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派
樂凰不明所以，第一時間看向慕塵。慕塵點點頭，眼中亦充滿迷茫。蕭意觀察着二人的舉動，那灼灼的桃花眼中掠過一抹陰霾。
樂凰緩緩走着，站到了白須老者面前。白須老者上下打量着她，點了點頭，用只能她聽到的聲音問道：“你真得願意進入逍遙派，即使有萬般阻力都不會放棄的決心嗎？”他眼神鑿鑿。
“是，我願意。”樂凰堅定道。
“好。原因呢？”
“我想要守護人界與妖界的平衡，這不僅是我的夙願，也是我娘親的遺願。”想到娘親，她的眼框微微泛紅。
“嗯，可你知道，我們派是不收女弟子的嗎？”他上下撫摸着鬍鬚，嚴厲地盯着樂凰，如同鷹一般。樂凰剎那間目瞪口呆，本以為她早已矇混過關，可誰想到在這最關鍵的時候被人識破。
我該怎麼回答他？樂凰陷入深深的思索。
現如今，各大除妖門派均不招女弟子。在人們心裏，女人就該相夫教子，來不得打打殺殺。雖然樂凰不比世俗之人，但礙於現實，也不得不喬裝打扮，混入門派。在內心裏，她並不想欺瞞自己真實的身份，但也是無可奈何。
樂凰一笑，笑中夾雜着悲苦與無奈。
“掌門，無論是我是女子也好，喬裝也罷，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學習法術，維護兩界的和平。這個目標永遠不會改變。您是掌門，想必不會囿於世俗之見，剝奪守護之心吧。”
“哈哈哈!”聽罷她的話，長須老者突然仰頭大笑，連慕塵和蕭意都微微吃驚，燃起了好奇之心。畢竟，師父很久沒有這般開懷了。
“說得好！”掌門捋着鬍鬚：“慕塵啊，你門下的這個師弟可了不得啊。”
“門下的師弟……您的意思是？”樂凰瞪大雙眼，滿眼充斥着激動與興奮。
“自然是讓你成為門下的弟子了，還不快謝恩？”慕塵佯裝嚴厲道。
“是是是，謝師父！”樂凰跪下，連磕三個響頭。
“哈哈，以後，你就在青龍堂吧。由慕塵親自帶你。”掌門囑咐道。
“是，弟子一定竭盡全力，帶好師弟。”慕塵彎腰叩拜，但眼神中掩飾不住喜悅之情。
樂凰起身，抬眼正好與慕塵的視線相撞。在水漾的眸光中，依稀可見的是肯定、欣喜，還有一種發亮的光芒，似有一股繾綣隱含在其中，卻隱隱讓人辨不真切。
“師父！”蕭意笑意盈盈：“讓弟子來帶這個新師弟吧。自我第一眼見到他時，就覺得緣分，妙不可言。”
話音剛落，慕塵那充滿溫情的眼眸瞬時變得有些冰冷。
“哦！這樣，那慕塵你說呢？”長須老者反問道。
“既然師父的第一選擇是我帶新師弟，那我自然責無旁貸。”慕塵注視着蕭意，一字一字說道。
“呵呵！沒想到兩個堂的堂主為你爭搶起來了，真是有趣啊。”掌門瞧着這兩人不肯相讓的架勢，捋着鬍子笑道:“你選哪個呢？”
“我？”樂凰撓撓頭，看着眼前兩人希冀的眼神，一時間有些懵。
都……都想要帶我入門嗎？樂凰的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但，不管怎麼樣，慕師兄是救過我的，稍微熟稔一些吧。
“我還是選慕師兄吧。”樂凰抿嘴一笑。
“好。慕塵，他就交給你了。”掌門說道。
“是，弟子遵命。”慕塵堅定道。
“唉！我的小樂凰，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桃花眼一眯，那似醉非醉的神情暈染上眉梢。
“我……”樂凰剛要說話，卻被慕塵直接打斷:“蕭師弟，你還是先看好白虎堂吧。”
樂凰內心猛地一顫，不自覺地抬眼凝視着眼前這個溫情卻略顯涼薄的男子。僅僅幾個字，那隱含的霸氣昭然若揭。
“是嗎？那咱們走着瞧！”蕭意嘴角一斜，“啪”地打開摺扇，款款而去。
五步一廊，十步一閣，派中的亭台樓閣真是美輪美奐。這是樂凰第一次仔細欣賞派中的美景。之前，她不是有傷在身，就是心中存事，沒有好好欣賞。而此時，身上的傷基本康復，又成為了派中弟子，自然心境不同，有了欣賞的意思。
“很美嗎？”慕塵莞爾道。
“嗯，比我家美多了。”樂凰瞧着兩旁的風景說道。
“你家？是在哪裏？”慕塵放慢腳步，樂凰并行。
“我家……”樂凰踟躕了一下。
“沒關係，不願意說可以不說。”慕塵溫柔道。
“我家在杏梨山，那裏漫山遍野都是杏花和梨花。”她回憶起生活了無數年頭、深埋着父母骨血的那座小山，嘴角慢慢揚起一絲微笑。
“都是杏花和梨花？豈不是也很美?”慕塵問道。
“不，美的不同。那裏美得很零落，而這裏美得充滿希望。我更喜歡希望的美。”樂凰仰起頭，那充滿希冀而又靈動的目光直直地撞進了慕塵的心。直到多年後，慕塵仍能回憶起這個燦若星辰的眼神，比任何女子都動人。
“今日，師父問了你何事？能讓他如此開懷大笑？”慕塵問道。
“他……他問我為何要入派。”
“哦？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說，我要實現我娘的遺願，維護人妖兩界的和平。”
“你娘？”
“她……臨死前對我的希望……”
慕塵停住，垂下眼角：“這是一位臨終的母親對孩兒的期望。若換成是我，也會不遺餘力做到。”
只可惜……他心裏深深地嘆了口氣……眼中暈染着無限落寞，復抬起頭，那落寞彷彿一瞬間化為無形，眸中依舊是溫情脈脈。
他的話戳進了樂凰的心坎。這可是娘親的臨終之託，任是再胡鬧的孩子，就算千難萬險，也一定會將她的願望實現，以告慰娘親的在天之靈。
樂凰點着頭，笑意浮現在嘴角。
轉過一個亭子，一個素雅的小院即在眼前。
“咱們到了。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吧。我在你隔壁，有事就去找我，不要怕麻煩。”慕塵推開門，一個簡單而又整潔的房間展現在眼前，這裏的一磚一瓦都彰顯出主人細緻和貼心。
“這個房間是……”樂凰問道。
“這個房間是派中弟子的房間，一排兩間。其他的師兄弟都在後面幾排里。”
樂凰點點頭。
“你之前住的那間是客房，這裏比客房簡樸，還望你不要嫌棄為好。”慕塵說道。
“不會的，我很喜歡這裏。”樂凰放下包袱，打開了窗子，微風撲面，甚為清新。
慕塵看着她，眉眼中隱藏着說不出的喜悅：“喜歡便好。那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收拾。”說罷，他轉身便往外走。
“慢着……”
“還有哪裏不夠齊全？”慕塵轉過身來。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樂凰有些猶豫。
“直說無妨。”慕塵向前兩步，如水般溫柔的雙眼凝視着她。
樂凰鼓足勇氣，問道：“為什麼在蕭師兄提出讓我進入白虎堂的時候，你會與他相爭?”
“在我眼裏，你不是一個喜歡與人爭搶之人。”樂凰坦率地說出了心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