……”
“你自己什麼身體,你自己不知道嗎?”許柏辰突然頓住腳步,側身對方霖嚴厲地說著,“在想成為一個好醫生之前,先給我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