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凝血餐霞
人群散去，一路上人們還在議論，驚嘆，天地變化，由末法時代進入靈氣復蘇，未來怎樣，一切都是未知數。
姜辰迫切的想知道自己身體，是否也隨着新時代的到來而有所改變。
真傳弟子都有單獨的房間，姜辰雖然不能修行，但太虛聖地好獃也是九大聖地之一，應有的待遇倒也不至於不給。
回到自己的住所，看着院子中小草綠茵茵，長的有一人高，顯然靈氣越發濃厚，
天空中大雨依舊，雷電不時照亮天穹，那虛空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姜辰感受這方天地的不一樣，靈氣乾淨，比以往更加純凈，還要濃厚，他以太虛引靈篇吐納。
引靈篇是太虛聖地最基礎的修行法，也是判斷一個人有沒有修行天賦的法，如果能引靈入體，也就能餐食霞光凝鍊自身血。
修行一途，凝血焚骨，神藏化靈，這對應了四個境界，而姜辰之前是一個連靈氣都無法吞納的凡人。
光吞吐霞氣，姜辰四年就不曾有任何進步，因為末法時代，不適合不滅體修行，現在這方天地在劇變，以前不可能，現在一切皆有可能。
懷着些許激動的心情，在引靈篇下姜辰吞納靈氣入體。
四年來無數白眼已經讓他看淡了許多，可絕望中的一絲曙光，足以讓任何人都不平靜。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在第三個呼吸之間，姜辰身體一震，他有些激動，四年來第一次感受到靈氣入體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
靈氣就像一縷縷真火，被吞入體內，錘鍊自身血。
如果非要形容，就是姜辰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小神爐，每一次吞吐，就像是給這神爐加了一把火，這是在錘鍊己身。
定了定心神，姜辰想要停下來，但是他神色一變，因為停不下來了，靈氣被攪動，身體就像一個漩渦，吞納八方。
姜辰驚駭，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竟不由自主，大量吞入靈氣。他的肉身有些許痛癢，那感覺像是千百萬隻螞蟻在身上爬。
能感覺到，體內的血都沸騰了，身體越來越熱，剛踏入修行一途，就遇到這種問題。
姜辰感覺如果再不停下，很可能自己會是第一個在凝血境界就被靈氣撐爆的人。
肉眼可見得速度，姜辰整個人都在膨脹，衣服已經碎裂開來，渾身通紅，已經有血絲流淌出來。
啊！
姜辰仰天大嘯，雙目都淌血了，肉身有裂紋出現，血在流淌，他險些昏過去，但是又疼醒，面孔猙獰無比。
這種痛深入靈魂，貫徹肉身，姜辰意志堅定，抱元守一，嘗試想停下引靈篇。
突然，異變驟起，姜辰身上有古老符號顯化，肉身竟有光暈籠罩，那被吞入的靈氣，像是山洪爆發，找到決堤口，一泄而下。
此時的姜辰，符號遍佈全身，猶如太古魔王，一頭黑髮倒豎，清秀的面孔猙獰，那體內靈氣竟一瞬間被肉身煉化。
待身體慢慢恢復正常，符號也消退下去，姜辰回歸平靜，身上的血已經干透，血痂脫落，肉身竟如玉石般有種光澤。
引靈篇停下，姜辰后怕，感受着自身的變化，剛才若非自己體質特殊，關鍵時刻，肉身煉化靈氣，後果不堪設想。
“已經凝血境了！”姜辰有些不敢相信，只是一夜間，四年不曾前進一步的境界，今日破開了。
體內氣血旺盛，就像一尊小神爐，無時無刻不在凝鍊氣血，渾身都有種用不完的氣力，且身輕心明，感覺十分好。
四年了，姜辰從沒有像這一刻激動，來太虛聖地四年，遭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嘲笑和欺負，今天他終於可以踏上修行路。
姜辰身影一晃，快若鬼魅，將院子中一塊千斤巨石抬手而起，掄動間風聲大做，這讓他驚訝，自己肉身好像很強。
砰！
一拳砸下，那石頭四分五裂，姜辰凝視自己雙手，他見過聖地的少年們鍛體，初入凝血境絕對沒有如此強橫的肉身。
姜辰洗去一身血垢，換了身衣服，每天早上必修的餐霞不能落下，那是一日間天地靈氣最為濃厚的時刻，在這天地大變的時候，更為不一樣。
他深知，自己已經有四年的修行空白期，必須要一刻都不敢放鬆，那些同輩早已經凝血圓滿踏入焚骨境界了，天驕者，更是開闢神藏，御霞飛行，自己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到了山頂，已經有少年正在餐霞了，濃厚的霞霧自口鼻噴出。
凝血這個境界，是修士熬煉自身血的過程，初入凝血境，只是能感受到自身氣血沸騰，隨着修行，氣血化形就算是凝血境圓滿了。
姜辰不語，雙手垂放，閉目感應那遊離在天地間的一絲絲霞氣。
張口一吞，方圓數丈內的霞氣自口鼻而入，在體內循環錘鍊己身血，再噴薄而出，像是兩道彩色氣柱。
周圍修行的少年們，紛紛身軀一震醒來，姜辰此等做法太過霸道，讓數丈內的人根本搶不到一縷霞氣。
人們細看，驚訝，震憾，怎麼會是他？但又瞬間明悟，這方天地在變，這個不適合修行的真傳弟子，現在也踏上了修行路。
“體質特殊，天地大變，不滅體開始修行了么！？”長老看着姜辰自語道，隨後轉身而去。
不滅體踏上修行路，此事需要上報，不是他一個小小傳法長老所能決定的，
若是以往，末法時代，不滅體根本就不能修行，當做普通弟子來處理就好，就算是真傳，沒有讓聖地看重的前景也一樣。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靈氣復蘇，天地間很可能要重回上古甚至太古時代，未來怎樣，沒人說得准。
而不滅體也隨着天地在變化，這種體質已經斷了傳承，久遠到古籍上也只有隻言片語，沒有人知道這種體質特殊在那，能否成長起來，所以必須上報。
“喂，真傳師兄，未免太過分了吧，你這樣讓我們如何修行？”有一少年走來道，一臉冷笑。
姜辰看了他一眼，道:“有問題么？”
“沒事，就是看你廢了挺久的，突然可以修鍊了，我有點不舒服。”
少年很狂，他是西陵一位城主的小兒子，叫趙猛，幾個月前剛上山時對姜辰很客氣，後來知道姜辰不能修行后，立馬就收起討好之色。
這幾次但凡有人找姜辰的麻煩，這位趙公子必然會跳出來，當起帶頭大哥。
“你不舒服，關我什麼事。”姜辰不理他，神色淡然，眼底卻有一抹凶光閃爍。
“天地變了，有些人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
“就是，也不看看同齡人都已經什麼境界了，就算能修行，又怎樣？”
少年們起鬨，其實不光是它們，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以前這個人不太好。
“想做什麼，直接說，不要廢話，我要修鍊，沒空搭理你們。”姜辰回身，雙目平靜的看着趙猛和他的兩個跟班。
一群少年圍了過來，十一二歲，正是喜歡湊熱鬧的年紀，且又都是剛剛凝血，很多人躍躍欲試，想印證自己。
“想把你打的起不來！”趙猛獰笑着，一把就抓向姜辰脖子。
手還沒伸出去，姜辰就一腳踹了過去，想是以為姜辰不敢還手，趙猛也沒防備。
砰！
這一腳趙公子臉色都變了，整個人飛出去數丈遠，捂着肚子，一臉不可置信。
這是什麼力道？像是被千斤巨石撞到，想起來，卻劇痛無比，站都站不穩。
“給我把他拿下！”趙公子咬牙切齒道，雙目凶戾。
那兩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但姜辰卻動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本能，好像是腦海中丟失的那段記憶，雖然想不起來，身體卻記下了。
抓住一人胳膊，不等那人反應過來，姜辰用力一拉，那人身子一沉，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栽了出去，啃了一嘴黃泥。
同時雙臂一抱，姜辰撞向另外一人，剛一接觸，那人就慘叫着被撞出數米遠。
那少年齜牙咧嘴，有種被太古魔牛撞的感覺，胸前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好強悍的肉身！”
“僅憑肉身，不曾動用凝血境界的氣血之力，就能力壓凝血境修士，這就是那種不滅的體質么？！”
眾少年驚嘆，有些西陵皇朝的貴族子弟變色，心中思量，天地變化，靈氣復蘇，莫非這昔日有無上傳說的體質，也要重新再現無上輝煌么。
不管怎麼樣，眼前這一幕還是很震撼的，不少皇朝貴族，動了拉攏之心，也有人持觀望態度。
靈氣復蘇，天地在變化，但是能變化到那一步，是否會重回上古年間，再現輝煌的黃金盛世都很難說。
再一個就是，這不滅的體質，縱然能修行，可是前路不明，因為末法時代，傳承斷層，更遑論這種威名赫赫的體質。
當世，可有適合這種體質的法，如果沒有，這種體質又該何去何從？
“能修行又怎麼樣，沒有境界，只憑肉身，完全不夠！”趙猛調息好了，站起身來，一頭長發無風自動，身上多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同時，其它二人也是如此，體表外有一層繚繞的氣血，淡紅宛若雲霧，正是凝血這一境界的特徵。
境界施展開來，三人速度都有所提升，合圍而上，不想讓姜辰憑肉身逞凶。
姜辰冷笑，放開自己的境界，身上一縷縷黑霧蒸騰，同樣的場景，讓三人神色一滯。
砰！
一腳橫掃，肉身的力量在境界加持下，更加狂霸無比，三人被掃飛出去，大吐了一口血。
向前一踏，姜辰神色冰冷，抓住趙猛的胳膊，一拳將其打折，看着另外二人，兩腳跺下去，慘叫連連，直接被踩斷了腿。
“你居然也是凝血境界！”趙猛驚怒道，這讓他難以接受。
姜辰一巴掌拍了過去，讓趙猛嘴角淌血，當成暈了過去。
看着地上哀嚎的兩人，一群少年們不語，心中暗道，這方天地果然是變了，連這不能修行的體質，也開始踏上修行路了。
“你們在做什麼？反了天了？”傳法長老從遠處飛下訓斥道。
“同門切磋，不小心下手重了些。”姜辰道，他早就看見這位長老了，剛在山頂，還有一位渾身被黑衣遮住的人，想來已經走了，
長老李乘風不禁翻了翻白眼，這小子真能瞎掰，幸虧我一直看着，要不然真信了你的邪，那叫不小心么。
李乘風看了看三人，用腳踢了踢趙猛，皺眉不悅道:“真是廢物，三個打一個都打不過，還有臉在這慘叫，把他們抬去療傷。”
噗！跟着趙猛的二人，氣的又吐了一口血，這是什麼道理？三個就一定要打得過人家一個么？
一群少年們神色相當精彩，這怎麼挨打的人，還被長老嫌棄了。
“長老英明！”姜辰嘴角帶着笑意道。
李乘風面色黑了下來，他想給眼前這小子一腳，但想起那位的話，他收起了黑臉，道:“姜辰，以後每月藥草二十株，爾等好生修鍊，不得懶惰。”
說完李乘風就走了，他感覺到被無數質疑懷疑的目光盯着，縱然他是神藏境的修士也有所待不住了。
斜睨了姜辰一言，李乘風心道，就這少年能成為我太虛聖地的一尊戰神？
他有些不信，就算姜辰能修行了，體質特殊，可是差了整整四年的修行時間，更別說其它的機緣了，還能追的上？
李乘風搖了搖頭，感覺不太真實，太虛聖地今年還是有幾個妖孽的，又逢天地大變，必然會出現一些絕世人傑。
但是他不覺着會有姜辰，不過他也不能說什麼，說到底，他只是太虛聖地一個教新人餐霞氣的長老，並無其它什麼建樹。
李乘風走後，姜辰也欲離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修行，因為他空白了太久了，他想要更強，因為有許多事情沒弄明白。
姜辰知道，想要弄明白一些事情，必須自身實力足夠強，至少有明白這些事情的實力。
比如自己的身世，從那裏來，為何會撿到那顆人頭，那十二歲之前的空白記憶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事很重要，至少姜辰認為以自己現在的境界，不能理解，也不能悟透，重重迷霧等待他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