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心不在焉
芸希丈二摸不着頭腦。
雲錦笑着，“我不能待太久，過兩天見。”
他朝芸希揮揮手，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芸希還愣在那兒，在回想剛才雲錦說的話。
她不懂他為什麼會忽然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又不解釋清楚就走了。
可是忽然又想起剛才的擁抱，剛才的吻，臉不由又紅了。
雲錦得意洋洋在外面走着。
她嘴上說什麼都不重要，知道她心裏有她就行。
翌日，芸希一早便入宮謝恩。
太子到宮門口接她。
遠遠的，便看到身材頎長、玉樹臨風的太子站在那兒，身後跟着一眾隨從，人群中，他是那樣耀眼，無形中散發著光芒。
芸希如今一看到他，便想起那夜他醉酒嘴裏喊着的“韶音”。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他們沒在一起，肯定有方方面面的原因。
芸希很清楚政治聯姻的現實性，他們之間可以沒有感情，但必須相敬如賓。日後他做了皇帝，也會有三宮六院，她早就做好了雲淡風輕、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準備。
她微笑着走向太子。
太子牽着她走進深宮。
路上，他說起昨天的及笄禮，“聽說很是隆重，怎麼樣？你開心嗎？”
芸希微笑着答道：“開心。”
“我送給你的夜明珠呢？那可是一位修仙者送給我的。”
芸希這才想起那顆夜明珠，她不敢說借給閨中姐妹玩了，因為太子可能會不開心。於是轉而問道：“這個世上真有神仙嗎？”
“那是自然的。”太子側臉看向她，“可偏偏有人不喜歡做神仙，開心也好，不開心也罷，總想着下凡。”
芸希想起了昨晚雲錦說的話，思緒飄走，只是隨意答道：“是嗎？”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很快就到了正殿。
皇帝與皇后已經在等着。
芸希在太子的陪同下向帝後行大禮。
三跪九叩后，帝后又厚賞了她。
厚賞后當場宣佈了她與太子的婚期。
原來芸希以為她雖然在眾多王公貴女中脫穎而出，雖然長相出眾，才華橫溢，但她的身世擺在那兒，皇族最在意血統，因此她其實不佔優勢。
本以為即使僥倖被太子看中，但也會面臨許多阻撓，可現在看來，一切都那麼順利。雖然不知太子是否真心實意，至少表面上還是看重她的，而且帝后也一樣看重她。
所以她的才來得如此快，如此順利。
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芸希不知為何，心中卻黯然神傷。
辭別帝后，太子送她出宮。
他似乎看出了芸希的悶悶不樂，問道：“怎麼了？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
芸希趕緊回答：“沒有，只是有些緊張有些忐忑。”
太子停下腳步握住她的雙手，堅定又柔聲道：“別擔心，一切有我在。”
芸希仰臉看向太子，可看見的卻是一片璀璨的金光，他的臉在金光下熠熠生輝，依稀看見它的輪廓，卻看不見表情。
她有些看不懂這個太子了，那晚那麼深情呼喚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是她親耳聽見，如今對她如此溫柔繾綣也是她親眼所見。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芸希告訴自己不能想太多，她柔柔一笑，點了點頭。
太子婚期在即，皇城熱鬧了起來，親王府更是熱鬧。
大宗朝強盛，許多小國小部落都依附於它，太子成親，自然都前來朝賀。
一時間皇城多了許許多多外族人士。
雲錦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皇城形勢變複雜，西華所設的結界必定不會像之前那麼堅不可摧，也沒辦法那麼精確判定來者到底是外族人還是妖魔鬼怪。
親王府每日迎來送往，門庭若市。
雲錦暗暗看着這一切。
某個夜晚，找了個機會又溜進了芸希的閨房。
芸希喜靜，不像其他大家閨秀總有丫鬟在側，她讀書習字，彈琴作畫時都喜歡一個人靜靜的。
所以也省去了雲錦很多躲躲藏藏的精力。
他靠在芸希的門邊，看她坐在那兒漫不經心地彈琴，屋裏擺滿了各色各樣的禮物，有的都還沒拆封。
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狀態，哪裏像是成親前喜不自禁的樣子？
雲錦微笑着。
待芸希一曲奏罷，他才走了進去。
“恭喜你呀！馬上要成親了。”
芸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果然是雲錦。
她瞪着他，“你快給我出去！否則我喊人了！”
雲錦緩緩走向她，“喊人來吃虧的可是你，夜裏閨中闖入一名男子，傳出去，你的閨名可不保。”
“那又怎樣？別以為我會因為這個怕了你！”芸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似乎在告訴雲錦，就算身敗名裂也不會再讓他佔便宜。
雲錦笑着，“我只是來恭喜你的，又沒把你怎樣。”
芸希冷聲道：“你的恭喜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雲錦抱着手臂看着她，“怎麼？你難道真要嫁給他？”
“是啊！”芸希仰着臉，回答得毫不含糊。
雲錦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前世她明明愛着他，可偏偏就是不理他，開始有點兒明白為什麼她寧願嫁給一個不愛的人，也不跟他走。
因為她心裏背負了太多。
心情沉重，註定無法遠走高飛。
雲錦默不作聲，她可能非得撞到南牆才回頭。
這一次，西華的計劃看肯定和前世一樣，想必他已經在着手安排芸希成仙的事情。
即使無法繼續做西天神女，要重頭開始修鍊，西華也還是希望她能重回仙界。
所以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他不想韶音重回仙界，更不希望她想起那些讓她傷心，讓她絕望到跳下墮仙道的事情。
他深深看着韶音，忽然說道：“不要想那麼多，聽從自己內心，跟我回草原吧。”
芸希愣了愣，很快搖頭，“不，我要是這個時候回草原，大宗朝肯定會出兵攻打我族，我不能這樣！”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芸希解釋這些都是註定的事情，一族的發展與存亡有它的命數，並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