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天氣轉冷之後，大東洋防線上的戰鬥場次開始漸漸減少，海族有了撤兵的跡象，這是值得期待的事情。加百列大帥自開戰以來一直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海族要撤兵，就必須在霜風到來之前。不然到時候霜風一到，海岸線結冰之後會更加寒冷——海族雖然也能抵禦這樣的天氣，但是作為水生物種的他們在陸地上過冬，沒有人類那樣的禦寒衣物保持體溫，肢體在所難免的變得僵硬。這會極度降低他們的戰鬥力與機動性，若繼續戰鬥，人類如何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而一旦撤兵之後，就要等到明年三、四月份之後才會再次登陸。所以，加百列大帥看着漸漸轉冷的天氣越看越舒心。
當然了，對於大陸南面的海岸線就不一樣了。比如說原印加帝國南境海岸線上、大虞帝國南境海岸線上，這裏的氣候基本常年不變，海族沒有多少顧忌——除了偶爾的三、五天持續高溫，他們要是離開海中上到陸地，會有些脫水而虛弱無力。
說起來，人類與海族戰鬥多年，雙方卻從未有過任何交流，這挺奇怪的。人類不知道海族的統帥、將軍是誰，都有什麼經歷與特長；海族也同樣不知道人類的統帥、將軍是誰，都有什麼事迹。當然，海族還是知道大陸上人類的基本概況的。地下種族與他們是盟友，這些信息自然會共享。而人類，則對海底世界幾近一無所知。同樣的，人類對地底世界也幾近一無所知。
在這個世界裏，人類面對的未知太多太多。此時古德里安與娜塔莎看到的事物就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在一個巨大的坑地中，坑壁上有無數洞穴，這些洞穴中有着梯子樣式的鋼鐵架子在來回穿梭連接到坑底寬闊的地面上。在坑壁上還有一個巨大的長方體鋼鐵高架豎立着溝通坑頂與坑底。一些狗頭人駕駛着冒熱氣的鋼鐵怪物拉着七、八個串聯的斗車在那些梯子樣式的架子上奔馳着，那些斗車中裝着的大概是某種礦石。坑中隆隆聲震耳欲聾，從不間斷。那些鋼鐵怪物把礦石從坑壁上的洞穴拉到坑底卸下，又由另一些狗頭人把礦石裝上長方體高架中從坑底運到坑頂——升降梯，古德里安與娜塔莎大概認識的東西。在坑頂上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狗頭人營地。無數的狗頭人在營地中忙碌穿梭。古德里安與娜塔莎站在離營地大概一里多外的一處高丘上俯瞰整個營地與礦坑。
“那些是什麼？”古德里安摟着娜塔莎問道。
娜塔莎仔細看了會，又用視界法術放大了礦坑內那些事物場景，遲疑道：“這……會不會是大師所說的地底種族掌握的所謂科技？”
“……和大師當時融合靈魂人格讓我操作的那台機器一樣……？”古德里安低頭看着娜塔莎。
娜塔莎又再仔細看了一遍，抬頭與古德里安四目相對道：“應該不一樣，但都屬於大師說的科技一類。”
古德里安看着娜塔莎那嬌艷的臉龐與紅唇，又忍不住湊了上去……許多之後娜塔莎在幾乎迷失自我之時，把古德里安輕輕一推，便軟綿綿伏在了古德里安胸口。娜塔莎那雙臉龐泛起的紅霞與眼中那迷離的神色，讓意猶未盡的古德里安差點又……自從兩人揭開了最後的防線達到親密無間的合二為一之後，這樣的場景已經成為了常態。
“壞人！”娜塔莎輕輕錘了古德里安胸口一下嬌嗔一聲。
古德里安克制自己某種衝動，憐惜地摟緊娜塔莎道：“快了，很快我們就能回到地表了。”
“嗯。”娜塔莎幸福而滿足地閉着眼睛，很享受古德里安的懷抱。
兩人溫存許久之後才分開，對着巫妖給的地圖比劃起來。
“我們好像迷路了……”古德里安在對着地圖比劃一番之後道。
“這裏是礦坑……這裏是羅薩城……我們剛好在兩者之間……路線偏離了一百多里。”娜塔莎用方位儀把地圖校準方向後看了會道。
“那得繞過礦坑……”古德里安說著抬頭看向遠處，然後繼續道：“這片空間都被礦坑與狗頭人營地佔滿了……要過去就得沿着營地外延過去……那裏都是石壁，斗篷應該發揮作用。”
娜塔莎也抬頭看向遠處道：“嗯，我先給斗篷充能。”
不久后兩人把下了高丘披上斗篷手牽着手沿着右側石壁向前行去。兩人在披上斗篷之後，立即被扭曲融入到石壁背景環境中。
狗頭人營地中各種嘈雜轟隆聲伴隨着礦坑中的機械轟鳴聲不絕於耳。狗頭人們在營地中到處設立的高台上的牛頭人監工或者卓爾監工的監視下忙碌着。古德里安與娜塔莎毫無阻礙地沿着石壁越過了營地。但是越過營地之後，這片空間的兩邊石壁開始合攏縮小，在離開礦坑與營地六、七里之後形成了僅僅十數你寬的狹長一線天似的通道。通道中兩條梯子樣式的鋼架軌道從礦坑延伸過來直通遠處。古德里安與娜塔莎在通道入口停了下來。
“穿過這條通道，再往羅薩城方向走大概二三十里，就回到了地圖上標示的線路。”娜塔莎拉着古德里安貼近石壁道。接着，隆隆聲從通道中傳來不久之後一輛比礦坑中更加巨大的鋼鐵怪物從通道中飛馳而出，身後拖着數十個巨型鐵箱（蒸汽火車）。
“這些鋼鐵車身上有魔法陣組合。”娜塔莎揭開了斗篷對着遠去的鋼鐵怪物道。
“真是不可思議！”古德里安也揭開了斗篷，望着那遠去的長龍感概道。
“我們要不要趁機去研究一下？這樣的裝置，對地表的運輸等很有用處。”娜塔莎期待地回望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遲疑了下，也意動道：“我們能弄懂原理么。”
娜塔莎沉思了會道：“我們潛入礦坑中，找機會把那些相對較小的拆解。我用記憶水晶把動力構造、部件影印下來，回到地表我們再研究。”
“好。”古德里安對這些鋼鐵怪物的動力也很好奇。
於是兩人給斗篷充能之後，便開始原路返回潛入狗頭人營地。營地里的牛頭人與卓爾衛隊並不多，實力高強裝備精良的兩人很快潛到了升降梯邊上。在等待不多時之後便潛到了升降梯中開始下降。升降梯邊上的守衛或者狗頭人勞工一無所知。
在從升降梯下到坑底之後，兩人又潛入到了一輛正要開往坑壁上那些洞穴里的機車空斗箱中。這種斗箱剛好容得下兩個人。在轟隆隆聲中，鋼鐵怪物帶着兩人攀爬鐵架進入到了礦穴之中。大概一刻鐘左右，機車才停了下來。然後鎬、鋤挖掘的聲音穿進了古德里安與娜塔莎的耳中。同時，狗頭人們開始在一個牛頭人監工的呵斥下裝載礦石。
娜塔莎與古德里安沒有輕舉妄動，在機車停下之後潛伏在斗車中觀察了一會情況到狗頭人準備裝載到他們藏身的車廂的時候，這才揭開斗篷雙雙一躍而出。
在十數名狗頭人勞工們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古德里安披着黑色法袍的影子猶如鬼魅一般穿透了機車邊上指揮狗頭人勞工裝載礦石的牛頭人。而牛頭人則連吼叫的機會都沒有便睜着驚恐與不可思議的雙眼緩緩倒下，溫熱的鮮血在牛頭人倒下之後才從脖子上噴射而出。而在牛頭人倒下時發出盔甲與地面碰撞的聲音后，狗頭人勞工們才發現有入侵者。一時間驚詫莫名欲要嘶喊起來，而當它們開口之後又驚恐地發現，它們自己發不出聲音？聽不到聲音？——娜塔莎已經施放了範圍靜音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古德里安把染血的雙手大劍在狗頭人屍體上擦乾淨后就丟在一邊，再把這些狗頭人屍體與牛頭人屍體丟到一個角落裏。娜塔莎則在靜音術時限后在礦洞裏豎日了隔音屏障，以防拆卸機車的動靜傳出外面，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做完這一切，兩人開始圍着機車觀察。古德里安看的一頭霧水，而娜塔莎則看的不時疑惑不時驚嘆連連。
“我們人類怎麼沒有想過呢？居然是利用密封空間內水被加熱后產生的蒸汽也可以作為一種動力？”娜塔莎驚奇地看着機車車頭駕駛室內的各種裝置道。
古德里安好奇地湊了過去在娜塔莎地指示與講解下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來，先把燃燒室拆開。”娜塔莎開始指揮古德里安幹活，同時拿出了魔法水晶開始記憶影印。
古德里安在機車中找到了拆卸的工具對着各種構造與裝置比劃起來。沒有合適工具的時候，就用雙手大劍強行破壞拆卸，再經由娜塔莎復原、記憶。兩人就這樣在礦洞中不知不覺地忙碌了近兩個多小時，直到因為這一趟機車的運載異常引起了外邊監工的注意派遣兩名牛頭人進來查探，這才把兩人從忙碌中驚醒過來。而娜塔莎的隔音屏障也早已失效，兩人叮叮噹噹的拆卸聲早已傳到了通道中。好在兩人警覺得早，在兩名牛頭人接近三十多米的時候就回過神來。
結果不言而喻。
處理完了牛頭人，看着七零八落的機車零件，古德里安與娜塔莎對着對方笑了起來——兩人都是一身油污，臉上也不例外。
“走吧，趁着他們還沒有發覺入侵封鎖入口，我們快走。”古德里安攬過娜塔莎的腰肢。
“嗯”娜塔莎依着古德里安一同向礦洞外走去，同時兩人披上了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