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傀儡
第二日，十四清傲面容上眉骨突突跳動，耐着性子，上午反覆三遍講解了傀儡全部製作要點。之後一邊製作一邊講解，還要不斷停下手中的製作，指導江南的削木頭進度。
“只有鑽研透傀儡的製作方法，才能更好的在對戰過程中發揮出傀儡機關的攻擊。”十四如是說。
一度讓身為偃師的江南很懷疑，誰才是偃師後人。
於是，終於完成一具精細傀儡的江南決定毫不留情面的施展全力，準備打擊面前着冒牌師父的自信心。讓他知道門外漢和真實正統偃師的雲泥之別。
很意外，江南再一次被光速打臉。
飛快的操縱絲線指使傀儡使用暴雨梨花后，再接二段大範圍傷害的暴雨梨花，隨後緊接着預判對手出現的方位勾拉起一處爆天星機關，當二段爆天星的機闊鉤爪襲擊對手面門時，傀儡快速移動到位，腹部機闊打開，星雨飛花三連。
這本是毫無破綻的頂級套路傀儡攻擊，行雲流水般不給對手喘息機會。就算參加各類偃師技巧比賽也能力壓群雄。
然而，江南無比自信的傀儡御控術，居然被反套路來的十四打壓得抬不起頭來。
十四冷峻的面容帶上絲捉弄，走到江南面前蹲下，慢條斯理道，“徒弟，忘記告訴你，為師也是臨仙門下。”
臨仙門，傳聞中最神秘的門派，歷史悠久，為不少王朝擔任護國教派。過去不少宰相，軍統都出自臨仙門。然而不知何時起，日漸衰微。
臨仙門最有名的弟子便是天機閣的創始人墨北，精通偃術。
然而，面前這個男子，就這般輕巧地蹲下好像在訴說今日天氣一般，告訴江南“我和你閣主一個門派”。怎能讓江南不驚訝。
難怪輕易能與不苟言笑的閣主相談甚歡，自己居然就這樣在雨夜裏為自己挖了個坑，跳了進去。
十四在陽光下一臉欣慰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江南，“徒弟操控傀儡很有天賦，勝過為師所見的大部分門生。”
江南險些炸毛，自己這僅僅是有天賦么，還僅僅勝過大部門初級門生，確定不是在暗諷自己這苦練偃技十多年的老手么。
原本怕暴露武學顯露出過於驚人的成年偃師水平惹人懷疑。而現在，自己盡全力的對戰也僅僅是“不錯，有天賦。”讓江南不得不懷疑十四的眼睛。
這時，一位白衣少年踩着沉穩的步伐走來。從容的舉止，與公子沉香別無二致。
一個恭敬的鞠禮，十四回了一個點頭。
“家師交代，來測江師妹的水平，以記錄每日成長數據。”
十四側身客氣的回了一個請便手勢。
果然是公子沉香的得意門生，對數據情有獨鍾。
但十四這又是何意？
眼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欺辱一個才六七歲，剛入門不久的丫頭？
雙手抱胸氣定神閑的十四似乎很有信心，江南也不知這股迷之自信來自哪。
還不等江南反應，一把摺扇破空聲襲來，逼得自己一個縱身輕功躲避。單是這個縱躍的功力就不可能出自一個幼童手筆。
江南心虛的看向十四一眼，後者卻毫無反應。
白衣少年倒很是驚訝，於是旁敲側擊般從各個角度測試江南的反應能力，身體協調以及駕馭傀儡能力。
白衣少年卻越來越驚訝，似乎被面前的幼童震撼。
幾道破風聲襲來，白衣少年皺眉頻頻閃避，最後旁站一步側身一躍，雙手抱拳，“多謝江師妹賜教。”
十四慵懶的笑笑開口，“測出什麼數據？”
白衣少年如同名字沉莫一般，突然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囁嚅道，“江師妹天資聰穎。”
江南得意的環抱着胸，明明差一點就將面前少年擊敗。
十四帶着讚賞摸摸身邊女孩的頭髮，江南一個躲閃不及被揉個正着，“到了下山歷練的時候。”
江南眨眨眼，似乎面前的男子當真把自己當作徒弟在認真教導。一絲別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或許這樣的距離也很好。
“江師妹，你要和十四先生外出歷練？”
白衣少年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歷練在突破實力瓶頸中顯得尤其重要，江南自然知道歷練的好處，但卻不明白這位叫沉莫的少年有何擔心的地方。
沒過多久，江南終於明白沉莫臉色古怪的原因。
看着面前破破爛爛的一疊乞丐裝，江南絲毫沒有掩飾嫌棄的臉色。
“師父，我們是撿破爛的么？”嘟起嘴的小女孩一臉憤懣。
換上一件乾淨的白衣破洞裝的十四，腳踩着一雙拖根草鞋，整個人的氣質顯的不一樣起來。少了上位者的威嚴與冷峻，瞬間多了絲豁達和親和。
“你？”江南看着面前的男子，似乎完全認不出般。
陽光溫暖的灑下，十四難得勾唇一笑，原本清傲的眉宇變得柔和。
“你……”江南簡直不敢相信，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何氣質換得那麼徹底。
十四輕鬆的盤腿坐下。
乞丐裝的江南已經決定破罐子破摔。
“徒弟，跟為師去撿破爛！”白衣撿破爛的年輕人大手一揮，依舊雷厲風行，牽起身邊女童的小手就大步往前走去。
江南兩行清淚，自己明明勵志新的一世發財致富，擺脫第一世的貧寒日子，怎麼偏偏遇到他還被拉去撿破爛？
這事與願違的落差感讓江南很想抱着公子沉香的腿痛哭。再艱巨的任務也比撿破爛強，還被美其名曰，歷練。
手心被握在一處溫暖的掌心中，江南覺得手心痒痒的，看着面前男子高大的背影，心裏也有些波動。
克制克制，就算這一世免不了與他還有交集，那也是最正常的師徒交集。從此他做個嚴肅高冷的師父，而自己是個乖順忠孝的好徒弟。
面前白衣撿破爛的背影，與一身華袍錦靴的背影相重合。江南深吸一口氣，果然，無論怎樣的你都好，心中的一處柔軟角落裏總能尋到你的身影。
“徒第。”
一聲溫柔的輕喚將江南思緒拉回現實。
“我在師父。”
“知道為師為什麼被稱十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