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凝字為傷
金靈點點頭道:“是了。明陽已經知道你跟孫太傅的關係了,這到沒什麼,明陽山莊一直站咱們這邊,你在朝中多了個支持者,他也為你高興。偏偏孫太傅一直跟東越暗通曲款,來往密切,惹得明陽很是不快,這次又逼着他把犯人送給東越,他早惱了你了,說你耍着他玩,連我那天去他那兒,他都叫施羽把我給趕出來了。你還不快給那個傲嬌鬼去賠罪?”
蘇君檀聽了先是笑道:“誰讓你是東越的人,知道他正心煩,還去他跟前晃悠,他不趕你趕誰?”
轉而又想到孫太傅的所做所為不免大怒,道:“他究竟怎麼回事,都把寶丫頭送過來了,還暗中密謀着些什麼?一點都不讓我知道。莫不是他壓根就沒真心站在我這邊,跟東越密謀了個圈套陷害我和明陽呢?我只看着寶丫頭高興,這會還做夢呢!又或是他發現了什麼?”
金靈道:“這有可能,萬一他本來是真心幫你,但一不小心發現咱們的那些秘密,發現你只是利用他,他心有不甘,為了自己能有條後路,跟東越親近也未可知。”
蘇君檀道:“這話對卻又不對,我已經答應過他成功之後許寶丫頭為皇后的,況且寶丫頭在咱們手中,他到底得忌憚些。總之,他既做出了這事,已經不能相信了。”
金靈在一旁無話。蘇君檀忽又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很難看,推了推金靈道:“你說會不會是寶丫頭……”
寶丫頭會不會是他安插在紫檀軒的眼線?
金靈笑着搖頭道:“不會吧,她才八歲懂什麼?”
蘇君檀亦是打消了這個荒謬的念頭,之後親自去明陽山莊給明陽賠罪,不必細說。
且說,太子和長安郡主一干人等都已進了御學府,安頓好了,天天聽着書上着學,可唯獨不見龍凝澈。
蘇君檀終歸不放心,她是南楚公主,最好跟太子郡主一樣進御學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好,萬一真的變天了,他們也都是手中的籌碼。
打聽了龍凝澈近來一直待在紅袖樓守着阿淑,蘇君檀便動身去尋她,牽了寶珠的手,順便帶她去街上散散心。
臨近紅袖樓處,在街邊有一個算命的先生支着攤子看相,遠遠的看見龍凝澈在那裏一會坐一會站的與那算命先生聊得火熱,蘇君檀便走過去與她打招呼,問她在這裏做什麼,這麼激動的樣子!
龍凝澈看着蘇君檀,鬆了那算命先生的衣領,道:“這個神棍咒我!我找他測字,他說我的凝字不好,說什麼凝字為傷。我又叫他測我的澈字,他也說不好,說什麼澈字為空,合起來就是一生傷情,萬事皆空。
他這樣咒我,我憋着沒打他,然後我又叫他看我的面相,他只咂嘴搖頭說我是個短命鬼,你說我能不打他嗎!”
說著又要伸手去打他,蘇君檀連忙拉過她來,低聲在她耳邊笑道:“什麼街邊的騙子胡言亂語兩句,你就信了?不過是騙銀子的神棍罷了,快別放心上了。”
凝澈覺得他說的有理,便罷了,蘇君檀為她介紹寶珠,笑道:“這就是寶丫頭,寶珠。”又對寶珠說道:“這是你龍姐姐。快叫姐姐”
寶珠忙道:“龍姐姐好。”
龍凝澈很是喜歡寶珠的模樣,想要逗一逗她,便低頭笑着指着自己重複了一遍蘇君檀的原話,道:“這是你龍姐姐,快叫姐姐。”
寶丫頭不明白她在做什麼,只得又叫了聲“龍姐姐好。”
龍凝澈又指着寶珠,說道:“這是你寶姐姐,快叫姐姐。”一頓操作說得眾人不明白她到底耍什麼鬼。
龍凝澈說完,自己彎腰拱手笑着對寶珠說道:“寶姐姐好。”
說得寶丫頭和蘇君檀都笑了,旁邊的算命先生已笑的捶胸頓足了,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道:“什麼鬼哈哈哈哈,她可真蠢哈哈哈哈。”
龍凝澈拿着幽幽的目光向他瞧去,口角噙着和善的笑容。算命先生感到背後一股涼氣,忙道:“真,真純,姑娘我在誇你單純幽默。”
說不完一句話,算命先生又是一頓爆笑。引得蘇君檀和寶珠在一旁也笑個不停。
龍凝澈癟癟嘴道:“有那麼好笑嗎?切~”說完仰頭大搖大擺走了。
寶珠笑問蘇君檀道:“她叫我寶姐姐,那我叫她龍妹妹嗎?”蘇君檀笑道:“你下次見了她可以叫她龍妹妹,等逢年過節還可以給她包個紅包當壓歲錢。”
算命先生兩隻眼亮晶晶地看着寶珠,口裏直叫好,笑着誇讚道:“真箇好孩子,真是好,這個女孩子面相真是好,凰命在天,命中富貴尊榮至極。不是老夫胡謅,這女孩兒以後是個皇后命。老夫打小就給別人看相,還沒見過這麼好的面相呢。”
蘇君檀聽了眉眼含笑,給了他一錠銀子,說道“多謝”。便帶着寶珠離開了,從今以後更加喜愛寶珠。
近來對於龍凝澈說,又多了一個好消息,阿淑的身子有了好轉!不枉她一個月來親自服侍她喝葯。凝澈喜得語無倫次,道:“我說什麼來着,春天來了,你的病果然就要好了,京郊的梨花也徐徐要開了,只等你大好了,我帶你去看。”
阿淑笑道:“知道了,你快去御學府吧,白為了我耽誤了這麼些日子,你若再拖着,我病就是好了也不理你了。”
凝澈只得賠笑求饒道:“好好好,你別不理我,我去就是,要出來尋個空子就出來了,到時候咱們一定要去看梨花。”說完搬過阿淑的臉狠狠親了一口就走了。
阿淑嘴角含着笑,好一會兒,閉着眼睛淌出兩行眼淚來,撐着身子下床來,端起桌子邊的葯盡數倒在了花盆裏,咳道:“再不能了,我只求在我死後,你能把我葬在潔白的梨花樹下。算是咱們姐們好了一場的緣分。”
說完,阿淑歪在床上,淚如雨下,泣道:“天涯海角,可有一方凈土?韶華隨逝水,清白委芳塵。我何曾不想我們一直這麼下去。”
阿淑虛弱的咳了咳繼續說道:“我現在想明白了,她要我死根本不是害我,是在救我,是在成全我!那個女人,我感激她,只是她總是太過自責,只怕她的自責會葬送她所有的努力和心血,而我想看到的亦難實現。只求世人能懂她一片苦心。”
阿淑說這話有些神神怔怔的,龍凝澈聽的一頭霧水,問道“誰呀?那個女人是誰?”
阿淑笑着搖搖頭,道:“你還不認識,確切來說,我也不認識,沒人認識她,她太過孤獨了,卻時時偽裝成熱鬧的模樣……”
阿淑嘴裏絮絮說著,龍凝澈在一旁細細聽着,沒過多久阿淑就含着淚痕昏昏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