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復仇者歸來
時隔3年,邵良回村了。
他回來時,一切景象如3年前一致,天昏地暗,溪水變黑,鳥獸遷徙,烏鴉駐留。
但有兩處不一樣。
一處是霧。
整個南山被白霧纏繞,連帶山腳下的村莊也被遮掩住了,十米之外便看不清任何東西了。
這霧當然不是普通的霧。
是瘴。
天黑屍行,瘴氣鬼行。
沒想到,3年後,在山中作亂的竟不再是屍群,而是鬼?
難道是村人有了前車之鑒,劫難過後害怕死屍再起來作亂,所以就將所有屍體都火化成灰?呵,但他們絕對想不到,屍群沒了,屍王還有一招,那就是召喚方圓百里之內的鬼魂出來為自己所用。
這霧障,便是鬼魂聚集多了,陰氣太重,才凝聚出來的。
第二處不同,是邵良剛到村口,便看見一大群人手捧鮮花,人群一見到他就馬上敲鑼打鼓,派出一隊漂亮的年輕姑娘出來跳舞歡迎,這陣仗比歡迎領導進村還更熱鬧。
這可真夠諷刺的,3年前把人像丟垃圾一樣扔出去,3年後就跟狗腿子似的列隊歡迎了。
不管人們多熱鬧,邵良的心都是冷的,自從他娘死後,他的心就再也沒熱起來過。
梅嬸第一個迎了上來,手裏提了一個箱子,一上來就打了開來,裏面擺得整整齊齊的都是錢:“小良,這是村裏的心意,我們所有人的錢都在這兒了。還有,大家還有很多要送你的禮物,你看看!”
說完她指着身後拿禮品的人,那些人一出來,邵良就認出來了,幾乎是村裡一戶一個代表送禮,村裡人送禮都比較樸素,有的提一籃土雞蛋,有人抱着家裏老母雞,有人牽着牛,也有人拿了新鮮果蔬。
邵良看都不細看,就說:“錢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我要張全貴一家!”
“哎喲,你說的是張全貴一家啊!”梅嬸痛心疾首地說道:“那天殺的!小良呀,你回來晚了,亂墳崗近來不太平,裏面的鬼都跑出來害人了,那張全貴一家子倒了血霉,前幾天就被鬼給殺了。他們都死了!”
邵良呵呵一笑,捏起法訣,念起咒,過了一會兒毫無反應之後,他這才放下手,對梅嬸說道:“我念的是招魂咒,結果沒招得來魂,張全貴一家沒死!”
梅嬸頓時白了臉!
接着,邵良掃了一眼村裡人,冷冷地:“我知道我們一家三口是外地來的,所以你們不喜歡我,心也都向著自己人,都想護着張全貴一家。但是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裏了,想要我救你們,就把張全貴一家交出來!只要你們能把人交出來,我就再次進山幫你們永除禍患;不願交,那就等死吧。你們自己想想看,是只死張全貴一家好,還是大家一起死的好?”
說完,邵良轉身就走,梅嬸趕緊拉住他,賠着笑臉說:“別走別走!萬事好商量,你……你給我們一點時間準備,我們……我們一定交出張全貴一家子!”
邵良這才留下。
村人們熱情地將他迎進了村裡,好吃好喝地招待他。村人們說盡好話,但邵良卻是一聲不吭,村人們見他油鹽不進,最後只能是怏怏退下,等吃完飯,就有人押着五花大綁的張全貴一家人來了。
梅嬸搶在前頭,對邵良面前說道:“小良,你爹娘都是良善的人,他們在天之靈一定不會希望你變成一個殺人惡徒的,你說對不對?”
邵良冷冷問了一聲:“我爹娘的骨灰呢?”
“骨灰?對!骨灰!”梅嬸趕緊匆匆走進裏屋,抱出了兩個罈子,快步走到了邵良的面前。
梅嬸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認真地對邵良說:“小良,當著你爹娘的面,你可不能做得太過火啊!你……你在電話里提的要求只是要張全貴一家給你爹娘磕頭認錯,那就只磕頭認錯,行不?”
邵良既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只是冷眼瞥了張全貴一眼:“磕頭吧。”
“先說好,只是磕頭喲!”梅嬸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見邵良冷着臉不做回應,也就只好訕訕地把骨灰罈擺在桌子上,使了一個眼色給張全貴。
邵良呵呵一笑。
其他人怕再生什麼變故,連忙催促張全貴帶一家人磕頭:“快點磕頭吧,這是要你拜祭的是邵良的爹娘,又不是邵良,這有什麼磕不下去的?死者為大,拜一下也沒什麼的!”
在眾人的勸說之下,張全貴的臉色並沒有一點緩解,反而是變得越來越屈辱!
梅嬸終於忍不住小聲說道:“張全貴,我們不是已經商量過了嗎?只要磕個頭,全村就有救了。你別管那麼多,磕一下就好了。快磕吧,邵良正等着吧!”
張全貴這才衝著邵良大聲說:“邵良,今天我認錯!我為3年前的事情跟你賠個不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我不該挖了你爹的墳,把你娘逼出去!今天我對你爹娘的骨灰罈磕3個響頭,就當這事情過去了!”
說完,就對着邵良爹娘的骨灰罈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頭,張全貴抬起頭來對邵良說:“怎麼樣?夠響了吧?不夠的話,我還可以繼續磕,磕到你滿意為止!”
話音一落,邵良站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鐵制拳環,慢悠悠地套到手指上。
看到邵良套上拳環,張全貴的臉色立馬變了:“邵良!你……你不能這樣!你拿那個會打死人的。”
梅嬸也趕緊攔在邵良面前,着急道:“邵良,咱們在電話里說好了的,只磕頭,可、可沒說過打人啊!”
“死一個張全貴,還是死一條村?你們不會選嗎?”說完,邵良就推開梅嬸,徑直走到張全貴面前,二話不說,抬拳就揍。梅嬸本來還想勸他手下留情,別把人給打死了,但是見邵良充耳不聞,又一臉狠勁,也就只能是怏怏地閉上了嘴。
所有人都看得出邵良已經不再是3年前的邵良了,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這3年裏,邵良參加了武術訓練班,每日牢記報仇,使他訓練比任何人還刻苦,別說是人了,哪怕再碰上行屍,他都能打得死!
邵良下手極狠,拳拳出血,甚至還伴有骨折聲,張全貴一家五口,他一個都沒放過!
等到把人打到半死,邵良這才吐出了一口惡氣,他蹲下來,抓起張全貴的頭髮,把他的頭提起來,以一種近似於變態的口吻,湊在張全貴的耳邊說:“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你做鬼還不夠格,但是你別以為我會就這樣放過你。有時候,人活着比死了還更痛苦。”
說完,他站起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對張全貴一家子的瘋狂報復要結束的時候,邵良突然狠狠一腳踢在張全貴襠部!
張全貴一聲慘叫,鮮血慢慢地從褲襠下流出,接着就暈過去了。
有人於心不忍,想要上去查看張全貴死了沒有,但是剛上前一步,就被邵良冷冷一個眼神嚇住了腳,愣了會兒后,突然鼓起掌來,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好!做得好!張全貴過去做下那麼不可饒恕的壞事,邵良你懲惡揚善,做得好!好極了!”
“好!”其他人也紛紛鼓掌稱讚。
邵良心裏冷笑,他早已看破村人們的面目,這些人就是誰對他們有利,他們就捧着誰,至於誰對誰錯,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而他,當然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自己究竟要做什麼。
邵良撇下張全貴一家,對村人們說:“張全貴迫害我兩位長輩,我就找他的‘子孫輩’討回來。如今我和他的恩怨已了,是時候該兌現我的承諾,進山幫你們永除千年屍王這個禍患了。”
說完轉身去拿父母的骨灰,當眾掀開蓋子。
梅嬸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就隱退了下去。
誰想到,邵良竟然伸進一根手指頭,蘸了一指骨灰,便放進嘴裏啜了啜……
下一秒,邵良臉色劇變,狠狠一摔,把骨灰罈擲到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這不是我爹娘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