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鬼崽 湘南鬼崽 第七章:祭祀之地

湘南鬼崽 湘南鬼崽 第七章:祭祀之地

“墮水凍死,只有微氣者,勿以火炙,用布袋盛熱灰,放在心頭,冷即換,待眼開,以溫酒與之。古方治人溺水死,用灶中灰一石埋之,從頭至足,唯露七孔,良久即蘇。凡蠅溺水死,試以灰埋之,少頃即便活,甚驗。蓋灰性暖而能拔水也。”

被香灰呼的滿嘴滿鼻,睜不開眼睛,在我迅速的後退做防禦狀的同時,我腦海中竟然出現了《普濟方》中一段對香灰的描述。

眼睛被香灰的細末進入,那感覺就像熬了一個通宵,剛沉睡十分鐘就被喚醒,努力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好似被向下的重物栓住,根本睜不開。

手中的匕首被我從寬大的褲兜中掏出,在之前排除了危險之後手電被我收到了背包中,匕首則被我直接放在了褲兜中。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我右手緊握匕首不停的向前划拉着,左手趕忙清理眼睛和面部的香灰。我想在我這樣的防禦下,即便那個“陰損”的守嶺人不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也很難傷到我。

出乎我意料的是,直到我眼睛能視物了,也沒有等到第二次攻擊。守嶺老人在揚完香灰之後再沒有了動作,彷彿連所站的位置都沒有移動過。

陽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落到了他佈滿皺紋的臉上,並沒有顯出任何“陰險小人”的模樣,反倒有一絲慈祥。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靜的連山嶺下的溪水流動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你着了陰兵的道,需要用香灰抹去氣息,以免被充軍……”

老人用沙啞的聲音輕描淡寫的解釋着方才的舉動,那種慈祥的容貌讓人很容易信服。

我依然保持着手握匕首的防禦狀,警惕的看着他,嘴裏用力的吐了幾口,試圖將殘餘的香灰末吐到地上。

這種人造香精里含有一種叫苯醛的化學物質,如果香沒有燒盡,香灰里就會有苯醛,人大量服用后就會中毒。雖然只有少量的香灰末混着口水被我咽進喉嚨,但是這種心裏的不舒服感還是驅使着我的行為。

太陽已經脫離了原先隱藏的巨山,以細微的速度向著西方移動。在這初秋涼爽的季節里,夏末延留的絲絲暑氣也被徹底隔絕在這座山嶺之外。

我緊繃的神經隨着守嶺老人緩慢語氣的敘述漸漸的鬆弛了下來,他在身旁的一塊已經磨的油亮的石頭上坐了下去,石頭的光亮是歲月沉澱下來的。

聽到老人的敘述后,我才明白了他撒香灰的緣由。

“清光緒二十九年,一個貢士路過此地遊玩,夜宿鬼崽嶺。睡至深夜,忽然下起暴雨。四周林間,黑影幢幢,刀光閃閃,有疾馳的馬蹄聲,哀鳴的號角聲,有人語切切、泣聲低咽,乃陰兵過境之狀。貢士害怕躲於一樹后偷看,忽然發現有一陰兵向其招手,其看后欣然起身,準備加入到陰兵隊列。幸得一道士路過,用香灰撒到他身上,將其氣息抹去才免於被勾去了魂魄。此後,貢士便立了山下的碑文。‘’

※※※

“鬼崽嶺”的山腳下,有一譚溪水,名為“鬼崽井”,傳說是陰間與陽間的分界線,每到夜裏陰兵就是從這裏出現,石甬也會復活成陰兵隨着他們一起……

對於老人給我講述的一系列故事包括“鬼崽井”,我是全然不信的,此刻我的唯物主義精神佔據了主導。

跟隨着守嶺老人一天的巡嶺下來,我大致的了解了這個山嶺古怪原因。整個遍佈山林的“陰兵”鬼崽,出自各個朝代,最久遠的甚至能追溯到上古時代。通常都是就地取材,鑿刻而成。以考古學專業的角度分析,這座“鬼崽嶺”乃是一座祭祀的山嶺,至於為什麼選這個裏做為祭祀神山,我也不從而知。從山頂的香爐來看,這種祭祀的活動一直延續至今。

不過那個守嶺老人所提的陰陽分界的“鬼崽井”,倒是讓我見識了它的神奇之處。

按照老人的方法,我衝著那潭靜的出奇的溪水大吼,那潭溪水竟然有回應的不斷吐着泡泡。吼聲越大,吐的泡泡越多,猶如有生命一般。

這種超自然現象,很難弄清楚緣由。或許它真的是隔離陰陽的界限?

明姨給我的包裹里,二叔只是將我的位置定在“鬼崽嶺”,至於為什麼來此地,意欲何為,只得等待下一步的消息。

通過一整天的相處,這個守嶺老人讓我打消了所有的疑慮,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慈祥的老人,一個本份的守嶺老人。當然,能勝任這樣一個職位,用老人的話說,生來八字比較硬,陰兵不需要他這類人。

能看的出來,平日裏因為他的古怪,附近的村民很少跟他接觸,見我並沒有把他當做怪人(實際上已經當做了),還願意跟他交談。因此,老人讓我留下來吃飯,明日再走。此時天色漸黑,為了弄清二叔讓我來鬼崽嶺的動機,做為“傀儡”,我答應了老人的挽留。

即便對這個充滿神秘的山嶺有抵觸情緒,我還是留了下來。

山頂下平緩地帶的木屋雖然從外表看上去有些破敗,但內部確是很乾凈,大約二十平米的空間裏,擺了一張木床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隨着夜幕的降臨,鳥鳴之聲再次換回了風吹樹葉的窸窸窣窣,有了昨天夜裏的經歷,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聲音。按照老人的叮囑,夜間盡量不要出去,如果非要出去,必須要換上掛在門后的一身白色衣服,那是為死人準備的衣服(當地的一種避鬼習俗)。

臨近夜幕之時,我將所有的生理問題全部解決完,並且拒絕了老人遞給我的茶水。原因是我不想在深夜因為尿急而穿上那身白衣。

在閑聊中,我得知老人無兒無女,為了維持生活,選擇做為一個守嶺人,這樣可以得到一些補貼。這個山嶺雖然沒有太多的考古價值,不過當地政府還是將其列為保護對象,畢竟這裏有一個古老民族對於祭祀文化的傳承。

在安靜的氛圍中,我終於進入了夢鄉,一整夜加一天的連軸,使得此刻我的睡意濃烈。

我不知道我再次醒來時是什麼時候,手錶被我放在彈簧門後面的釘子上掛的背包中。皎潔的月光透過木屋還算乾淨的玻璃窗,照到了屋內僅有的木床之上。那個我認為慈祥的守嶺老人,此刻正坐在床上背靠着牆,被子褪到腳踝處。嘴裏正在嚼着東西,發著清脆的嘎吱嘎吱聲,在這靜的可怕的深夜,這種聲音特別清晰,清晰到可以讓我從睡夢中醒來。

眼前的景象讓我全身佈滿了雞皮疙瘩,那種感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看到老人嘴裏嚼的是一個黑漆漆不停活動的活物,從露出的尾部來看,那分明是一隻蠍子,活的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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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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