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知道了，知道了。」小蠻爹有些不耐煩，而後又問小蠻娘道，「你說那小蠻那丫頭昨天不肯跟你說實話，今天會跟你說些什麼嗎？」

「我也不確定。」小蠻娘說起這個臉上也帶上了幾分愁，「我怕小蠻昨日是因為有虞府的人在，才不肯跟我們說實話，所以今日才讓他們都離開了，但這丫頭也有可能是怕我們擔心所以什麼都不說，往好的方面想，也許事情就真的跟她說的一樣，其實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她偶爾聽到了自己婆婆的話所以想弄清楚原委而已，若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管他是什麼樣的，只要我們閨女沒受欺負就行，要是他們家果真讓我閨女受欺負了，我就是拼着這條老命不要，也要替小蠻討回公道，不要讓他們以為我們這種地里刨食的人就好欺負了。」小蠻爹邊說著邊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彷彿立即就能衝過去把人打一頓的樣子。

「你看看你這脾氣，真是怎麼說都不行，小蠻就是學了你的脾氣才這麼犟，我估摸着她要是不想說，待會兒我們恐怕也問不出什麼來。」小蠻娘便說著話便把廚房的東西收拾了，而後又看了看給小蠻燉的雞湯，等覺得差不多了，便把火調小了，慢慢煨着，然後對小蠻爹說道，「走吧，回去吧，看看他們吃好了沒有，等他們吃好了就讓他們走吧，你待會可千萬不要跟剛才似的了。」

「好了，知道了，我覺得你怎麼把我當兒子似的。」小蠻爹臉上顯出幾分鬱悶來。

小蠻娘心裏想着我可不就把你當孩子嗎，看看你現在這樣子恐怕還不比阿壽懂事呢，不過她嘴上還是說著，「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就把你當孩子了，不過就是不放心多說了幾句罷了，你要是嫌我多嘴，我就不說了。」

「你這人，我又沒說什麼，你怎麼還就生氣了呢。」小蠻爹皺着眉頭道。

「我沒生氣，唉～跟你說不清，算了，趕緊回去吧。」小蠻娘幾步快走走到了小蠻爹的前面，小蠻爹也在後面加快了腳步嘴裏還嘀咕道，「還說沒生氣，沒生氣走這麼快做什麼，唉，女人真是一種難懂的東西，女兒女兒鬧不明白，現在自己婆娘的心思也鬧不明白了。」

小蠻娘快走了幾步，等快到門口的時候，見小蠻爹還沒跟上，而且還一個人低着頭在那裏嘀嘀咕咕的，她趕緊招呼道，「他爹，你在後面幹什麼呢，趕緊過來啊。」

「來了，來了，不要催。」小蠻爹加快了腳步走到門口，等兩人進到大廳里的時候見裏面的人都已經吃好放下碗筷了，小蠻娘便笑着道，「既然你們都吃好了，那要不現在就動身吧，早點動身回去還能趕上一頓熱乎飯，免得餓肚子。」

「是，那我們這就告辭了。」幾個下人紛紛過來給小蠻爹娘行禮。

「不必這樣了。」小蠻爹娘擺擺手，然後說道，「替我向親家問好。」

等小蠻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只剩下她爹娘了。

小蠻一邊喝着阿娘剛端過來的雞湯，一邊忍不住在屋裏到處張望其他人的身影，等看了半天都發現沒人的時候她才忍不住問道，「阿娘，跟我過來的那幾個人呢？」

「你不是要在這裏住幾天嗎，我們屋子小，他們一直留着不方便，娘就讓他們都回去了。」小蠻娘一邊說著一邊又給小蠻添了一碗雞湯，「這雞可是養了三年的，很補，你多喝一點。」

小蠻其實已經飽了，但是也不忍辜負她娘的好意，便又抱着碗喝了一碗，對於爹娘把下人送走了的事她也沒什麼感覺，畢竟她也不覺得自己是個每時每刻都需要別人照顧的人，而且人都走了她還放心一點，畢竟一看到虞府的人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身世和虞府的糾葛。

倒是看小蠻娘看小蠻問了一句后便不說話了，向小蠻爹使了個眼色，見小蠻爹裝作沒看到的樣子便還是只能自己說道，「小蠻啊，現在家裏只剩我和你爹了，你心裏要是有什麼想說的都對我們說。」

小蠻抱着碗有些呆的看着她娘，完全沒想到她娘在這兒等着她呢，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道，「沒事啊，娘。」

小蠻娘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但也知道不能逼着她說，只能笑了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娘就是隨便問問，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記得和娘說。」

「嗯。」小蠻點頭，但看着自己娘關切的眼神又忍不住因為心虛而又喝了一大口湯。

她不敢說婆婆是想着等她生了孩子把她送走的，更不敢說自己心裏已經有了打算，若是婆婆堅決不肯讓她陪在孩子身邊她是寧願一個人帶着孩子離開的，她不知道若是真的走到了最後那一步她要如何面對自己的爹娘。

小蠻的雙手捧着碗一碗湯喝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阿爹，阿娘，我永遠都是你們的女兒。」

小蠻娘摸了摸她的頭，「怎麼剛才還說沒事，現在就說這種話了？」

小蠻爹則是一副忍不住的樣子直接說道，「你再不說我就去把那個臭小子拖過來揍一頓，管他是不是縣令家的兒子，當初說得好好的，怎麼敢欺負我的女兒。」

「沒事，真沒事。」小蠻趕緊讓臉上的表情變得輕鬆起來，對他爹道，「爹，你再這麼凶，你外孫以後出來了要害怕的。」

小蠻爹把眼睛瞪大了看着小蠻的肚子道，「他敢！」不過說話的聲音卻明顯小了很多。

看着自己爹這個樣子，小蠻和她娘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看着自己女兒這個樣子，小蠻爹有些不好意思，但臉上還是硬撐着把臉板的緊緊的不說話。

小蠻和她娘也不戳破他，兩個人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又閑聊起來。

既然自己女兒什麼也不肯說，小蠻娘也沒辦法，只能繼續和她說起一些孕婦應該注意的事情來，又和她說了一些夫妻相處之道，甚至包括在小蠻懷孕的時候兩人的房事該怎麼辦，只把小蠻聽得面紅耳赤，小蠻娘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最後感覺阿娘說得口渴了，小蠻又倒了一杯水給她娘端過去，她娘拿過水喝了一大口便又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了起來，從小蠻小時候一直說到她和她爹是怎麼相處的。

雖然阿娘看起來有些啰嗦，阿爹看起來也有點衝動，但和阿爹阿娘待在一起的日子是十分輕鬆的，甚至因為大家已經把小蠻的身世說開了，小蠻娘還說了不少她和她爹當初在并州兩個新手帶着她這個奶娃娃時候的一些趣事。

小蠻也由此知道了她大概是在并州出生的，生她的那個女人被人稱作湘夫人，而那家的男主人她的爹娘卻從沒有聽別人說起過或見過，只隱約知道是姓張或者章。

小蠻不知道自己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只是把它們都一一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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