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交手
賈淳師徒出了廟門一直往東邊走，目標是數百裡外的黎平府，那民風彪悍，聚寨成團，官府管制力沒那麼強。
白塵山炮一個，從來沒有出來過，也不認識路，哪是哪都分不清楚，只好跟着他們走。
前世他雖然算是個旅遊達人，很多地方都去過，但現在是明朝，地名都不一樣。
比如他們要去的這個黎平府，白塵從名字上判斷應該比縣大，其他則是不明白。
朱元璋建立明朝，把全國分為十三布政使司，其實也就是十三個省，每個省下面有州和府，州府下面有縣和附屬州，和後世省下面有地級市縣級市一樣。
“師傅，前面有人。”莫玉昆把穿山甲和白塵背簍里，遠遠的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黑影像他們走來。
不用他說賈淳也看見了，大雪天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荒郊野嶺出現個人太明顯不過，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見。
“不用管他，我們走自己的。”
來人杵着長木棍，從他們對面艱難的走來，不一會雙方相距三四十米。
莫玉昆清晰看見來人面貌，頭髮蓬亂，臉頰乾瘦，嘴唇因為長時間缺水沒有血色，身上裹了一件褐色布衣，褲腿里不知道穿了幾件褲子，顯得很臃腫，這幅模樣活脫脫一個趕路難民。
“小心點，他氣血很強，裝的。”背筐里傳來白塵的聲音。
“別回頭！”見莫玉昆要轉頭問白塵，賈淳一聲低喝止住他。
“繼續走，就當什麼都不知道，白前輩，一會拜託您了。”
“沒問題！”白塵輕聲答應。他是妖怪，眼中看到的東西和人不一樣，來人可以假裝外表，但那翻滾的氣血卻避不開他的感知。
閉上眼睛，白塵的世界一片黑暗，賈淳和莫玉昆消失不見，只剩下幾盞陽火懸浮在空中。
人有三盞陽火，分別在頭頂兩肩，氣血越強陽火越盛，一旦熄滅則是離死不遠。
所以夜間走夜路不要互搭肩膀，陽火被壓容易見鬼，也有傳說鬼在背後會輕換你的名字，一旦回頭它就會吹滅你的陽火。
晚上聽到有人換你名字莫要回頭，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陽火一滅鬼就不怕人了，那時候只能任鬼宰割。
“前輩，他有多強？”莫玉昆低着頭小聲地問。
“單手吊打五個成年人應該沒問題。”
“這麼牛？那得練氣期吧？”
“差不多，應該是練氣初期，別說話，來了。”
何琛杵着棍大口喘氣，走到莫玉昆身前，有氣無力道：“小哥，請問這裏是哪？離縣城有多遠？我被強盜所搶，迷路了。”
“前面是大青山，你走反了。”賈淳靠近莫玉昆，率先說話。“要去縣城的話應該朝正北方向走。”
“是嗎，那多謝了。”何琛眼神渾濁，疲憊的着說道，正要轉身走突然哎呦一聲摔倒，倒的方向正是莫玉昆。
經過白塵的提醒，莫玉昆一直防着這人，見他摔倒不但沒扶，反而後退一步。
但何琛存心想撞他身上，哪裏是他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能躲開的，腳底輕輕一滑就抓住了他的衣袖。
莫玉昆被這一帶也跟着摔倒，背簍里的穿山甲和骨灰盒子掉了出來。
不得不說何琛眼光毒辣，一瞬間就判斷出穿山甲沒問題，伸手就把骨灰盒拿手裏。
“不好意思，我幫你撿起來，小娃子，沒傷着吧？”
“沒有沒有，你快把東西給我。”
何琛的任務就是打探清楚他們背筐里的東西，哪裏肯輕易交還，食指一彈就要把盒子打開。
此時莫玉昆的身影擋在秦虎幾人視線前，加上距離也太遠，他們根本看不清何琛拿的是什麼。
何琛剛要打開骨灰盒子，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把他籠罩，心臟加速狂跳，背上汗毛豎起。
刀尖上打滾多年，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那是死亡之刃揮向脖子時的氣息。
就在一剎那，他的餘光瞟見這一老一少直勾勾盯着他的手，彷彿比他還希望盒子打開。
“攤上大事了，”何琛心都在顫，他很想把盒子扔出去，但做不到，渾身動都動不了。
白塵鋒利的爪子從盒子探出，輕而易舉就握住他的手腕。
……
“不好，何琛出事了。”
在秦虎幾人的視野中，何琛把把撿起的東西還了回去，接着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那一老一小重新背着背簍離開。
詭異的是何琛沒有離開，而是突然跪在雪地，腦袋低垂。
“去救人！”秦虎一馬當先快速朝何琛方向跑去，雖然距離兩百餘米，但他的速度很快，半分鐘就到了。
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放心讓何琛孤身上前的原因，就算出了什麼事也能立即支援，但沒想到都沒動手何琛就着了道。
“何琛！”
沒有上前，秦虎手放到刀柄，離着四五米遠低喊了一聲。這時其他幾人也跟着到了。
“不要過去！”見他們要去扶，秦虎大喝。隨即道：“先看看情況再說。”
“何琛！”
“何琛！”
一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秦虎和岳重一左一右慢慢靠近。
“何琛！”岳重走到身前，手輕碰了他的肩膀又縮了回去。
秦虎則是目不轉盯，警惕的盯着低頭的何琛，一旦有任何情況他就要拔刀。
岳重再次拍了一次何琛肩膀，見還是沒有反應膽子便大了起來，蹲在他的身前，用手指試探鼻息。
“人沒事，還有氣！”
幾人鬆了口氣，握刀的手放下，隨即圍了過來。
秦虎剛走過來，突然看見何琛嘴角上揚，不知道為什麼心頭一跳，大聲喊道：“快退！”
“桀桀！抓到你了！”
不等他們散開，何琛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扣在岳重手腕。
看着這邪惡的眼睛，陌生的聲音，岳重心底一寒，“這不是何琛！”
見這詭異的場景，其他兩人瞬間跳開幾丈遠，驚恐的看着這一幕。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們。”白塵的聲音從何琛喉嚨發出。
之前他一瞬間就完成了附身，讓賈淳師徒去前面等着，自己則是守株待兔，看看是何方神聖針對他們。
“鏗鏘！”
岳重單手拔刀想斬向白塵的手，但剛抽出一半就被擋了回去。
白塵慢悠悠道：“勸你還是不要亂來，傷着你傷着我都不好。”
岳重知道他的意思，現在白塵附在何琛身上，一旦動手倒霉的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