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尋覓希冀
元黛抬頭一看,這才發現了問題所在。她終於明白了自個兒為什麼在府里怎麼都找不到書房,遠是一點,隱蔽是第二點。
譚禹澤的書房兩面皆環植青竹,若沒有經過正門前而又沒有鑽研的精神的話,就像元黛這樣的,那是鐵定找不到的了,除卻青竹淺淺的兩側,又一側置盆栽點綴,房門不闊,一卷金黃滾褐色卍紋邊飾、上綉竹樣花紋的門帘半垂,輕撩開,即是一山水畫屏。
這一派的清雅,似與這曾昨夜裏一柄劍挑落敵人武器、一刀下去卻不取人性命、刻意逼人痛苦自盡的心狠手辣形象不太相符。似乎對於這般的狠角色,總要處處透出凌厲氣勢來才算名副其實。
元黛這日只束了一個最簡單的髮髻,琉月為她備下的換洗衣物仍是大了些,一路走着,一路晃蕩晃蕩着,尤其是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不可描述的空空蕩蕩……胸。畢竟……呃,這個琉月吧,畢竟已十三有餘,身段已然發育,個頭也比她高,故琉月按自己身材方裁的新衣,定也難完全合她的身。
譚禹澤面前斜架着竹簡,手執狼毫書着。聞見腳步聲,便已知是她來了。譚禹澤連眼都未抬一回,“進來。”
屋中陰涼,較外還更冷些,卻見譚禹澤依舊着單薄的衣裳。他放下筆,從架上取下竹簡,置於一旁晾曬墨跡。元黛靜靜瞧了一陣,彷彿是下意識的不願去打破這方靜謐這團和氣。
“譚公子?”她看見譚禹澤又提起筆,絲毫沒有要理面前她這個大活人的意思,挑了挑眉,不得不開口打破這方寧靜。
寧靜是打不破的,就彷彿傳說中的結界,大活人的話傳過去,就融化了,然後結界依舊完好如初。
“這……這是哪兒啊?”
還是靜默。
大活人扭頭就走,她要去問問,問問那個勞什子絳梅,哦對,還有那勞什子琉月!問問她,她喜歡的該死的是不是個聾子!
結果走到了門口,某“鬥志昂揚”的大活人又回來了。
呃,既然是個聾子,那就是殘疾人啊!要,呃,要關愛殘疾人!尤其是長得好看的殘疾人!對吧……
譚禹澤頭也不抬,又自顧自忙了一陣,方冷冷道:“昨夜裏跟着回來的,沒看到字嗎?”
大活人微哂:“嘁!眼大漏神懂不懂啊!而且,月黑風高的,什麼都看不見不也正常!”
譚禹澤不予理會,又提筆在竹簡上添了幾個字,又看了看,蹙眉的模樣看起來應該是對自己的作品並不滿意。
門外傳來敲門聲,正是譚禹澤身邊的侍從知宣:“公子,車已備好。”
譚禹澤“嗯”了一聲,知宣已取了披風來,他接過披上身,並系好前襟。
修長的指潔白如玉,優雅高貴的接物動作,垂首系帶子的溫和如水,系的帶子都那麼好看……
元黛一時間看出了神。
回神后的某黛格外氣憤,因為她發覺這一趟下來譚禹澤還沒有告訴她這是哪兒!她憤憤然道:“所以譚公子,這是哪兒啊?”
譚禹澤畢了手上的傑作,微抿嘴笑了笑,道:“你夢寐以求要去的地方。”說罷便至門口挑了簾出去了。
我夢寐以求要去的地方?你怎麼知道我夢寐以求要去哪兒?我又沒有GPS定位我怎麼知道!
她追出去,然後看到譚禹澤身邊那個侍從叫知宣的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元姑娘莫要為難了,公子要赴朝會,官員上朝可耽擱不得,遲到那可是要挨板子的勾當。”
朝會?上朝?夢寐以求的地方?所以,這是京城?
突如其來的一個“書房侍婢”新身份,把元黛一下子砸的有些發懵,而更令她發懵的是,這書房歸她管理,只是,東西都不要碰!
書房是譚禹澤極其重要的地方,以往都不會讓人進入,親自整理,只偶爾叫人進來打掃打掃灰塵,並在一邊仔細看着,說是怕人碰壞了東西。
元黛扶額,難道你在場,該碰壞的東西便碰不壞了?不過是怕人動你的重要物件吧!好吧好吧,不讓動,好的!然後她果然就按着吩咐,在書房裏臨窗那塊兒,應該是會客用的一對椅子處坐着,什麼事兒也不幹,就等着她家譚公子回來。
當然……也不是真的什麼也不幹,在這個沒有手機的年代,什麼事兒也不幹不是太蠢太傻太浪費生命了嗎!她就利用這個時候四處不動手的打量了一番,發覺這裏基本上除了一些不重要的書,所有的盒子抽屜都上了鎖。
天哪,真不知道那譚禹澤飄飄然飛飛揚的衣袖裏裝了多少把鑰匙,足夠開這麼多的鎖?說起來,你都上了這麼多的鎖了,門外還有那麼多人看着,還怕人進來?
搞不懂,是不是身邊人手太多又不好辭退,是以……故意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然後,元黛又在不留痕迹的基礎上,翻了翻譚禹澤的書桌,還是普普通通,什麼新奇的不同尋常的都沒發現,然後的然後,元黛就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趴在譚禹澤的書桌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