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坦誠
蘇之賢在南湘王身邊為謀事數年，怎會認不出李輝是何許人？
在初聽到李輝的聲音后，怔然看了蘇靖一眼后，又緊盯向李瑾。
及至後來，聽着幾人間的玩笑言談，他已回復了一臉鎮定。
但這鎮定的表情，也僅只是能維持在表面而已。
蘇之賢怎麼都沒想到，一介小姑娘會和鎮國大將軍以及他這個混賬兒子都有牽扯。
且看樣子，幾人間的關係匪淺。
他不在京城的這一年間，究竟發生了多少事？
就在蘇之賢沉思又百思不得其解時，李輝已開口與他搭話了。
聽到李輝這都算不上試探，只能說是拋磚引玉般讓他開口的“台階”后，蘇之賢捋着鬍鬚，淡笑道：“李將軍既然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了，何苦還要再老朽這裏確認一番？”
一語雙關的話，即是說李輝剛剛從蘇靖處聽來的話，也是在說，有關凌雲山的消息。
與此同時，也算是委婉的表達，他蘇之賢不願與李輝這位鎮國大將軍有太多牽扯的態度。
但李輝卻並不介意，或者準確的說，無論蘇之賢是何種態度，他都準備將其拉下水，咳，拉入伙。
所以，在蘇之賢話閉后，李輝只莞爾道：“蘇老先生無須多慮，在下尚能料中老先生心中所思一二，因此才有此一請。在下所為僅為北疆百姓，與老先生應並無衝突，為何不合眾力，以求咱們各自所謀之事更穩妥呢？”
蘇之賢聽到這話，只眉頭緊鎖，盯着李輝片刻后，才開口道：“小子，你所言雖然不算不實，卻也是不盡不全。但有一點你沒說錯，老夫現在是很同意合眾力的。”
說到這裏，蘇之賢面容嚴肅的一轉頭，直視着李瑾，接着道：“老夫只有一個要求，只要這小丫頭也一同前往，老夫便同意你的提議。”
這回，李輝臉上的笑容越發大了，甚至最後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
“這點老先生大可放心，李小姐原本就是要一起去的。”
李瑾在一旁聽得是目瞪口呆，今日這一個兩個都什麼毛病？！
什麼事都瞞着她不說，此刻竟是問都不問她一聲，就能替她做決定了？
“咳，對不住，打擾二位的談興了。但小女子沒有任何要離開固縣的打算……”
李瑾如此毫不留情的拆台，卻並沒讓李輝跳腳。
只見他用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望向李瑾，並輕輕截斷她未說完的話，道：“集市的入駐者，我幫李小姐物色好了人選，咱們稍候再談如何？”
李瑾狠瞪着李輝，卻毋庸置疑的選擇了閉口不言。
這是威脅，卑鄙無恥的脅迫！
但奈何，她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在屋裏憋得難受，也於事無補，李瑾索性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卻再次聽到，身後響起了無奈的苦笑聲。
這笑聲之前在李瑾聽來，還十分的令人愉悅，但此刻李瑾卻只感到咬牙切齒。
混蛋李輝，他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心中將某人痛毆了幾百拳的李瑾，兀自去了之前的涼亭冷靜心情，也是等李輝來給她一個說法。
果然，片刻后，李輝就追隨着她的腳步，邁入亭中。
只是出乎李瑾預料的，某人開口時竟不是幸災樂禍或得意洋洋，反而是以一副沉痛的口吻，負荊請罪般道：“李小姐見諒則個，我剛剛也是情非得已，才越俎代庖的替你下了決定。”
李瑾詫異后，只冷笑一聲，狠瞪着李輝道：“李將軍好口才，好演技，只是你不該當我是瞎子和傻子。”
恨聲說完這一句后，她又覺得有些無力。
她人在北疆，且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李輝這一路以來對她的照拂，以及抵達固縣后對她計劃的援助，她不是無知覺和不感恩。
但這樣萬事將她蒙在鼓裏的感覺，即使李輝是為了她好，她也真的是敬謝不敏。
李輝見剛還張牙舞爪，像是要讓他償債般的人，忽然就垂眸，靜的好似睡着般不動，心中靈光一閃，竟領會到了此刻李瑾未說出口的所有話。
略一頓后，李輝再次開口承認錯誤，只是語氣平實誠懇了百倍不止。
“實在對不住，但你真的是誤會我了。”
李輝忍不住嘆息一聲，才接着道：“之前與若落麟談下來，我才知形勢有多緊迫，且剛剛蕭凡……該怎麼和你說呢，你還記得我曾與你說過，蕭凡拜託我找你時，並沒說過他的目的是什麼。”
李瑾被李輝的誠懇語氣觸動，此刻心底的怒氣，失落等諸多情緒也都淡了不少，只集中精力聽對方說話。
此刻聽李輝如此問，她已想起兩人還沒到固縣時，與古運河邊談話的那一幕。
因兩人都想起那時候的暮色四合，兩人間首次的開誠佈公，此刻氛圍竟似是也流動起了那時的河水氤氳來。
默了默后，李瑾點頭接話道：“自然還記得，怎麼，他的目的也和凌雲山有關？”
李輝苦笑着點頭，“是，他直接找我言明，你才是一切的關鍵。大概他，我與蘇老先生最終要找的東西，都要靠你才能找到。”
李瑾望着正苦笑的人，也忍不住跟着苦笑起來，甚至邊笑邊覺得十分荒謬。
“哈，我是一切的關鍵？”
深吸了一口氣后，李瑾決定先拋開無關緊要的事情，先問清楚關鍵再說。
“你們究竟都在找什……嘶，難道是那首童謠里說的兵將？！”
李瑾緊盯着李輝毫不猶豫點下的頭，一時只覺得又驚又怒，以致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且不說，這一個兩個的人中龍鳳都將希望寄託於一首百年前的童謠，就說她一個從出生起就沒離開過京城的閨閣女子，怎麼就能成了一切的關鍵？！
李輝迎着李瑾十分複雜的目光，哭笑不得道：“這件事真的不是空穴來風，我之前受傷命在旦夕時，真的遇到過那首童謠中的人，之後又征戰時又偶然間獲得了一些線索。”
知道這話，很難取信於人，李輝說到最後，目光低垂卻仍繼續道：“之後就是從蕭凡處得知了確切的消息，只不過最後的關鍵處，他不見你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