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突如其來的陷害手段
蔣兆年舉着汽水,和秦凝成屹峰碰杯,蔣丹就和弟弟也和秦凝成屹峰乾杯,挺熱鬧的。
坐在桌子下方沙發旁的成朵,看見大人們這樣,就抓住蔣丹媽媽手裏的碗,也去撞成果那邊的碗:“干,乾杯”,引得蔣丹媽媽哈哈大笑。
秦凝一家在蔣丹家呆到九點多才走。
臨走的時候,蔣丹媽媽給秦凝包了好些菜,說:
“家裏有兩個小孩子,可真是熱鬧,但也一定很辛苦的,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你喜歡吃什麼,就打電話和我們蔣丹說,我煮好了讓她給你送過去,這些是今天特意多做了,給你帶回去吃的。你雖說也在滬上,可我看你這麼忙,今天來了這一趟,都不知幾時來呢。”
秦凝連連說著謝謝,承諾說過一個月就來。
等從蔣丹家出來的時候,兩個孩子照樣又趴在秦凝成屹峰肩頭睡著了。
秦凝和成屹峰對視一眼,默契的往路燈死角處一轉,秦凝便把成屹峰和孩子送進了空間,只留她自己一個,弄了輛自行車出來,快速的騎回家。
秦凝騎在車上還在想,估計要許久才會再到蔣丹這邊了,畢竟兩家相距也有四五公里路程,平時見面不方便。
可才隔了兩天,秦凝和成屹峰從任貴均那邊帶孩子回家的時候,卻看見蔣丹和蔣兆年站在巨潑來斯公寓的門口。
蔣兆年瘦瘦的身形有些佝僂的側着,蔣丹不知道在和他說什麼,遠遠看着,也沒見兩人手裏拿什麼東西,不像是特意來看望秦凝的樣子。
秦凝挺意外的,迎過去說:“呀,蔣叔叔,蔣丹,你們怎麼來啦?我們有時候在外公那兒會遲回,等我們挺久的吧?”
蔣兆年笑了笑,說:“不久不久,你回來就好,我找你有點事。”
蔣丹看看父親,皺着眉和秦凝補充說:“唉,凝凝,我爸爸他,說是有點工作上的事,非要我帶他來找你,我就只好帶他來了!”
“工作上的事?啊……那,先上去再說。”
秦凝更意外了,但還是笑着請兩人上樓。
到了家裏,秦凝讓成屹峰顧着兩個孩子,自己忙着在廚房煮水給蔣家父女泡茶,蔣兆年在客廳喊:“小秦,你別忙了,你來一下,我問你一個事就走,不耽誤你時間。”
秦凝在廚房門口探頭:“蔣叔叔看您說的,今天你們在這兒吃了晚飯再回去,我們也要吃晚飯的嘛,不耽誤呢!”
“不不,秦凝,你來,你來一下,我問了你事情我得馬上回去廠里加班呢。”
秦凝看蔣兆年臉色很認真,便拿手在圍裙上擦着走了出來:“蔣叔叔,您別見外呀,我們有電飯鍋,飯菜很快好的。”
蔣兆年擺着手,壓根沒接她茬,只說:“小秦,你上回跟我說,你最近沒畫了,沒有要出版的書?”
“是的,最近我沒畫。”
“這就奇怪了……”蔣兆年的眉頭更加皺了起來,喃喃的。
秦凝警覺起來:“蔣叔叔,出什麼事了?你特意來,就是問我這個嗎?”
蔣兆年對着秦凝嘴角扯了扯,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但最終,他說道:
“小秦,今天印刷廠的同事給我一套畫冊,要我明天就安排下去印製的,是秦大貓的作者名。”
“啥?我的?”秦凝好不疑惑:“是增版的吧?出版社沒跟我提過呢!蔣叔叔,書名叫什麼?”
“書名是《對這些事說不》,小秦,你跟我說過,你同意出版的書,封面上會畫只貓,這本,我沒看見有……”
“什麼?!”
秦凝腦子裏“轟”的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是什麼樣的,都沒等蔣兆年說完,急急的喊了起來:
“《對這些事說不》?蔣叔叔,您確定是這個書名?不可能啊,《對這些事說不》是我丟失了很久的稿子,我都還沒有給出版社的主編看過呢,怎麼可能要出版印製?!”
秦凝這一喊,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
蔣兆年驚愕的看着秦凝,蔣丹不明所以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連正和成屹峰玩木馬的果果和朵朵,都停下了動作,看着秦凝。
成屹峰走了過來:“小凝,怎麼了?”
秦凝看住他說:“哥你記得嗎?之前你還跟我說,好幾年前,你撿到了我的畫冊,然後你送到了出版社還我,但我不在,後來你把畫冊交給了舒風。
那套畫冊,涉及很多關於兒童自我保護的話題,我當時的想法,就是單純的教孩子們要識別社會上各種各樣壞人的,所以裏面有幾頁的內容,我畫了男女性別差距的圖,雖然是小孩子的身體,但後來,我也擔心……大眾不容易接受。
我當時就想做大修改,我也從來沒打算過要出版的啊,那套畫冊就叫做《對這些事說不》!可現在,這套畫冊送到蔣叔叔那兒去了!”
秦凝心裏,對這套畫冊是印象非常深刻的。
當初,她是因為許春燕被許水根那個老畜生欺負的事,才起了要畫一套教育孩子自我保護畫冊的念頭的。
她所畫的內容,如果從後世來看,根本沒什麼,無非是教育孩子,女孩子和男孩子有什麼不同,女孩子不能讓男孩子觸碰哪些地方,如果觸碰了,女孩子該怎麼保護自己等等。
但是,現在這個年代,實在是很敏感很特殊很保守的年代,有些語言和行為,既容易被人誤解,也容易被人無限放大后,再加以上綱上線的批判。
如果心地善良的人看了這個畫冊,最多會覺得,這裏面的內容,是不是有些偏成熟了,但要是像這種把半成品的畫冊,特特的拿到印刷廠去印刷,那絕對是懷着巨大的惡意的了。
如果畫冊印出來,一定有一個非常大的罪名等着秦凝呢。
成屹峰眼睛眯了眯,一下子明白了:“我記得了。那套畫冊我看過,我覺得是有些不合適的地方。你是說,就是這套畫冊,沒經過你同意,現在竟然要出版?”
秦凝點了點頭,顧不上和他多說,又急急的看向蔣兆年:“蔣叔叔,您知道是什麼人送到你們印刷廠的?”
蔣兆年看着秦凝的臉色,也已經確認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自己的臉也嚴肅又緊張起來:
“什麼人送來的,這個事我還得查。我是負責生產的,按照工作流程,到我手頭的,就一定已經是有正規審批文件、有刊號、符合出版要求的東西啊,所以一般不可能去問你這個東西是誰接洽的。所以,你這件事啊,很有問題呢!”
秦凝深呼吸,還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了一下,才點點頭,說:
“蔣叔叔,這個事情,絕對是有人要陷害我。這個畫冊我自己不滿意,後來還遺失了,我記得清楚,《對這些事說不》這個畫稿,還有最後幾頁的顏色我都沒塗完。
我和美術出版社的喬主編打交道多年,他要求嚴格,一般的稿子他都會讓我改好幾次,別說這種半成品了。我也相信他,不會隨隨便便的就把這份畫稿審核下去同意出版。
我自己也根本沒有在任何正式文件上籤過字要出版,那麼,除了是有人惡意的陷害我,給我找大麻煩,還能是什麼呢?蔣叔叔,不能印下去啊!”
蔣兆年聽着,眉眼陷入焦急,臉色開始發白,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說:
“這……小秦啊,我懂!我跟你講啊,你這個畫冊,很容易讓人指責你思想品德有問題。但是,不印下去,我那邊也有問題啊。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單單是陷害你,還是要陷害我啊!
你看啊,我可是剛下放回來的人,要是你這個畫冊是沒有經過允許的、還有……有瑕疵的東西,我一旦安排工人印了下去,我……怎麼的,我也解釋不清,我得吃不完兜着走啊!
可今天下午大家就已經分配好工作了,明天一早就要開始對畫冊排版了!如果我突然表示不同意,不印了,那明天工人沒有活干,就是我的大失職,那些陷害我的人,不是正好又找我的茬?
小秦啊,說起來也是巧,要不是你前幾天跟我說起過你筆名的事,我一般也不會太關注出版物的內容,因為那個不是我的職責範圍。
但就是因為我看見了秦大貓三個字,我就翻了翻內容,當時我就覺得,這個題材,作為兒童讀物有些不妥。
可我下放了好些年回來,有幾個同事不知幾時調來的,他們明顯的排斥我,既然讓我負責生產,我就也不大敢對送到我崗位的東西去發表內容物意見。所以我才想來問一問你,可現在……我覺得,人心太壞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唉!”
蔣兆年不安的看着秦凝,蔣丹也明白事情的始末了,她的臉色也急起來,眼睛裏都蓄起了淚花,咬着唇眼巴巴的看着秦凝:“凝凝,怎麼會是這樣呢?”
成屹峰緊握住拳:“小凝,是舒風在背後搗鬼嗎?混蛋!我馬上去把他找來,好不好?”
秦凝過了剛才那個意外的勁兒,這時候反倒冷靜了下來,她搖頭:“不!現在這件事,不單單是我的事了。你別急,讓我想想該怎麼辦。”
秦凝叉着腰在屋子裏轉悠了幾下,腦子飛速的轉着,過了一會兒,突然停下腳步問蔣兆年:“叔叔,這套畫冊,現在在誰手裏?”
蔣兆年說:“在我手裏,所有的圖片都在我手裏,因為明天一早就要生產了。”
“那就好!咱們這麼辦……”
秦凝說著,便扒拉着自己的包包,先從空間瞬移出一套畫冊,遞給蔣兆年,說:
“我手頭有一套畫稿,雖然沒完成,但是和剛才給您看的那些出版了的畫冊差不多風格,內容上絕對不會犯錯誤!
我家裏也有相機,上回蔣丹還說,如果我們拍了照需要洗出來,可以借用您單位的暗房,那我現在就拍一下,去你們那邊暗房沖洗出來,這樣就能把《對這些事說不》裏面的內容給換出來,也就不會影響您明天的工作。至於別的方面,呵呵,叔叔,我是這麼想的……”
秦凝說到這裏,放低了聲音,跟蔣兆年分析了幾句。
就看見蔣兆年的眉頭舒緩了一些,緩緩在秦凝家的客廳坐下了,說:
“好,就按照你說的做!這樣好了,反正自從我平反回來后,去工廠加班加點是常事,拍照和沖洗的活,全部由我來做,你不用出現,你在家等着,我去把原稿換了送出來。”
“這樣也好,蔣叔叔,你小心些。”
“你放心,嗬!這事兒真是老天開眼,要不是前幾天跟你聊到畫冊,只怕想陷害我的人就得逞了!我這就去工廠。”
蔣兆年站了起來,蔣丹急急的跟上,秦凝囑咐成屹峰看着孩子,把蔣丹父女送到樓下,看父女倆急急的匯入大路上的人群,才回家。
等秦凝回到家裏,見兩個孩子開始在看電視,成屹峰站在客廳門邊,樣子倒像在看孩子,但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
秦凝把悟空放了出來,讓悟空照顧着成果和成朵,去招呼成屹峰:“你先坐下吧,再生氣,也是沒有用的。”
成屹峰看孩子們和悟空玩得高興,這才和秦凝在餐廳的桌子前坐下,呼出一口氣來,說:
“舒風那娘娘腔的慫貨!那天在聯誼會看見我,一句話不敢跟我講,倒在背後搞這些鬼,真不是個東西!”
秦凝默了默,說:
“確實不是東西!只是,我倒是想不通,他給我找這種麻煩以後,就算我被審查了,或者再嚴重一點,我因此受處分了,甚至我不能讀大學了,可他能有什麼好處呢?難道我會喜歡他嗎?我不是這輩子恨他入骨?他圖什麼呢?”
成屹峰忿忿的說:“小人就是小人,沒有道理可講。我記得清楚,當初我在出版社打聽你的時候,他一副要酸死了的樣兒,他就圖不讓我們好過呢吧!”
秦凝緩緩搖頭,陷入思考: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舒風這個人,是個唯利是圖且怕事的。當初我一說我娘是地主出身,他就嚇得不敢再找我了。
按理,他找人問問我階級成分已經算是報復我了,沒理由還搞印製畫冊這麼大的事啊!難道,是他在我階級成分那一塊兒沒問出啥來,所以他非整么蛾子?可是,也不對啊……”
成屹峰急了,問道:“什麼?他找人問你的階級成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