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經驗不足的顧橫波
柳如是等人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結局！
花無百日紅啊！
等到他們失去了頭上的光環，就只能接待一些往常他們紅火的時候，出不起資酬的秀才、小商賈之流，若是這時候依舊是不能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就會變成了迎奉胥吏、管家，若是在到了之後……
到那時……這秦淮兩岸的城池裏面，可是有着很多半掩門的！
秦淮河中的枯骨，有多少是曾經的花魁，有多少是曾經轟動全城的大家，在失去了吸引力之後，他們除了苟且偷生，然後在某一個早晨被人發現死在家中之外，便是因為心裏不平衡，投河自盡了！
悠悠秦淮，千古不休，但是這秦淮河上的花魁卻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畫舫筏在湖上，但是，這畫舫里的女子，每隔三四年便要換上了那麼一茬！
柳如是知道自己錯過了一次機會，是以整日雖然是與人交談甚歡，但是這額頭上的憂愁，卻是清晰可見的！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來，自己的名聲反倒是更加的響亮了，甚至還是有着什麼恨不男兒身的美譽！
顧橫波卻是開口道：“姐姐，今天遇到了一個人，看着一身衣衫名貴異常，更是包下了一個畫舫！”
柳如是正在哀愁自己的將來，聞言，他皺眉道：“咱們這江南多富庶，便是一個尋常的商賈之家，也是能夠穿了名貴絲綢的吧！”
“不一樣！”
顧橫波年紀小，自然是還有着好幾年的時間，給他造作，是以，他的說話，便是沒了一些顧忌。
只聽他繼續道：“雖然那人的衣衫看起來顏色很是普通，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可是蜀錦！”
“蜀錦雖然難得，但是，只要是有錢，有了關係，都是可以拿到的！”柳如是笑了起來。
這顧橫波終究是年輕啊，雖然蜀錦明文規定是皇室專供，但是，有些年老的綉娘，出了織造之後，卻是可以開課收徒啊，或者是自己私下裏織造一些，只要是不成了整匹的，便不犯法呢！
蜀錦實際上是一種很是難得的東西，他整年的產量也是不到十匹，因為工藝複雜，花紋精美，是以成為了皇室專供！
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這雖然蜀錦不能流落民間販賣，但是，若是改了花紋，或者是不成了整匹的，故意將花紋做的不是那麼的精緻，便能售賣了。
當然，不能大庭廣眾之下叫賣的，甚至就算是有錢，沒有熟人舉薦，或者是一定地位的人，還是得不到這玩意呢！
柳如是輕笑一聲，這個顧橫波啊，還是經驗不足啊！
實際上顧橫波有着藉著柳如是的名號，來給自己打響名頭的想法，畢竟雖然這柳如是嫁人了，又是被趕出了周家，但是，他的名頭卻是更加的響亮呢！
而顧橫波交好了柳如是，只要是一張能夠自由出入柳如是的閨房，還是能夠與他相談盛歡，親如姐妹，只要是有了這些標籤，顧橫波的名聲會更加的響亮的！
而柳如是也不是什麼平白的就幫助了顧橫波的！
他已經是開敗的花朵了，雖然因為自己的獨出心裁，使得能夠在江湖上保留着諾大的名頭，但是，自己的號召力終究是不如當年了，這是柳如是清晰知道的事情！
而此時，雖然他是有着給顧橫波站台的付出，但是，等到顧橫波成長起來，他也是能夠沾了顧橫波的光的！
當然，若是遇人不淑，就是另外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了！
果然還是缺了火候，這裏面的門道，顧橫波還是不知道呢！
柳如是心中暗笑，嘴上卻是正待與顧橫波解釋這蜀錦的差別，哪知道顧橫波卻是開口道：“我知道，但是那人身上的是真正的蜀錦！”
“什麼！”
這一次輪到顧橫波暗笑了！
顧橫波全然沒有了與柳如是勾心鬥角的心思，他開口道：“姐姐，真的是蜀錦，我在石齋先生處見到了的！”
柳如是皺眉，他想了一下，開口道“可是我朝前翰林侍講學士、經筵展書官黃道周先生？”
“正是此人！”
顧橫波很是得意，前幾天的時候，他們一行人與黃道周先生宴飲，席間，黃道周因為胸中有怨氣，是以便喝醉了。
黃道周藉著顧橫波貶低朝中諸官，他說：“目中有妓，心中無妓“。
但是這種藉著眼前的美人，暗喻朝政的話語，竟然被一眾江南素有才名的文豪給曲解了。
他們紛紛稱讚黃道周的高風亮節，正是古時候柳下惠的作風！
這時候有人提議讓顧橫波盡去衣服，然後合體鑽入黃道周的被窩，來驗正黃道周是不是真的是如此高風亮節的。
這黃道周本來就已經喝醉了，正是醉的一灘爛泥，哪裏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喲！
聽到顧橫波承認，柳如是皺眉道：“妹妹不要被人騙了，我等煙花之人，若是失去了紅丸，便是到了頂點之事，到時候，就是要走了下坡路了！”
都是畫舫上面的女子，有了什麼小道消息，自然是傳播的很快的。
雖然當時顧橫波還沒有來了這南樓，但是，柳如是已經是從風流才子的嘴裏，聽到了這件事。
顧橫波點頭：“姐姐放心吧，妹妹醒的，再說了，那時候一桿士子都是在外間飲酒，妹妹雖然是去了衣衫，但是，裏間只有我與石齋先生兩人的！”
柳如是皺眉道：“妹妹，這石齋先生雖然是翰林侍講學士、經筵展書官，但是，他應當是得不到蜀錦的賞賜的，妹妹可不要被人騙了！”
顧橫波捂嘴輕笑：“方才忘記給姐姐說了，倒是讓姐姐白擔心了，這石齋先生雖然是沒有得到蜀錦賞賜，但是陛下卻是將一方蜀錦扇子賞賜與他，我是從那扇面上面發現的呢！”
“你這丫頭，真的是讓姐姐擔憂死了！”柳如是竟然是就想真的擔心顧橫波的那樣，微微惱怒的輕輕的錘了顧橫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