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寧為她生靈塗炭
想到墨軒拖着洛青青上樓的情景,冥冶有些忍俊不禁,但面色還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大概是樓梯磕的。”
說完,在洛青青不解的目光下轉身出了門。
“唉!”
洛青青長嘆一聲倒在床上,鼓起勇氣摸了一把脖子上的項圈,入手卻意外的冰涼柔和,毫無想像中的稜稜角角。
“這個任性的死孩子!”洛青青咬牙切齒地說著,一扭頭就進入了夢鄉。
當明月當空之時,房門輕輕開啟,一抹金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伴着從窗戶灑下的點點月光,流淵凝視着熟睡中的女孩兒,神色莫名。
洛青青脖子上的藤蔓像是察覺到主人的到來,晃動着,盛開出金黃的薔薇。
“竟然祭出了本命藤,墨軒這個死小孩兒還真是一意孤行。”流淵輕聲說著,抬手緩緩接近洛青青的脖頸。
如錦鍛的黑髮散落在一旁,女孩兒眉頭緊皺,可見睡得並不安穩。
流淵的手停在了洛青青的動脈上,那裏還殘留着黃鶯的鞭子留下的勒痕,女孩兒有力的脈搏隱於青紫的肌膚之下,有一種殘忍的美。
流淵微涼的指尖輕輕在洛青青雪白的脖頸上遊走,藤蔓自他的手心收進袖口,
洛青青無意識地撓了一把脖子,雪白的皮膚上當即多了兩道划痕。
這一幕讓流淵鎏金般的眸子變得血紅,尖銳的獠牙逐漸生長。
流淵就這樣站在床榻邊,深邃的眸子如一輪血月般醉人。。
睡夢中的落青青本能地脊背一涼,眼前浮現出一輪詭異的血月。
就在她即將驚醒的瞬間,流淵一揮手將她震暈了。
流淵手上的藤蔓順着指尖滑向洛青青的脖子,鮮血透過藤蔓進入流淵微弱的脈搏。
金玫瑰染上鮮紅妖艷萬分,流淵卻輕皺眉頭,眼中的血紅也逐漸散去:“明明看上去這般甜美誘人,血卻為何是酸的?”
昏迷中的落青青面色蒼白痛苦,流淵輕嗤一聲:“還真是個紙娃娃。”
說完在自己的指尖咬了一口,然後將一滴鮮血抹進了洛青青的嘴裏。
“還你就是了,今後可要乖一點。”流淵說完便轉身向外走去。
睡夢中的洛青青舔了舔唇瓣,緊皺的眉頭緩緩散開,朱紅的唇瓣揚起笑意,睡得香甜。
流淵剛剛閃出屋子,便見冥冶正站在廊柱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怎麼在這裏?”流淵問。
“這話應該我問大哥才對。”冥冶露出少有的調侃神情。
流淵道:“墨軒如此在意這個女子,我又險些殺了她,來查看一下罷了。”
血族對血的氣味極其敏感,特別是純血統的味道,所以雖然流淵沒有說,但在剛剛他咬破手指的一瞬間,冥冶便已經察覺。
眼看流淵就要閃身離去,冥冶卻沉聲叫住他:“大哥!”
此時重鳴自房頂飛身落下,微笑着向流淵走來:“你的血,每一滴都是無價珍寶,就算一不小心吸幹了她,也沒必要用這麼昂貴的方法救她,大哥你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流淵看向他,無視他的咄咄逼人,只是淡淡道:“墨軒喜歡她。”
重鳴突然放聲大笑,但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墨軒喜歡的大哥自然也喜歡,不是嗎?”
流淵凝視着他,聲音冷然:“你想說什麼?”
冥冶見此趕忙擋在他們二人中間,給重鳴使了個眼色:“重鳴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重鳴卻依舊神色調侃:“二哥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大哥有了在意的女子是好事。”
流淵的眼底霎時一陣風起雲湧,強大的氣場使整個竹林莎莎作響。
冥冶一把揪住重鳴的衣領,低聲質問:“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重鳴卻推開他的手,大聲道:“這個女人有多像碧落,我們三個一同出現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
“砰!”
流淵掐着重鳴的脖子將他按在了廊柱上:“閉嘴!”
重鳴嘲諷一笑:“閉口不談就能不再思念嗎?我受夠了!碧落走了八百年了,她早就不要我們了。”
流淵的手漸漸發力,重鳴的半個身子都陷進了廊柱里,逼得他原形畢露。
“她說過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犬齒生長,流淵的表情已然失控。
重鳴垂下眼瞼,血色的眸子滿是嘲諷:“回來?若真的相信她會回來,大哥你為何會還童?二哥的心為何塵封?四妹為何出走?我又為何變得如此不堪?”
“重鳴,夠了!”冥冶厲聲呵斥。
重鳴卻像是鐵了心要挑起這場爭端,他狠狠揮手推開流淵的鉗制,面色兇狠:“不夠,永遠不夠。我已經受夠了漫長的等待,她自亂世而來,也會在亂世而歸,”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流淵打斷:“為一己之私生靈塗炭,這樣的事血族不會做第二次,碧落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回來。”
重鳴的臉上滿是失望:“你們不願意做,我做。”說完便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氣氛陷入沉默,冥冶率先開口道:“重鳴只是壓抑太久了,他並非真的相信那個所謂誣祝的預言,只是藉此給自己希望罷了。”
事實上,碧落走後,他們四個幾近崩潰,可尋遍九州,生靈塗炭,也未曾尋得一絲痕迹。碧落就彷彿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
直到他們抓到了一個上古部落的大誣祝,得到了這個預言,自此,血族成為所有族群的夢魘。
流淵沉聲道:“重鳴性子烈,若不給自己一個希望,這幾百年來,不瘋也要丟掉半條命。”
冥冶輕嘆一聲:“大哥不怪他就好。”
流淵搖了搖頭,問道:“你還信嗎?”
冥冶一愣,卻並未正面回答:“那個誣祝若真的能預測未來,為何沒有算到會死在重鳴手上?”
流淵望着天邊的月亮出神,手上一朵潔白的薔薇緩緩綻放:“我不能經常出現,重鳴那邊,你多照看。”
冥冶微微一笑:“大哥放心。”
兩個身影轉瞬消失,院子裏發生的一切,激烈卻又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