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廟會

第四章

走進人群中，顧韻發現這廟會比遠遠看起來要好玩的多。

街道兩邊，小販們掛着令琳琅滿目的貨品，有着各色珍寶，引得小姐公子們流連不已。轉角有藝人在耍雜玩，四周圍了一圈又一圈，時不時有驚嘆聲傳出，熱烈非凡。一群稚子從街頭竄到街角，歡呼着追着賣糖葫蘆的小販，嘻嘻哈哈鬧不停。

紅的、黃的、綠的、紫的各種色彩都有，一骨碌的全都擠進顧韻的眼裏，她想一個時辰的舟車勞頓，果然是值得的。

顧韻不禁放鬆下來，看看拉着自己手腕的朱朱，和旁邊同樣被拉着過來還有些氣喘的趙雅琳，笑着來到一個首飾攤:“朱朱，趙小姐，來挑選些你們喜歡的，今日有幸遇見也沒帶是什麼禮物，你們喜歡什麼，我買了送你們，作為我們初次見面的禮物。”

朱萏歡呼一聲：“太好了，謝謝公主。”歡喜的將首飾拿起來挑選。

小販看着這幾位顧主衣着華麗，來歷不凡，熱情的招呼：“各位小姐，我這裏有上好的白玉，珍珠，翡翠，還有從海外運送來的琉璃品。”說著，拿起一隻白玉手鐲給朱朱瞧：“你看看這個質地，多好！”

朱朱湊過去看了點頭，招呼趙雅琳：“琳姐姐，你也來看看，這裏的首飾都好好看。”

趙雅琳站着沒動，顧韻拿起一隻翠玉鑲金的簪子：“趙小姐，這隻翠玉金簪很適合你，要不要看看？”

趙雅琳低着頭看也沒看簪子一眼就拒絕到：“謝公主好意，但臣女素來不喜歡這是俗物，你們看就好了，不必管臣女。”

顧韻看着她鬢間插着的金簪，感覺趙雅琳對她莫名有些敵意。

顧韻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索性將趙雅琳放在一邊不管了。她將金簪扔在一邊，拿起一隻琉璃耳墜放在芍藥耳邊細細查看。

芍藥看了趙雅琳一眼，悄悄跟顧韻耳語：“公主，這位趙小姐喜歡衛將軍，不要看她嫻雅淑德的樣子，她可厚臉皮了，有次攔着衛將軍表明心意，被衛將軍拒絕了，但她還是不死心。從那之後，只要衛將軍在的地方，她就會出現。”

這下，莫名的敵意找到緣由了。這些年誰人不知衛褚衛將軍以後將會是羲和公主的駙馬，沒人敢打他的主意。但前些日子聯姻的消息傳出來，某些人的心又開始活絡起來了吧。

顧韻的眼神一暗，怕這些日子，她早已成為這皇城中的笑話了吧。

她和朱朱兩個挑了兩隻白玉手鐲，幾對琉璃耳墜，還有些其他雜雜碎碎的小飾品賞給女婢們，女婢們個個笑逐顏開。

朱朱拿到耳墜后就在耳邊比劃，不斷問顧韻好不好看，得到誇獎后便笑的見牙不見眼。這笑容也感染到顧韻，情不自禁也笑起來。

朱朱的脾性很合顧韻的口味，活潑開朗，大大咧咧毫無心機，要是早些時日她倆遇見，一定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可惜，她馬上就要嫁去焱國了。

顧童和那幾位公子遠遠的墜在後面，時不時朝顧韻她們這邊望過來，看見顧韻在看他，就指着耍雜玩的莽漢向她笑了笑，示意她看。

衛褚只是眼神深沉的看着她，靜靜的看着她。

趙雅琳看着衛褚這模樣，心中暗恨，手勁差點將袖中手帕扯壞。

朱朱看到前面有在賣糖人的小販，頓時撒開了懷：“公主，前面有糖人，我要吃糖人。”

她跑得有點快，來來往往人很多，錯亂中，她就不見人影了。

顧韻一驚，帶着芍藥擠進人群，等來到賣糖人的攤位前，糖人逼真動人，甜味撲鼻，但朱朱人卻不見了。

後面趙雅琳也沒有跟上來，不知何時也不見了。

顧韻神色有些不好，這裏這麼混亂，她們要是出什麼事了該如何是好？

這會兒，顧童他們也不見了人影。

四周人聲沸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笑，他們或是來或是去，獨留顧韻和芍藥兩人在原地。

芍藥四面張望了一下，安慰顧韻：“公主，不要擔心，朱朱小姐該是貪玩跑到其他地方去了，有女婢和侍衛們跟着，不會有什麼事的。”

“算了。”顧韻舒了一口氣，看着糖人也買了兩個，一個給芍藥，一個自己拿着，順着人流，邊吃邊和芍藥逛起來。

她雖然如何頑劣，在宮中飛天遁地怎麼怎麼樣，但是能出宮的機會很少，根本沒有機會見識這麼熱鬧的廟會。

走着走着，前面一條青石路蜿蜒朝山上去咯，人群少了些，但人人帶着籃子表情虔誠。更是有許多女孩兒緋紅者小臉蛋，和同伴嬉笑着打鬧着從產山上下來。

依稀傳來：“......剛才掛在姻緣樹上的錦囊里寫了誰家小郎君的名字？”

芍藥仰頭望了望：“公主，上面是一座寺廟，好像在求姻緣呀。”

顧韻抬腳走上青石路，示意芍藥跟上，兩人很快來到一座寺廟前，廟裏進香的人不少，廟前一座石碑上寫着回鶻寺三個大字，石碑後面很大一塊空地上種着棵樹，樹枝葉繁茂，枝幹上掛着密密麻麻各式的錦囊，看來這就是剛才聽到的那棵姻緣樹了。

顧韻站在樹下，風吹起緋紅的衣裙，勾勒出消瘦的身姿。她眼角泛紅，一滴眼淚落下。

--姻緣樹啊姻緣樹，為何我與衛褚這般有緣無分？讓我們相知相愛卻無法相守，何其殘忍！

芍藥站在顧韻身後，心痛的看着顧韻露出悲傷的神情。

顧韻解下掛在腰間的錦囊，到樹下筆墨放置處，在紙上寫下“祈求上蒼保佑，願衛褚和顧韻來世能在一起”幾個字放進錦囊中系好，讓芍藥將錦囊掛到樹上去。

看着芍藥把那錦囊掛好之後，顧韻默默地看了一會，轉身離開了。

衛褚自顧韻和其他人走散了之後就一直跟顧韻，他沒有上前，只是遠遠地跟在她後面，看着她買了糖人，穿過耍雜技的藝人，捏了兩個泥人......最後到了回鶻寺姻緣樹下。

看到顧韻低下頭擦眼淚，衛褚心裏一緊，眼裏也是一熱。

--我無憂無慮的公主啊，從小就沒受過什麼委屈，今日卻因為我而流淚了。

衛褚看見顧韻離開了，走到樹下看着她剛掛上的錦囊，沉默了一下，飛身上樹將錦囊取了下來。

衛褚打開一看，娟秀的字跡分明歷歷在目，卻讓他有些看不清。

他再也忍不住，朝顧韻離去的方向追去。

衛褚找到顧韻時，顧韻和芍藥兩人已走到了回鶻寺山腳下，此處有條河水，跨過一座橋就到了剛才走過的廟會。

顧韻逛了許久，一路上邊吃邊玩也沒覺着餓，這會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處都點起燈火來。

河水上漂浮着很多河燈，岸邊還有不少人在放。

顧韻站在岸邊望着，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她轉身對來人說：“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