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猶豫！必殺之局！

回楊天嘯兩人無意間發現了黑衣人進攻的破綻，正時，左使一方已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不——”絡腮鬍猛然大吼。

快速抬起頭，望向左使，大眼中猶掛着大滴的淚水。隨即他迅快直起身子，快步趕上左使，站在他的身邊。對着跪了一地的黑衣人牛眼狂瞪，大聲吼道：“你們，你們嚎什麼，誰他媽再嚎影響了士氣，老子立刻宰了他。”說著狠狠的揮了揮手中的黑劍。

一眾的黑衣人抬頭望了望他欲殺人的眼神，忙閃躲過去。哭泣流淚的人也收住了淚水。

可他讓別人不哭嚎，他自己卻是不爭氣，眼中淚水仍然不斷如泉湧出，順着臉頰，沿着下巴，吧嗒吧嗒滴在衣襟上。

左使靜靜的看着，也不阻止絡胡。面容依然是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

絡腮鬍見眾人止住哭泣，隨即轉身向左使跪了下來，雙膝着地，雙手撐在地上，崩崩崩突然磕起頭來。聲音清脆，顯是用力之極。

左使微一驚，伸手欲扶。可絡腮鬍磕頭磕得極快，等他雙手扶上他的雙膀，絡腮鬍已連磕了九了響頭。個個響亮清脆。隨即他依然低着頭，哽聲說：“大人，你對大胡的恩德，大胡……永世不忘……”

“大胡……”左使握住他寬厚的雙膀，欲把他扶起來。

話聲未止，絡腮鬍已輕輕掙開他的扶持，拾起地上黑劍，刷的站了起來，猛然轉身，銅鈴般的牛眼狠狠的掃了眾人一眼，目中凶光湛然，粗獷的臉孔扭曲一下，突然仰天狂吼起來。

“嗷——嗷——”他一聲聲吼着。如同荒原上受傷地野狼。

他額上鮮血斑斑流淌。眼下淚水未乾。仍帶着些晶瑩閃亮。可神情已變得彪悍無比。充滿了嗜血和暴戾。

突然。當地一聲響。前方黑暗處射來一道模糊地灰影——小黑光球。撞上前方防禦人員地光盾。稍改變了下軌跡。唧地聲擦過絡腮鬍地肩膀。瞬間中處不見一大片肉。血花飛濺。

“嗷嗷——”絡腮鬍理也不理。彷彿反而吼聲越發激昂了。

又吼了幾聲。嘶地一聲扯開胸前衣襟。袒露出壯實地胸肌。左手黑劍疾回。往胸肌上迅快一劃。瞬間肉綻血濺。地上地黑衣人見他地異狀。人人露出驚悚之色。不少人更跪着向後躲移。他臉上毫無變色。反而目中地凶光更盛了。隱隱泛上了些紅紅地血絲。

“嗷——”他狂吼一聲。手中鋒利地黑劍向上一揚。遙遙前指。風一般地向前方地道黑暗中衝去。

一地的黑衣人紛紛躲閃，讓開一條道路讓他通行。

“大胡……”

不少的黑衣人雖躲閃，口中仍擔心地叫喚着。絡腮鬍雖然粗暴，平時待友卻大方豪爽，人緣是非常不錯的。更多的黑衣人則是驚惶過於擔心。他們實在是不明白絡腮鬍的行為。為什麼下跪，為什麼發狂，更瘋狂地是，他竟刺傷了自己，又獨自一人沖向敵人。

難道……他不知道敵人的攻擊厲害嗎？難道……他……

“大人……”一名與絡腮**日親密的隊長抱拳急急站起，欲請左使阻止。

“大人……”

眾人醒悟，紛紛把求助的目光轉向左使。他們沒有立即親手阻止絡腮鬍，一來是限於隊制，沒有命令不敢輕動，二來是他們深知絡腮發起凶暴來的厲害，沒有人能阻止。除了一個人，就是眼前的，絡腮**日最尊敬最愛戴地左使大人。

左使迎着眾人的殷切地目光，悵然的搖了搖頭，說道：“大胡是好樣地，是個真正的血漢子，為了我們隊伍地聲譽，為了我們輝煌的不朽的戰績，他豁出性命去了，以他的鮮血為我們鋪出一條前進的道路……”

一眾的黑衣人聽得齊齊一楞，呆若木雞。

“寧死不退，有前無後！”前方黑暗中傳來絡腮鬍沙啞的吼聲。

一眾的黑衣人身體猛然一顫，轉瞬眼中凶焰暴漲，神情變得瘋狂起來。

“寧死不退，有前無後！”

一眾的蒙面黑衣人忽然齊聲狂吼起來，把黑劍狠狠拍在胸膛上，啪啪作響。連最前方負責防禦的六個黑衣人也不例外。

黑衣人前方約三十米處，一片黑暗寂靜。

兩個模糊的微白的身影靜靜站着。自然是楊天嘯及梅香凝二人了。

憑楊天嘯靈敏無比的聽覺，黑衣人們的變化他自然清楚無比。甚至那些瘋狂的吼聲猶如在他耳邊吼着似的。

他剛才的一發小黑光球，只是稍微的試探一下，也沒想到殺人。卻沒想到，令絡腮鬍更加暴戾，也令所有的黑衣人更加瘋狂起來。

“好，好一個左使……大淫（人），好漂亮的鼓動語言。”他心中暗暗罵道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厭惡。無比的厭惡。厭惡這些華麗的語言，甚至厭惡教人使用這種語言的人。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把一個雖暴

格憨直的血漢子騙了，騙得他不顧一切，騙得他甘貴的性命。

同時，另一股**更強烈的湧起，他現在真的很想會一會這個名叫左使的傢伙，這個善用權謀，假仁假義，無比虛偽的傢伙。縱使自己很可能因仙術靈力不及，會死在他的手上，他也要狠狠的罵他幾句，手指着他的臭臉，數着他的臭頭，臭臭的揭穿他的臭屁，罵他個狗血淋頭。

“天嘯哥，情況怎樣，那個卑鄙的傢伙挑動成功了嗎？”梅香凝見他忽然不語，奇怪問道。

楊天嘯邊聽邊向她口述，她自然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越聽秀眉越蹙，粉臉含冰。

“從小孤苦收養，長大富貴權勢培育，再加上高明的權謀，華麗的鼓動技巧，你說，會不成功嗎？”他淡淡反問了一句，無奈的輕嘆了嘆。

“寧死不退，有前無後！”地道中一聲大吼傳來。隨即不久，一大片同樣的吼聲傳來，轟轟如浪潮在地道里肆虐迴響。

“天嘯哥，那個傻大個……衝過來了嗎？”梅香凝聽出第一聲大吼距離他們稍近，明顯與其它人有些距離。

雖然雙方是敵人，是不可化解的敵人。她聽了楊天嘯的重述，特別是孤兒地一段，心中柔情漸長，還是不由對敵人產生了同情之感，連稱呼也由‘惡人’變為了‘傻大個’。

“是的，他獨自一人沖了過來，明知是必死的結局，他也要用他的血證明他自己，重新喚醒一眾同伴的低落地士氣。”他淡淡說道。

“那……他距離我們多遠。”梅香凝擔心道。

“第五段的地道，嗯，二十二米，二十一米……”他計算道。

“那……我們怎麼辦？殺還是不殺？”梅香凝遲一下問道。她心中猶豫，原先的敵意消去了大半，很有些不忍。

“敵人終究是敵人，當殺必須殺。何況我無傷虎心，虎有殺人意，我們之間終有個人會死亡。”楊天嘯淡淡說道。

“那……”梅香凝紅唇張了張，又無聲合上了。她原想開口說退避，可出口已知是不妥。眼下情形，就象他所說的，他們兩人及風之族已被逼至了絕處。不是他們不想退，而是根本無法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是必然的結果。

忽然，風之村裡地血案泛上心頭，眾多熟悉的村人面孔在她腦里打轉。她嬌軀顫了顫，臉色一下變得冰寒，心狠了狠，冷聲對楊天嘯說：“天嘯哥，殺，殺死這些沒人性的惡人。”說著緊了緊手中綠色古樸木手鐲。

楊天嘯輕嗯了聲，點了點頭。

他心中此時很有些猶豫。雖明知這是個不死不休地局，他始終真正狠不下心來。剛才他一番語言開導梅香凝，口裏說著心裏也是在開導自己。使自己能硬下心腸，再次萌發起兇狠的殺心。

可這些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有些難。特別是對他而言。

自進風之族神廟以來，死在他手上的人數也數不清多少了，起碼有二三十條人命了。可他對這些人毫無了解，更是懷着復仇的意念。雖然身體嘔吐過，可他心裏從未後悔過。因為他覺得這些該死。一個個都該死。為了自己地強大，為了一顆有些神異的珠子，就視別人的生命如草芥。這些人死不足惜。

可眼前呢，他知道這些是窮苦出身，是孤兒，只是遭奸人誘導，誤入途而已。嚴格來說，他們只是工具，一件供人使喚的無個人意識的工具。首惡者當殺，從惡者該怎樣，他也無法作出判斷。而其中還有個理由，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很有些欣賞這絡腮鬍地豪氣，性格就象自己平日喜歡結交的一些朋友一樣，豪爽憨直，敢作敢當，不惜身不矯情，是個血性地好漢子。

“可當這件工具是一把刀，一把殺人的刀呢？又如何？”他心中又自己反駁了自己一句。

“天嘯哥，距離多離多遠了。”梅香凝見他獃想，擔心道。

“嗯，十七米……十六米……”他木然應道。

“快，快動手啊，天嘯哥。”梅香凝急聲道。

經楊天嘯地說明，她已經知道一眾黑衣人的攻擊距離是十三米左右。如今已是十六米，顯然已邁入危險地範圍。

“十五米……十四米……“楊天嘯木然的報着數，手中早已凝結的一顆小黑光球卻動也不動，食中二指的方向低垂，明顯不是指着前方來人。

“寧死不退，有前無後！”前方黑暗又是一聲狂吼。

踏踏踏，一列整齊的步伐跑動，聲音後方眾多的黑衣跟隨前進。

“寧死不退，有前無後！”

眾多的黑衣人邊跑邊吼，氣勢洶洶，氣浪囂天。

一些桔黃的火把光亮照過，絡腮鬍的魁梧身材躍動着，閃現兩人之前十幾米處，手中黑劍前指，劍身漸漸泛起一團白光，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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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回 猶豫！必殺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