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諾兒是在安慰我嗎
直到林澤楷走出房間，溫妍都沒能得到他一個稍微溫和一些的表情。
她坐在床上，卻覺得屁股底下硌應地慌，臻臻等着林澤楷出去后才敢進來，然後她看到了捏着床單發瘋的溫妍。
臻臻雖然不知道他們二人談了什麼，卻也很老道地任由着溫妍把床單，被子和枕頭蹂躪一通，然後伸手將她凌亂的頭髮撥回原位，只要她還能笑着，就還是那個剛要火起來的女歌手溫妍。
“澤楷哥說了，讓我們不許再找於諾兒的麻煩。”
溫妍咬着牙，手裏攥着一小撮的布料，手背上的筋肉全部都凸起來，火紅色的指甲像是淬了毒，那雙本該細嫩的手因為憤怒，一瞬間就感覺老了好幾歲。
“沒事，不過是個新人而已，我們第一天就這麼欺負人的確不對，大不了等到後面一點的環節我們再收拾她！”
臻臻安撫似的拍拍她的後背，溫妍順勢抱住她，極為痛苦似的低聲啜泣。
溫妍看不到臻臻的表情，也想像不到她現在是多麼的嫌棄自己……這女人最好別是爛泥扶不上牆，如果這個時候給她掉鏈子，她一定把溫妍給丟到樓下的垃圾回收車裏面去！
女人一旦陷進愛情裏面，這智商就很容易變低。
林澤楷算是他們公司高級上司，跟臻臻是上下級關係，如果沒有臻臻報告，他怎麼也不可能第一時間就知道溫妍的舉動。
這個蠢女人，沒事招惹什麼於諾兒？害的她也被林澤楷警告……
低頭看看正抱着自己的腰偷偷哭是溫妍，臻臻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這一個月啊，總有那麼三十幾天想要換個藝人帶帶。
於諾兒第二天準備找練習室排練曲目，節目組經費好像很足，練習室很多，而且還寬敞，設備齊全，並且大家都很自覺的自我分類了。
於是就並不會出現那種唱Rap的人和唱抒情的人在同一個鏡頭裏的畫面。
推開門的一瞬間，於諾兒看到地板上坐着一個穿着日系休閑裝的男人，不，那不是坐了，那幾乎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
她的大腦系統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在學校里學到的急救措施手法。
走進了一瞧，於諾兒看到一個滿臉淚痕，雙眼無神，眼眶佈滿紅血絲，嘴裏還喃喃着好像是在自語什麼的男人。
這個人是林澤楷。
“是不是嚇到你了？抱歉。”
林澤楷說話了，他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好聽，明顯開過嗓，並且還帶着聲帶震動的微微顫抖，叫人心神一震。
於諾兒搖頭，她倒不是被嚇到了，只是覺得林澤楷這個樣子，實在讓人心跟着揪起來。
“我剛剛在排練第一期的出場曲目――《骨湫》，一首歌要唱好，就必須成為畫中人，將最細膩的情感展現出來，這樣才能感染聽眾。”
於諾兒睜大眼打量他，面前的男人是天生的演員和歌者，他脆弱又強大，不介意把自己打碎一千次讓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別人。
於諾兒也是學音樂的，悉知一首歌要做到“人歌合一”會是多麼艱難。
而更加艱難的還在後面，一曲罷，歌者要把角色從歌的故事中生生剝離出來，那會更加心酸。
“這首歌背後的故事，很痛苦是嗎？”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臉上可見的淚痕。
“是，很痛苦。”
林澤楷承認得坦蕩，任由於諾兒的手掌扣着他臉頰摩挲，他的眉心剛剛被揉平，於諾兒吹了一口氣，有鎮痛療效的同時也吹皺一顆濕漉漉的心。
忽然，於諾兒的手腕給他抓住，牢牢鑽在手裏，林澤楷的掌心竟然意外的很溫熱，那種熱度甚至通過皮膚的接觸蔓延到她的身上。
“諾兒剛剛…該不會是在安慰我吧？”
逼出她一聲壓抑的驚叫，林澤楷得意洋洋，態度竟然有一些惡劣，宛如一個壞孩子看到自己的惡作劇得逞。
於諾兒被噎住，她怎麼就忘了，這個男的可是專業的藝人，會唱歌還不是最全面的，他演戲也是一絕。
“我是看你躺在地上，以為你精神休克了好不好？”
於諾兒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為自己的急中生智瘋狂點贊。
“行，那我謝謝師妹的見義勇為！”林澤楷笑了兩聲，然後利索地站起來。
“你準備的曲目應該也是走心類的吧？要不要排練一遍，讓師兄幫你把把關？”
女孩兒笑了，溫和、柔軟，尾音輕輕地打着轉，帶一點不招人討厭的黏黏糊糊：
“正有此意。”
等於諾兒端坐在高腳椅上，林澤楷這才發現她的身邊一直放着一個黑色的布箱，看着像是樂器，小提琴？不，還要再大一點……
是琵琶。
“是《夜光卑》嗎？”
她點頭：“對。”
她想了很多方法來表達這首曲目，可是單單站着唱，不一定會讓人印象深刻，她需要展現的，是一場……視聽盛宴！
“諾兒，你介意我抽煙嗎？”
不等她回答，林澤楷已經點了一根煙，站在好幾米之外，絕不影響她發揮。
這是他以前養成的習慣，煙草味可以讓人平靜下來，用最靈敏的耳朵迎接音樂。
可是於諾兒開口后，他不抽了，就那麼把那根煙夾在手指間，任憑它自己慢慢地燃燒。
煙灰落下來，掉在潔白的地板上，顯得有些刺眼，但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他好像在通過虛空看着少女。
林澤楷眉頭微微蹙着，那雙漂亮的眼睛因為失神而顯得有些朦朧了。
等到琵琶的最後一個聲調飛出去，又消散在空中，於諾兒坐起來，輕輕地撩一撩自己的頭髮，把它們抿到耳後去，問：“還行嗎？”
“諾兒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多迷人吧……不過，雖然很美，但你不覺得總好像是少了點什麼嗎？”
於諾兒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林澤楷抿唇微笑：“沒事，我明天幫你準備好，算是師兄的見面禮吧。”
於諾兒暈暈乎乎出門準備去倒水的時候，鋼鐵硬漢沈律正蹲在地上用手指畫圈圈。
一圈、兩圈、三圈……好臟哦。
“律哥，你在這兒――數螞蟻？你這樣蹲太久的話…”
會頭暈哦(=_=)
“當然不是啦！”沈律拍拍手站起來，下一秒又因為蹲太久供氧不足，眼前一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瞧，她說什麼來着？
“老大說你沒有經紀人，所以讓我這段時間當你的經紀人，而且……方便他見你。”
“我見他幹什麼？”
沈律心一虛，其實蕭墨寒的原文是：
“這段時間你擔任她的經紀人，讓她儘可能有機會熟悉所有事務，給她派任務也會相對容易。”
聽聽，多麼直男的發言！
他不修飾一下能行嗎！？
生活不易，沈律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