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佩服佩服
說時遲那時快,王折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向他們砸去,不濟。又迅速抄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在空中揮舞着嚇唬他們。
眼看他們勢不可擋,馬上就衝上來了,龍凝澈忙大喊道:“姐姐們別過來!仔細傷着!”
王折掄起棍子來打了他們幾下,李妙然氣得緊緊咬着牙,嗖一聲,從懷裏抽出一根威風凜凜的金鞭來,揮舞着向他們打去。
王折見狀,拉着龍凝澈身子一躲,躲過去了,鞭子落到了火堆上,帶出來了火星子,被風吹到樹葉上,枯草上。
王折龍凝澈一邊要應付這十幾個人的撕扯,一面又要躲避李妙然的鞭子。
場面一時大亂,不可控制。
龍凝澈索性一腳踢開那堆火堆,燃燒着的木棍,紙滾到草叢裏,漸漸燒了起來。
來啊!放火燒山阿!
趁着混亂的空子,龍凝澈和王折趁機奪道而去,撥開層層雜枯草,順着小路跑在前面。
李妙然看見火勢漸漸大了,便用鞭子狠狠抽打着燒着的草叢,樹木,希望能把火抽滅。不料越抽火勢越大,濃煙滾滾而起,連綿燒起一片。
李妙然一邊抽,一邊用袖子捂着口鼻咳個不停。
山上多的是枯樹朽木,恰好一陣兒風捎過來,真有火燒大山之勢,知道不能挽回,李妙然不再啰嗦,趕緊帶着一眾人趕忙跑了。
龍凝澈突然甩開王折的手,說道:“李妙然怎麼沒跟在後面?”
王折一把拉住她的手,死死拖着她邊跑邊說:“你管她呢,燒死她正好。”
李妙然讓她的人跑在前面,自己跑在最後面,嗆了好幾口濃煙,扶着石頭不停的咳着,憋的臉通紅,腳下只挪了兩三步便躺倒在地上了,仍是不停咳着。
御學府里的人遠遠看到無境山燒的火光一片,馬上稟報了夫子,眾人提着水趕去救火,但火勢已大,根本不可阻擋,他們那點水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不起作用。
火光蔓延中,李妙然躺在了地上上,呼吸漸漸困難,眼皮子疲憊極了,就在睡去的時候,她清楚的感覺到有人扶起她的肩膀,背着她逃離了火海。
煙火繚繞中,凝澈在邁出最後一步的時候,腿一軟,連帶着背上背的李妙然一起滾到了地上。
龍凝澈滿臉滿身的黑灰髒兮兮的。小腿處一陣一陣鑽心剔骨的痛感,凝澈只覺得自己的腿快要廢了,忍着疼痛,只能出氣不能吸氣,說道:“好哥哥,你快帶她去看大夫,這兒已經安全了,火燒不到這裏了,不用管我。”
王折點了點頭,不敢耽擱背起李妙然去了回春館找大夫。
凝澈尚蜷縮在地上掙扎着,口裏嗚嗚囔囔的說著:“真是的,怎麼每次都是從火里救人,上次宋絨是,這次她也是,敢不是我命里和火犯沖!”說到此處,凝澈忽然想起那個算命先生說她是個短命鬼,越發覺得疼痛難忍,心裏存的種種委屈一併發了。
很快有人趕過來,剎那間烏泱泱一群人把龍凝澈圍了一個圈,他們好像是看什麼稀奇玩意的眼神。
凝澈和他們對視了一會兒,痛地在地上打滾,一副完蛋的表情說道:“不是吧,大哥大姐們,你們別愣着阿,快救我阿。”
這時一聲洪亮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讓開!”宋銀從人群中竄出來,衝到龍凝澈身邊,察看了一下,馬上背着她就走。
誰知道龍凝澈咬着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寧可滾到可地上,痛得臉色一時間煞白煞白的,滿臉滿額頭的汗,把頭髮都洇濕了,貼着玉頸。
宋銀暗暗罵了一句,撕開她腿上的衣服,驚得又罵了一句,只見她小腿外側的肉都燒焦了,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撕開她的衣服的時候連帶着肉一塊兒撕下來了,血水淋漓的,空氣中混和着燒焦的人肉味兒和血腥味。
澈已經感覺不到痛覺了,盯着宋銀幽幽道:“兄弟,那是我的腿,腿阿!”
宋銀愣了下,佩服道:“你撐着沒痛得昏死過去也是夠硬的,真是佩服佩服。”
這時候蘇君笑和宋絨的聲音遠遠傳來了,凝澈忙用衣裳遮了,張開雙手等着宋銀背,宋銀會意,背起她就走。
人群讓開了一條小道兒,蘇君笑和宋絨將將趕到,就見到了眼前的一幕,遂停了腳步,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的背影走遠,梨花飛舞着旋轉落在地上。
宋銀背着龍凝澈趕往回春館,安慰道:“堅持下,回春館就到了。”凝澈孱弱的聲音斷斷續續道:“不要去那裏,若看了大夫,他們就知道了。”
宋銀問道:“嗯?知道什麼?誰就知道了?”半響沒有回答,宋銀妥協道:“好好好,那你說咱們現在去哪裏?”
凝澈道:“我沒有院子住,先去你的住處。”
宋銀來到了自己的峳暉院,把她放到自己床上,凝澈半歪在枕上,道:“給我拿剪刀,冰水,乾淨的紗布來。”
宋銀思索了后,去箱子裏拿出一個小盒,裏面擺滿了藥包藥瓶,他挑揀了半天找到一個小瓶子,說道:“就是它了,治療燒傷的良藥,你用它吧。”
接着宋銀又給她找來了冰水,乾淨的紗布毛巾等。龍凝澈拿了東西就把他攆出去了,宋銀在門外走來走去,片刻,聽到房間裏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宋銀心揪到了一起,她這樣到底行不行阿,別把自己的傷耽誤了。
房間裏痛苦的呻吟鑽到了骨頭縫裏了,宋銀聽着這聲音就覺得痛!到底要不要推開門,看看她在屋裏做什麼?
突然,門哐一聲打開了,龍凝澈衣衫整齊的站在門口,嘴裏咬着個毛巾,一張嘴說話毛巾就掉了,她眼底里一片疲憊和不屑,說:“多謝!”
宋銀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來道:“佩服佩服實在佩服,我第一個見像你這樣硬的女子,你總是一次次給我驚喜,初初見你時,還以為只是個花朵般的姑娘。”
龍凝澈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勉強笑道:“你忘了咱們以前互踹的時候了嗎?你也是個人才,大雪地里在你家給我好一頓打,我沒差點死在您手下,也算燒了高香了。那時候我覺不出來,怎麼這會兒你又喜歡我了?”
凝澈腦袋湊近他的腦袋挑眉笑道:“不好意思,我就這麼說出來了,實在不行,你再打我一頓出出氣,我絕不還手。”
宋銀勾起嘴唇,眼睛裏流光溢彩,湊近她的耳朵笑道:“我沒什麼好隱瞞的,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愛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值得愛的女子,我再捨不得打你。不如你考慮考慮我?”
凝澈亦是笑道:“多謝厚愛。也沒多少人喜歡我,你算是頭一個說喜歡我。只是我還小呢,就算考慮好了也不嫁呢。”
宋銀大手扶上凝澈的腰,喘着氣道:“你這就考慮要嫁我了?我真是惶恐,你放心,等你多少年我都等,就像你說的,做我的妻子,我一輩子對你好。”
凝澈轉過頭來,笑得月白風清,道:“一時情動而已,你要當真就沒趣了。”說完轉身一瘸一拐的走了,一不穩,差點摔倒,宋銀趕忙上來扶她,凝澈胳膊上多了一雙溫暖的大手穩穩扶着她,凝澈愣了下打趣他道:“不用,你這一恍惚,我還真以為你是個體貼的好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