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毒物
“丫頭,醒了嗎?”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醒了。”沈心顏語氣淡淡的應着,將夢境后的紛亂心情掩飾了起來,忙下床去開門。
來人大約五十多歲,一身的粗布麻衣,他根本沒有等沈心顏說話,自己便走了進去,尋了個凳子坐下,“你真的決定要參加這次的獵魂行動了?”
即使不回頭,沈心顏也能猜到,此時此刻,他的臉色一定是嚴厲而凝重的。深深的吸了口氣,她硬着頭皮回道:“是的。”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再決定呢?琦兒已經這樣了,老頭子我無話可說,若是你再出了什麼事情,那老頭子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聽到了肯定的答案,林雲琦的祖父林正義的火氣立刻就竄上來了,臉色鐵青的質問着沈心顏。
一年前,他沒能阻止林雲琦服毒自殺,這已經是他的畢生之憾了,如果這一次沈心顏再出點兒什麼事情,他如何對得起小雲琦啊?
“對不起,這一次的獵魂行動,我是一定要去的!”
“你敢!我以白衣堂堂主的身份命令你,不準去。”心口翻湧着無盡的怒火,林正義乾脆搬出身份來壓人了。
忍不住長嘆了口氣,沈心顏的放緩了語氣道:“您老人家難道忘了?你昨天才剛把白衣堂堂主之位傳給我的。”
“呃……”一瞬間愣了神,林正義即刻抱起手臂,一副耍賴的模樣,“我後悔了,收回你的堂主之位。”
“林爺爺!”沈心顏的臉上滿是無奈,“我知道您是關心我才如此說的,可是我不能一直這樣苟活下去,更何況開展獵魂行動所在的迷霧沼澤,那可是小師傅教我練功的地方,我對那邊熟悉得很,斷不會出事的。”
“那之前不都是你和你師父兩人進去嗎?現在不同了丫頭,其他三堂的弟子都會跟着一起進去的。而且獵魂行動的規矩你忘了嗎?生死由命,這意味着獵魂行動不單單要完成找藥材的任務,還要防着別人對你痛下殺手。”
林正義的一雙眼睛滿是痛楚的看着她,“我之所以不再帶領白衣堂參加獵魂行動,就是因為其他三堂都把咱們白衣堂的人命視為草芥,這樣的爭奪戰,往往都是先拿咱們白衣堂開刀的。”
“您的擔心,我明白,我絕不會讓其他白衣堂的弟子陷入險境。至於我……您覺得我的功夫會比其他三堂差嗎?只要我進了迷霧沼澤,誰殺誰還很難說。”眯起的瞳眸里,是沈心顏冷如利刃的眼神。為了這一天,她忍了許久,終於是到了討債的時候。
“看來老夫是阻止不了你了。”林正義知道,沈心顏這孩子看似柔弱,實則骨子裏真的是倔勁兒十足,一旦她認準的事情,那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就這一點,倒真真是像極了他的孫女,林雲琦。
一念至此,林正義的心口一陣鈍痛。琦兒的性子就是太剛烈,太要強了,否則也不會選擇服毒自盡這樣決絕的一條路,完全拋下了所有。不止對別人狠,對自己也是更加的狠。
視線焦灼在林正義那張若有所思的臉上,沈心顏猜到他肯定是想起了林雲琦之死,整個人陷入了自責和焦躁之中。輕咳了幾聲,她放緩了聲音道:“您還記得我跟您說過的玄腸草嗎?”
“你還是沒有放棄以毒攻毒的想法?”被突然的打斷了思路,林正義抬眸望向沈心顏,心裏的難受竟少了些許。
“您知道的,除了以毒攻毒,咱們什麼辦法沒有用過,可是雲琦依然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在那裏,為了早日讓雲琦恢復意識,唯有兵行險着了。”只能說雲琦太決絕,自盡選的毒.葯都是極難得一見的斷腸花,而能夠剋制它的,也就只有玄腸草了。
“老夫明白你的心思,但你有沒有想過,玄腸草比斷腸花還要難見,即使是迷霧沼澤也未必會有。”
“不,有的,我曾經見過,只是想不起來具體的位置了。”沈心顏立刻搖頭否定道,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熟識天下百葯的她可以肯定,那絕對是玄腸草,“這次我之所以要帶着白衣堂的弟子一起去參加獵魂行動,就是為了找到它,這已經是雲琦唯一的希望了。”
對於沈心顏為了救林雲琦而做出的種種努力,林正義是又感動又擔憂。他真的怕琦兒沒救回來不說,還把沈心顏也搭進去。
“哎,老夫這一趟算是白來了。”慢吞吞的站起身,林正義直接走到門口,把門一開,只見白衣堂的所有弟子盡都整整齊齊的在沈心顏的房外候着,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凝重,見他出來,白衣堂的所有弟子都齊刷刷的朝他行弟子禮。
“你們……”林正義驚訝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裏對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有了幾分的瞭然,可內心依舊不願意相信。
“師傅。”領頭的,是一個年約十八歲的白衣女子,她清秀的眸子緊盯着林正義,精緻的小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讓我們跟隨堂主去吧。”
“都瘋了嗎?”林正義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這些人,他阻止不了沈心顏去冒險,心裏已經是有些窩火的了,可從眼下這情況看來,他恐怕連其他的白衣堂弟子都攔不住了。
“師傅,我們是心甘情願要跟着堂主去的。”白衣女子畢恭畢敬的寬慰他道,“生死由命而已,我們沒在怕的。”
“好,很好,現在你們是翅膀硬了,連老夫這個前任堂主的命令都不想聽了是嗎?你們的眼裏只有沈丫頭一個堂主了吧?”林正義心急又憤怒的眼神逐一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臉,最終定格在面前的白衣女子身上,“小雪,你是老夫一手栽培的,難道也要帶着他們一起胡鬧嗎?”
慢慢的搖了搖頭,小雪凝視着林正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其實你明白的,師傅,我們會出現在這裏,並不是要反抗您或者是不尊敬的您的意思。同樣的,我們也明白,您這樣反對我們跟去,無非是擔心我們的安全,可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