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年一度的恥辱
對於張鯨吞來說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思念姐姐沒有責怪他的不辭而別,大抵是因為這個五一她過得很開心,這一點從這天晚上思念拉着他在自己房間欣賞滿屋子的名牌包包,以及珠寶首飾,限量款服裝就是最好的體現。
看來那個叫黃雀的富家公子應該是沒少出血。
至於張鯨吞短訊中提到的醫術高手之事,她沒問,張鯨吞自然也不敢提。
五一過後,趙梧桐依然曠了不少文學系的課,張鯨吞對這個憑實力曠課的未婚妻表示無可奈何,好在武術課一節都沒落下。
五月十號,星期五,晴。
本來是一個很平淡的日子,最後一堂武術課下課以後,趙梧桐就走了,而此時一心一意要跟未婚妻談戀愛的張鯨吞心中一直有一根刺,那就是當初不小心把丈母娘給打暈了,於情於理,這都是不對的,所以他拎着幾袋水果偷偷摸摸地跟着趙梧桐去了蘭花苑。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夥穿着外校武術服的年輕人肆無忌憚的走進慶大武術系教室,步伐之中挾帶着一股彪悍氣焰。
看到這夥人,以崔向東為首,全班同學都自覺羞愧地低下了頭。
就連樂於偷偷玩手機的周真頁神情也顯得有些不尋常。
不知道是從多少年前開始,五月十號這個日子對於慶大武術系來說是一年一度的恥辱日。
這伙來人也都是周真頁的老熟人了,慶重市武大的尖子生,全省亞軍,全國嘛,暫時還沒排上號。
按照往年慣例,每年五月十號,武大的學生都會在全市武術賽開賽以前,先去各個有參賽隊伍的學校走一圈,美其名曰,學術交流,實則就是來打臉的。
而慶大就是武大學生的最後一站。
打完這架,他們就該回去籌備下半年的全市武術賽了。
這支來自武大的隊伍一共有十個,也是報名參賽的標準人數。
帶隊的是個寸頭年輕人,身形彪悍,乃是慶重市武校學府中的頭號風雲人物,叫石堅,據說此人曾經一拳打死一頭牛,在慶重市武校中有一句話叫,“時間”是最狠的,就是他最好的寫照。
十人隊伍走到武術班全體學生面前,整理有致,如同一面銅牆鐵壁。
慶大武術班如遇猛虎,人人自危。
石堅站在最前排,雙手插兜,視線挨個掃過這些同行老熟人,微笑道:“很不錯,去年是十六個,今年還是十六個。”
周真頁一陣汗顏。
作為慶大唯一的武術老師,他很清楚這些年武術系那些丟人的歷史,可以說慶大武術系的沒落,除開沒有足夠優秀的老師以外,也離不開來自武大的壓力。
按理說,慶大就算再不濟,總歸是重本學校,武術系的學生應該不會少才對。
但正是由於二本院校武大的常年欺壓,導致慶大武術系的老師,來一個走一個,學生們正值年少,自然而然更不願意來接受這份恥辱了,所以慶大武術系在去年的招生中,是唯一一個沒有突破一的院系。
一顆耗子屎,毀壞一鍋湯。
這也是康龍培執意想要把武術系從慶大出名的根本原因。
見慶大武術班的師生都默不作聲,石堅笑道:“怎麼著,今年是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上?”
武術班還是無人應聲。
誰都知道,單挑還是群挑,結局都一樣。
周真頁招呼崔向東過來,然後問道:“小張助教呢?”
崔向東無奈道:“早走了。”
周真頁小聲訓斥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怎麼不把他留下來?”
崔向東翻了個白眼,“你也沒說啊。”
周真頁嘆了口氣,然後對石堅委曲求全道:“反正結果都一樣,要不今年就不打了吧。”
石堅搖頭笑道:“周老師此言差矣,說好了是學術交流,怎麼能如此草草了事,我老師要是知道了,非得罵我不懂事不可,周老師應該明白吧!”
周真頁尷尬道:“明白!明白!”
很明顯,這傢伙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這次羞辱慶大學子的機會。
石堅朝背後的夥伴招呼道:“兄弟們,今天誰來跟慶大的朋友們切磋切磋?先說好,要是不小心輸了,可是要請吃一個月飯的哦。”身後九人紛紛大笑,激情踴躍。
“我來……”
“還是我來吧,一隻手就夠打翻他們十六個了。”
“你還要一隻手,我一根手指頭就夠了。”
武大學子盡情譏諷,那神情簡直比他們靠大運拿了全國冠軍還要興奮。
雖說一根手指頭,一隻手都是吹牛的,但武大一個挑翻慶大十六人早已是不可置疑的事實。
周真頁默默無語。
既然人家都羞辱到臉上來了,崔向東作為武術班的帶頭人,再不情願,總歸也是要站出來的,好在最近跟張鯨吞學了不少太極原理也算頗有心得,挺胸說道:“打就打,誰怕誰。”
“蔣科偉,叫你呢。”石堅笑道。
就怕慶大的人一點風骨都沒有,那樣踐踏起來實在太過無趣。
“好嘞。”一名身形削瘦的年輕人站了出來,他是武大學子中最瘦小的一個。
蔣科偉望向崔向東,故作謙卑道:“崔師兄,我是大一的,請多多指教。”
崔向東冷哼一聲,雙腳扎馬,太極起手。
蔣科偉微微一笑,一手負后,一手朝前伸出,然後圍着崔向東走了一圈。
十分鐘后。
武術班全體學生全都躺在地上,生不如死啊!
此時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去他娘的太極拳,去他娘的以柔克剛。
很不幸,張鯨吞的第一批學生就這樣毫無掙扎餘地的被武大學子碾壓了。
成功一穿十六的武大學生笑容燦爛,氣焰囂張道:“嘖嘖,看來學長們說得沒錯,可以高看任何學校的人,絕對不能高看慶大的,因為他們一直是垃圾,學生垃圾,老師垃圾。”
呵呵呵呵……
武大學生口中傳出一陣得意笑聲。
周真頁吐出一口氣,終於站了出來。
石堅好奇的望向他,笑問道:“怎麼,周老師有意見不成?”
周真頁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臉,撇開並不標準的普通話,說了一句大家都能聽懂的方言:“老子的錠子是捏了又捏,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張鯨吞為了以後回丈母娘家不迷路,跟蹤趙梧桐的同時,仔細記下了路線。
趙梧桐進了蘭花苑以後,張鯨吞因為嚴格的門禁問題,走不了陽關大道,於是只能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施展輕功。
只是,這麼一耽擱,趙梧桐的蹤跡就消失了。
然後他開始在蘭花苑裏徘徊,尋找……
此時,蘭花苑中私人中一處小賣部中的麻將桌上,聚集着四個不務正業的良家婦女。
這些人,從來都不用考慮打工賺錢的事,因為他們要麼是長得漂亮,要麼是家裏有礦,要麼是傍了個鑽石王老五,平時沒事就會聚集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十足的一群寂寞女中年。
其中一位穿旗袍的中年美女便是趙雁卿,也就是被未來女婿給揍暈過,趙梧桐的媽媽。
“趙雁卿,你們家女兒多大了?”一名穿着連衣裙的女人說道。
她的臉上有着一層厚厚的粉底,即使如此,也不及趙雁卿半分驚艷。
“快十九了。”趙雁卿道。
“我兒子今年也十九了,孩子們長大了,都到了談朋友的年紀了哦。”連衣裙女人一邊說話,一邊打出了一張三萬。
“胡了,清一色加杠,給錢給錢。”趙雁卿得意道。
連衣裙女人付了錢,繼續追問道:“老趙,我跟你說的,你聽明白沒?”
“明白明白,不就是看上我家閨女了嗎,這事我可幫不了你,你家那個兒子學習不長進,成天在外頭鬼混,三天兩頭都鼻青臉腫的,我家梧桐高考的時候可是文科狀元,還是慶大校花,人美心善,學識淵博,多少世家公子都被拒絕了,決計是看不上你家那位混賬的,趁早死心吧。”趙雁卿沾沾自喜道。
連衣裙女人一聽,頓時不喜了,沒好氣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三萬。”
“誒,又胡了。”趙雁卿微笑道。
“上次才胡的三萬,你怎麼又胡三萬?”連衣裙女人似乎有些不信。
“我喜歡,不行?”趙雁卿道。
連衣裙女人檢查了一番牌,確認無誤后,這才付錢。
“老趙,老趙,他家那個不行,我家的呢?”另一位穿着跟趙雁卿同款旗袍的女人問道。
趙雁卿搖了搖頭,道:“,你家那個雖然在京北大學讀書,成績是不錯,但一米五六的殘廢身高,實在是看不過去,我家梧桐不穿高跟鞋都比他高出一個頭,不行不行。”
“他們的都不行,我家這個可以吧,又高又帥,還是華清大學畢業的,剛畢業就是紅旗銀行的經理了。”坐在趙雁卿對面的女人微笑着說,顯然對自己的兒子是很滿意的。
“身高勉勉強強說得過去吧,不過上次我聽你說,你兒子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要麼是太花心了,要麼是那方面有阻礙,我家梧桐可是祖國的花朵,怎麼能糟踐在他手上。”趙雁卿不滿意道。
三人今天跟趙雁卿約牌局,主要就是替兒子覬覦趙梧桐的美貌和優秀,故意套話的。
沒曾想,一開口就被諷刺得體無完膚。
連衣裙女人癟了癟嘴,冷笑道:“你家女兒那麼好,怎麼也沒見她爸呢!”
趙雁卿默不作聲,只是心不在焉地打出一張本來已經自摸的五筒。
見趙雁卿神色難看,連衣裙女人得意地笑了笑,繼續道:“女兒長得好看有什麼用,沒聽過一句話叫紅顏薄命嗎?”
她打出一張牌,正是五筒。
“胡了。”趙雁卿推牌后急道:“你說誰紅顏薄命?”
她似乎被戳中了心事。
連衣裙女人急道:“你上手才打的,胡不了。”
趙雁卿一把推亂了拍,怒道:“我問你,你說誰紅顏薄命?”
連衣裙女人也怒道:“我說趙梧桐,你女兒,怎麼著,要動手?”
趙雁卿直接掀翻牌桌,又摔麻將,又動手,嘴上還罵道:“你才紅顏薄命,你全家都紅顏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