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至高議會 （2）

老天師是否還活着，葉策還真沒有一個定論。

因為，這個死老頭已經消失很久了。

可葉策又想不到這天底下，除非張鈞澤不想活了，誰又能殺了這個自稱是凡夫俗子，其實卻是天下無敵的老東西。

難道，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自殺了？

葉策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師兄是不是還活着，但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到他了。忘記對你說了，我是龍虎山天師府張鈞澤的師弟。”

“哦？”

嘉芙蓮饒有興緻的看着葉策道：“當年與張鈞澤在至高議會有過一次相遇，我是那個他沒有打過的長老。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跑的快，他似乎也懶得追我。後來我們平心靜氣坐下來談的時候，有人笑言巴不得他趕快死了，不然他們就要帶着恥辱活着。他當時還戲稱，說若有一日他代師收徒，那便是死期將近了。可是你知道的，除非是謫仙降世，否則張鈞澤又怎麼會代師收徒，誰配得上？”

“意外啊。”

嘉芙蓮搖搖頭道：“想來當年的張鈞澤，就已經知道了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吧。可窺探天道，又怎麼能不會遭受天譴。如此說，此時的張鈞澤應該在躲避天譴，又或者是已經被天譴了也不一定。總之，我們暫且不論張鈞澤的生死，也不要管上古力量的封印。目前我要可以做的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你的事情，我會去將血族的力量本源全部吸收。第二件事情，便是尋找薔薇，然後我們合力復蘇薔薇吧。”

“感謝你將我的事情放在前面。”葉策說道。

嘉芙蓮卻擺擺手道：“倒是不用感謝，因為這兩件事情，極有可能會同時進行。你能與我相遇，其實並不是命運之線的安排，而是有人操控下的命運之線的安排。是有人想要你遇見我，這背後一定有着什麼秘密。但既然與我扯上了關係，便一定會與薔薇有關。所以我認定，只要陪在你身邊，就一定可以找到薔薇的。所以，先做那件事情對我而言並沒有區別。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多麼偉大，我可是邪惡的血族呢。”

葉策一陣無語，但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管怎麼說，能夠先解決一件事情，就等於是看到了一些希望。

但是。

究竟是誰在撥動自己的命運之線呢？

是，判官嗎？

葉策從蘇嬋蘇嬋那裏倒是聽過類似的言論，而且判官說過讓他享盡齊人之福，就是讓女人讓她有好感。

可現在看來，事情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也不知道，那位判官究竟打着什麼主意。

因為嘉芙蓮的再次出現，直接就解決了溫莎堡貴族們的血脈問題。

她有兩種解決的方案。

第一，就是讓血脈中蟄伏着血族血脈的人，全部變成血族，這樣他們的生命就會變得很漫長，而且自身也會強大許多。

第二，就是抹除他們體內的血族力量，這對嘉芙蓮來說是非常簡單的。

但是溫莎堡貴族們的選擇，卻是讓葉策有些意外。

他們竟然沒有追求力量而成為血族，而是大部分人選擇了抹除血族的血脈。

只有少部分，選擇了成為了血族。

後來葉策才知道原因，原來溫莎堡的很多人，都是很虔誠的信徒，他們信仰光明，自然將血族視作魔鬼了。

葉策認為這個世界上最幼稚的事情，就是用光明和黑暗區分人。

誰是絕對的光明，誰又是絕對的黑暗呢，

沒多久，以嘉芙蓮為首的一行人，便上路了。

她帶領着一百餘名血族，包括溫莎內，一同離開了溫莎堡。

而且，她拒絕乘坐汽車與飛機，而是選擇坐馬車……

葉策也一同坐在華美奢華的馬車內。

嘉芙蓮斜靠在椅子上，頭枕着溫莎的腿，很慵懶，也跟高貴。

事實上，葉策從來都不鄙夷或者是仇視貴族。

因為，存在即合理。

更何況，貴族也的確會傳承許多好的東西。

溫莎顯得小心翼翼，這位算是她們家族始祖的女人，讓她感覺到恐懼，甚至是來自內心的戰慄。

“小芙蘿婭，你不要這麼怕我。”

嘉芙蓮平躺着，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你出生的時候，我還來看過你。在你睡覺的時候，我擁抱過你，並且親吻過你。因為你是這麼多年來，溫莎家族最像我的一個女孩兒，如果我不是在逃避，我一定會留在溫莎堡伴隨你的成長。而你也沒有讓我失望，你幾乎完美繼承了我的血脈，便將是我的傳承者。所以親愛的女孩兒，千萬不要害怕我。”

“我，我……”

溫莎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對害怕您，可就是沒來由的怕。也許，這是因為我曾經瘋狂信仰光明的原因吧。”

“信仰光明並沒有錯。”

嘉芙蓮說道：“光明是一種正義的象徵，如果這世界上人人都信仰光明，那這個世界將格外的美好。但是，光明不能成為權力者手中的操控愚民的工具。所以你要信仰的只是光明而已，並不是某些人口中宣揚出來的光明。”

“真的嗎？”

溫莎說道：“我以為您鄙夷光明。”

“為什麼？”

嘉芙蓮搖搖頭道：“首先，在我成為血族前，我也是一名虔誠的信徒。其次，血族的始祖，也是上古的先賢之一。我和薔薇當初所做的事情，也是讓這個世界更美好而已。其實光明與黑暗，真的沒有什麼定義，在它們之間，只有一條很模糊的分界線而已。”

溫莎點點頭，可卻顯得似懂非懂。

葉策忍不住說道：“去做你認為是對的事情，你便是面向光明而行。違背本心，哪怕你做的是拯救蒼生的事情，你也會認為你是走在黑暗。人活這一輩子很短，總要去做一些自己喜歡去做的事情，而不是處處被別人牽着鼻子走。這樣的感覺，太累。”

“看來你深有體會。”

嘉芙蓮側過身看過去，她那件黑色鬆散的裙子，讓她流露出雪白的風韻來：“你說的是你自己，對嗎？我利用你們準備馬車的時間，查了關於你的詳細資料，這資料是至高議會整理出來的。可以看出，你這個人的野心並不大，如果說你有野心，恐怕就是想要你身邊的女人都接受她們的男人同時擁有很多女人吧？而你卻一步步，走上了權利的巔峰，成為了華夏半個修士界一言九鼎的人物。然後，你又要為這個早已經破爛不堪的事情奔波。你明明知道你根本就不在意這個世界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你只在乎你和身邊的人是否能夠幸福的生活。可你們是否能夠幸福的生活，又都與這個世界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息息相關。所以你只能拚命去做那些你不喜歡去做的事情，哪怕是被人叫成了閻王，哪怕是你明明很想懶惰的如同豬一樣，可你卻仍然要去拼。好吧，這對你來說的確很累。”

葉策一攤手道：“華夏流傳着一句話，在這個世界，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如果誰都不去做，那這個世界就沒救了。”

他是真的不想管這些，可沒辦法，這已經是他的責任了。

嘉芙蓮輕笑一聲道：“其實我可以讓你們幸福的活下去，因為你知道，我擁有屬於自己的領域。”

“那太虛幻了。”葉策搖搖頭道：“我想幸福，但幸福必須真實。”

嘉芙蓮卻忽然起身，坐在了葉策那面，並且將葉策逼到了角落，壓着他的身子，貼着他的耳朵。

“那你覺得，什麼是真實的？”嘉芙蓮忽然問了一個看似很傻的問題。

葉策皺眉道：“真實，這個世界才是真實的，而你的領域只不過是幻境。”

“真的是這樣嗎？”

嘉芙蓮說道：“你真的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證據呢？你應該找不到證據來證明，我也找不到。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否聽人說過，可以靈魂出竅去往地府？而且你也前後兩次去過地府，但你知道地府是什麼樣子的嗎？還有傳說中的孟婆湯，如果是真正存在的，那存在的目的又是什麼？會不會是，讓轉世投胎的人，忘記上一世的記憶？又或者，是讓人們忘記地府的一切？”

葉策忽然感覺到一陣細思極恐，他想到了蘇嬋的一句話。

那就是，即便蘇嬋對他說了真正的地府的核心，可他也會馬上忘掉，那段記憶會被強制抹除。

這讓葉策有一種，自己真的是生活在虛幻之中的人。

而一雙雙眼睛，正在某一個類似顯示屏的東西前盯着自己。

他們甚至可以利用像是鼠標鍵盤的東西，來操控自己的命運之線，讓自己的命運變得不同。

葉策感覺到自己一陣發寒，那是一種冷徹到了骨子裏面的感覺。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就如同牽線木偶一般。

葉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甚至已經陷入了茫然之中。

“你的力量越強，你就會發現你越接近真相。”

嘉芙蓮捏了捏葉策的臉龐說道：“可你也會同時發現，真相會讓你越來越虛幻。甚至，你會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傀儡，包括你的想法，也許只是一個設定好的程序。小傢伙，現在你還想追求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