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滿門皆死
趕到劉寡婦家時這裏已經圍了不少人,他們都拿着水桶和木盆,裏面裝滿了水,但火勢太大了,整棟房子已經徹底被大火所吞噬,離得老遠就能感覺到那逼人的熱浪,別說救火了,離得近了都容易被灼傷。
我怔在原地一臉驚愕的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怎麼會這樣,我才剛剛從劉寡婦家離開不到二十分鐘,怎麼就着火了?
我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叔,急忙過去抓住了李叔的手問:“李叔,人救出來了嗎?”
“哎!”李叔嘆息着搖了搖頭,說:“這劉寡婦也真是命苦,男人死的早,孤苦伶仃一個人這麼多年,受了不少光棍漢的欺負,沒想到如今又遭了這場劫難!”
聽到李叔的話之後我頓時心頭一顫。
劉寡婦被燒死了?
那我三叔呢?
如果我之前猜的不錯的話,我三叔定然就藏在劉寡婦家裏,而此刻劉寡婦家失火,裏面的人都沒能跑出來,那麼是不是說,我三叔也被燒死了。
一時間,我面如死灰,整個人就好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氣一般,只感覺雙腿一軟,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們村到底是怎麼了,原本平靜的小村怎麼忽然就變得動蕩了起來,先是我家祖墳被挖,然後是我三叔‘被死亡’,之後又是劉寡婦家失火,每一件事,都和我們老鄭家有關聯,就好像是有人在故意針對我們老鄭家一般。
就連原本質樸熱情的村民們,此刻在我眼裏都變得陌生了起來。
尤其是他們看向我的眼神冷漠極了,還躲我躲得遠遠的,就好像我是一尊瘟神一般。
這時我的心裏忽然就冒出了一個念頭。
會不會是村民們故意放的火,其目的,就是為了燒死我三叔?
他們之前還異口同聲的對我撒謊,說我三叔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我之前就想,他們一定是想要害死我三叔,才編造了這個借口,而此刻的這場大火正好印證了我的猜測。
一念到此,怒火立馬就從我心底升騰了起來,我猛然起身,一臉怒意的看着周圍所有人,然後用猙獰的聲音說:“火是你們放的對不對?”
我此言一出,包括李叔在內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全都轉頭一臉驚愕的看着我。
“你這小子瘋了吧,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放火?”
“就是,我們和劉寡婦無怨無仇的,為啥要放火?你他媽的可別血口噴人啊!”
一時間,群情激憤,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了我,就連李叔都面有不快,搖了搖頭對我說道:“鄭毅,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你也不能……拿大傢伙發泄心裏的憤懣吧!”
“李叔,我三叔沒死,我們兩個今晚還在一起,一定是有人想害他才編造了……”
“哎!”李叔一聲嘆息打斷了我的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鄭毅,別說了,先回去休息吧,再說下去,大傢伙可就要動手了,到時候李叔怕是護不住你!”
我轉頭看向了其餘人,就見他們一個個面色不善,對我虎視眈眈的,大有我再說一句就要對我動手的架勢!
不過事關我三叔生死,我又怎能退縮,當即咬着牙對着眾人說道:“一定是你們,你們先是編造謊言,說我三叔死了,但他根本就沒死,你們就是要害他,你們知道我三叔躲在劉寡婦家,所以就放……”
“干你娘的!”我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呢便被人打了一拳,這一拳打得我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抬頭看去,就見動手的是村支書趙老蔫的小兒子,趙豹。
趙老蔫家一共有三個兒子,老大趙龍,老二趙虎,老三趙豹,這幾人也是人如其名,一個個壯的跟牛犢子似的,無論是幹活還是打架在村裡都是一把好手,也就我三叔能壓住他們。
我三叔是村霸,我自幼跟他長大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大罵一聲沖了上去,一拳打在了趙豹的臉上。
我心裏正憋着火呢,所以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就給趙豹打得一聲慘叫,一把捂住鼻子蹲在了地上,鮮血順着指縫不停的往出流。
我見狀還要再打,但卻被人一腳踹在了後背上,隨即就聽人群里有人大喊:“這小子瘋了一樣的往咱們身上潑髒水,我懷疑他就是兇手,為了隱藏自己故意誣陷咱們大夥,咱們一起制住他,等公家的人來交給他們處理!”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眾人一擁而上,我幾乎瞬間就被撂倒在地,一時間拳腳相加,我只能蜷縮着身體護着腦袋。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留手,我雖然努力護住了腦袋,但依然被打得口鼻是血,就在我以為會被他們打死之際,忽然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都給我住手!”
我們這裏是山村,村民雖然質樸,但民風卻極其彪悍,在憤怒之極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制住的,尤其這個聲音還是一個女人發出的。
然而下一刻,就聽‘砰’的一聲,那聲音很響,就好像炸雷一般,就連周遭的空氣都隨之一陣,隨即便是一股火藥味在周圍瀰漫開來,而那些村民也被這聲巨響給驚的渾身一抖,當即全部停手退到了一旁。
“咳咳……”
我咳嗽了一聲,吐出了一口血水后便抬頭惡狠狠的看了周圍人一眼,就見他們全都縮在一起,臉上掛着恐懼的神色,我見狀一愣,回頭看去,就見在不遠處竟然站着一個身着警服的短髮女人,就見她右手持槍,左手拿着一個打開的證件,此刻正陰沉着臉看着眾人,見眾人停手便問:“我是縣派出所的李警官,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李警官?”趙老蔫身為村支書,此時就站了起來,一邊抽着煙袋鍋一邊斜眼看着我說道:“放火的兇手我們已經抓到了,就是他!”
他指了指我,然後繼續說道:“劉寡婦人沒找到,怕是被燒死了,這小子故意縱火致使劉寡婦被燒死,李警官,你可得給劉寡婦做主!”
“對,就是他放的火,我估摸着,是他想跟劉寡婦好,但劉寡婦在這十里八村的是出了名的貌美,肯定不願意跟他,他心生怨恨,就放了一把火!”趙豹捂着鼻子,臉色陰狠的說道。
“放你媽的屁!”氣急之下,我直接爆了一句粗口,而趙豹卻是一聲冷笑,說道:“鄭毅,你敢說剛才你沒來劉寡婦家?”
“我……”我一時語塞,他怎麼知道我去了劉寡婦家?
“你跟蹤我?”我一臉怒意的問,而趙豹卻笑了,說道:“跟蹤你?我他媽就是無意間看見的,你鬼鬼祟祟的鑽進了劉寡婦家,還被劉寡婦推出了家門,看樣子應該是發生了糾紛,鄭毅,火是你放的,竟然還誣陷我們,真他娘的還是不是個男人,要是個帶把的,就一人做事一人當,趕緊承認!”
我咬着牙還要再說,但卻被李警官給打斷了。
“都給我住口!”李警官收起了配槍,轉頭打量了眾人一眼,隨即說道:“這件事,我們自然會調查!”說到這裏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問:“你是鄭毅?”
“是!”我點了點頭,她聞言就說:“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她說完後轉身就走,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眾人,就見除了李叔之外,所有人皆一臉陰冷的看着我,趙豹甚至還在對我冷笑。
我見狀握了握拳頭,隨即一言不發的跟上了李警官。
本以為李警官是要詢問我着火的事,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帶着我直接來到了我家祖墳。
槐樹林的火已經滅了,此刻祖墳內再次變得黑漆漆的,但藉著月光,我依然能看到擺放在墳地內的上百口大棺材。
有風吹過,發出‘嗚嗚嗚’的聲音,那聲音宛若鬼哭,聽后便讓人心底發毛。
李警官別看是個女人,膽子卻很大,此刻站在墳地內,周圍就是上百口大棺材,而她卻一點不怕,就見她看了我一眼,隨即問:“鄭毅,你家有沒有什麼仇人?”
“仇人?”我皺了皺眉頭,雖然我三叔為人霸道了一點,但卻從未做過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平日裏就算與村民發生口角也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要說結仇完全不至於。
我搖了搖頭,說:“應該沒有!”
“那這是怎麼回事?”她說完后拿出了一張牛皮紙,打開后遞給了我。
當她拿出牛皮紙后,我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而當我接過牛皮紙,看清上面的景象后頓時就心頭一顫,渾身汗毛幾乎都炸了起來。
就看到,四四方方的牛皮紙上面寫滿了大字,這些字呈血紅色,似乎是用血寫就的。
就見上面寫着:限你生日之前交出東西,不然的話,鄭家五代人,共一百一十三人,滿門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