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雲村
大學的最後一次期末考試考完了，畢業照拍完了，就等着七月份領畢業證正式畢業了。
像陸星宇這樣的准畢業生，找到工作的，要麼像劉子實一樣收拾收拾去實習了，要麼等着畢業后再去上班，趁着這功夫遊山玩水去了。
沒有找到工作的，每天着急地投簡歷，奔忙於面試。
按照陸星宇之前的計劃，他也是準備在跟公司簽了合同之後，跟班上幾個計劃去江南水鄉玩的同學一起出行的。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植物系統的出現，只幾天就讓他做出了以前從未想過的決定。
決定養殖蘭花，做一個花農，他快速計劃了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首先是地址的選擇，這個問題，他一秒都沒有猶豫，選了自己的家鄉，地利和人和都有了。
既然決定了回家發展，不需要等着去公司上班了，不如早點回去？
陸星宇馬上定了火車票，接着給公司聯繫他的人事部工作人員打了電話，說明了一下理由。
然後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告訴爸媽，他明天回家。
最後在他們的宿舍群里發了消息。
他們宿舍有四個人，一個工作不愁，約了幾個同學畢業游去了，另外一個考研，最近有事回家了，還有他和劉子實。
劉子實下午拉着行李箱來到公司宿舍，單人間，廚房、浴室是一層樓共用一個，環境不錯。
打掃了一番，把行李放好，又到超市去買了一堆生活用品回來。
一個下午圍着宿舍忙來忙去，收拾完畢，劉子實攤在椅子上，腰酸背痛，累慘了。
“辛苦了一下午，哥要犒勞自己一頓好的。”劉子實扶着腰站了起來，準備出去吃飯。
拿起一旁的手機，劉子實順手點開聊天，正巧周彥梧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看到我們群里的聊天了嗎？我們宿舍的。”周彥梧着急地問道。
“沒有，我下午都在忙，怎麼了？”
“就是小星星啊，他明天要回家。”
“哦。”劉子實抓起鑰匙，往外走去，邊走邊說道，“回家就回家，待在學校也沒啥事，就是我們周末的聚餐搞不了了。”
“不是，他是打算回家就不回來了，不回來這邊工作，不跟公司簽合同，回家去種那什麼白墨，不記得名字，反正是蘭花的一種。”
周彥梧噼里啪啦說了一堆，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文斌在跟他打電話，你離得近，現在來得及回學校看他一下嗎？感覺他······不太正常······”
“我們宿舍樓最近住的人少了很多，你說會不會沾上不幹凈的東西，聽說我們那一片以前是那什麼。”
周彥梧的思緒朝着不科學的方向發散，要不然陸星宇怎麼一下子變化這麼大。
“打住，來，跟着哥在心裏默念一遍核心價值觀。”
劉子實說道:“我中午才見過他，挺正常的，除了借了一堆跟蘭花相關的書在看之外。”
陸星宇接受完舍友三人的輪番電話轟炸，簡單收拾了一下，把兩張銀行卡攤在桌面上，查了查每張卡里的餘額。
其中一張是學校發的，他爸爸每個月都往裏打生活費，他跟爸媽說了好幾次不用給他生活費，他兼職賺的夠他用了，但爸爸堅持要給，大部分都被他存了下來。
另外一張是他平時和假期兼職賺的錢。
他高考的成績不錯，尤其是數學，非常拿得出手。
去給一些初中、高中的學生上一對一，家長一聽這個分數，再給孩子試上一節課，只要價錢談得攏，基本就沒啥問題了。
陸星宇默默算了算，兩張卡加起來有四萬多點，就像他跟劉子實幾人說的，他回家養殖企劍白墨並不是不切實際的。
他家裏最不缺的就是田地，初期只要建造一個大棚就能開始養殖蘭花，他省着點用，不要一下子跨步太大，是可以撐下來的。
當然，他們不知道他有植物系統，蘭花一向給人嬌氣的印象，擔心他養不活蘭花，擔心他勤快了幾年賺的錢打水漂，擔心他以後回來進不了現在的好公司，這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二天，陸星宇坐了幾個小時的火車到了縣城，在縣城轉車到鎮上。
鎮上到村裏的路沒有修，還是坑坑窪窪的黃土路，沒有直達的車進去，陸國傑早早開了摩托車在路邊等著兒子回來。
“爸。”陸星宇一下車，隔着老遠就大聲喊道，拖着行李箱飛快地跑過去。
“走，回家，你媽媽知道你要回來，早早殺好雞等着你了。”陸國傑提過行李箱綁到後面，笑着說道。
“爸，我來騎吧。”
陸國傑搖搖頭：“你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老實在後邊坐着。”
陸星宇的家在白雲村，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進村的路不好走，顛簸、轉彎多，但這些在陸國傑眼裏都不是問題，他對腳下的路非常熟悉，哪裏該轉彎，哪裏該減速，哪裏可以加速都一清二楚。
又轉了個大灣，白雲村就出現在眼前。
遠處是蒼翠的群山，近處是一片片金黃的稻田，兩邊的人家炊煙裊裊，還有一群群覓食的雞鴨，以及犬吠貓叫的聲音。
陸星宇深吸了一口氣，山裏的空氣格外清新，令人心曠神怡。
穿過一座拱橋，橋的另一頭就是陸星宇的家，田靜站在院子門前伸長了脖子眺望。
“媽，我回來了。”陸星宇遠遠喊道，一下車就飛奔過去。
三人說著話走進屋裏，田靜已經做好飯菜等著兒子回來了，一進來就張羅着開飯，說道：“洗手去，吃飯了。”
玉米冬瓜排骨湯、蔥油雞、油燜大蝦、紅燒鯽魚、苦瓜炒蛋、清炒紅莧，陸星宇一看就知道是媽媽特意為他做的大餐。
大快朵頤，吃飽喝足，陸星宇靠在椅子上不想動彈，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不過，他心裏有事，估計給他睡也是睡不安穩的了。
該怎麼跟爸媽說呢？陸星宇心裏愁。
田靜洗完碗，收拾好廚房出來，拉着一張凳子坐到陸星宇旁邊，跟他說話聊天。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陸星宇決定現在就說明白。
“媽，我回來的路上看到半山有些地都荒着，草都長得半人高了，今年村裡荒着的地比往年多？”
陸星宇開始做鋪墊，一步步引入話題。
田靜點點頭，說道：“你知道的，村裡留下的百分之九十是老人和小孩，勞動力有限，緊着種完水稻，實在沒有餘力去半山種花生、綠豆這些，一年荒得比一年多。”
“山裏的那幾百畝地呢？”
陸星宇家裏分到幾畝水稻田和幾畝半山上不能種植水稻的田，村裡其他人家的情況也差不多。
進山之後，他們村還有幾百畝的田地，是集體所有的，個人需要耕種的話，需要出承包的費用。
“都長草呢，前年楊三家承包了幾十畝種西蘭花，去年種了大蒜，今年什麼都沒種，最近幾年，大家都不承包了。”田靜嘆了一口氣說道。
陸國傑把凳子往他們那邊挪了挪，說道：“承包起來不划算，楊嘉慶忙碌了大半年，收成不好，量少也沒有收購商願意上門來收，還得自己運出去，算下來不如出門打工。”
“種西蘭花、大蒜這些農作物，只承包幾十畝確實不好操作。”陸星宇說道，“就算收成好，算下來也賺不到多少。”
陸國傑、田靜點頭贊同，大家也都知道，但一下子承包幾百畝地，承包費用不說，後續的管理是一個大問題，總結下來風險太大，沒有人願意嘗試。
“換一個思路，要是承包一部分田地，不去種植農作物，種一些花怎麼樣？”
“比如蘭花，你們別覺得蘭花嬌貴，其實只要方法對，蘭花很容易養活，一畝地可以種六千株蘭花，長得好的挑出來單賣，一般的批量銷售......”
陸星宇從各個方面講了承包田地種植蘭花的可能性。
“說是這麼說，實踐起來才知困難，再說了，種植花卉離我們太遠了，咱們村沒有人懂行、也沒有誰會這麼干。”陸國傑說道。
“我懂行，要是我想回來種蘭花？”陸星宇繞來繞去，總算說到了問題的中心。
空氣有幾分鐘的安靜，陸國傑和田靜這才發覺剛才兒子對蘭花種植髮表的長篇大論，貌似不只是說說，而是真有打算。
“開玩笑？認真的？”陸國傑問道。
“認真的，比珍珠還真。”
“你上次打電話回來說應聘成功了，工作都定下來了。”
“還沒簽合同，我思來想去，覺得回家發展會更好，一來可以留在你們身邊......”
“我和你媽媽身體好得很，不需要你留在身邊。”陸國傑打斷他的話。
“年輕人就該在外拼搏，你有這份心，我和你爸爸就很開心了，你放心在外面好好工作，不用操心家裏的事情。”田靜接著說道。
······
這一場談話進行了很久，陸星宇分析得頭頭是道，陸國傑和田靜說不過他，以沉默表示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