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會拖出去斬了吧?

第7章 會拖出去斬了吧?

“是。”眾紈絝轟然應諾,張侖有樣學樣。

朱勇道:“你們是勛貴,承祖上恩蔭,自該為國出力。老夫奉陛下旨意監考,自當為國擇英才。今日校閱出眾者,便要和你等父輩一樣,隨侍駕前,從上征伐了。你等須努力,為你等父輩爭口氣。”

眾紈絝道:“自當遵公爺命。”

誰不想考上啊,考上就是鐵飯碗。張侖腹誹,表面上和眾紈絝一樣恭敬。

朱勇威嚴的目光落在張侖臉上,道:“你既有進取之心,以後不許再去賭場了,若老夫發覺你死性不改,必當嚴懲。”

還有完沒完了?張侖吐槽。不過一次失足,用得着這樣一再提及么?他老大不樂意。

問題是,提的人是朱勇,張侖再不爽也得老老實實道:“是,小子記住了。”

朱勇一揮手,眾紈絝魚貫而入,各自在案頭坐好。徐永寧目送張侖進去,自在廊下等候。

今次參加校閱的勛貴子弟共四十多人,一人一案,井然有序。剛坐好,便有書吏舉一個牌子走過去,牌子上四個金漆大字:“何以北伐?”

成祖三次北伐,最後更駕崩在北伐得勝回京的途中,打得瓦剌分崩離析,換來幾十年的安寧。此時瓦剌表面恭順,每年派使者朝貢,實則不停擴張,太師也先先攻破哈密,捉拿哈密國王和王后,又攻破兀良哈,兵鋒直戰明朝的屬國朝鮮。眼看也先有一統瓦剌之勢,朱祁鎮十分擔憂,這才親提御筆出了這麼一道題。

張侖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題目,這是怎麼打瓦剌的意思吧?

瓦剌一向以騎術出眾著稱,有馬背上的民族之稱。騎兵連人帶馬重達幾百斤,加上馬匹奔跑時的慣性,哪怕騎士只是縱馬踩踏,殺傷力也十分巨大。

再說兩條腿的人哪跑得過四條腿的馬?步兵遇上就是一個死字。

瓦剌兵常一人雙馬甚至一人三馬,長途奔襲,一夜跑幾百里不在話下,真正的來去如風,讓明朝十分頭痛。

只要逿制瓦剌的騎兵,就能打敗瓦剌了。

張侖很快有了想法,提筆蘸墨,“唰唰唰”在紙上寫了起來。

他有原主的記憶,會用毛筆寫字,寫繁體字也沒問題。他寫的自然是這具身體寫慣了的繁體字。正下筆如有神時,只覺一股殺氣悄然襲來,他抬頭一看,朱勇面無表情站在案頭,低頭看他的試卷呢。

張侖後背一涼,思路斷了。

“繼續寫。”

“公爺……”你別站我這行么?張侖苦笑:“你在這裏,我寫不出來。”

“嗯?”朱勇瞪眼,殺氣瀰漫。

袁瑄手一顫,手裏的毛筆沒握住,掉在紙上,留下一灘墨汁。薛翰手腕一抖,豎變成彎彎曲曲的蝌蚪。其餘紈絝無一不出狀況。人人望向張侖案頭方向,目露欽佩之意。

敢這麼和成國公說話,不說空前,也算絕後了。

張侖把筆擱在筆架山上,無奈道:“小子膽子小,你老這麼一嚇,小子膽汁都嚇出來了,哪寫得了字?”

開玩笑,俺連高考都經歷過,還怕你這小小校閱?可你滿身殺氣往我這兒一站,我真的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啊。

“他會不會立即叫人把張侖拖出去斬首示眾?”袁瑄小心肝撲通撲通跳,有那麼一剎那甚至覺得,其實張侖沒那麼慫,起碼借他一個熊膽,他也不敢頂撞朱勇。

“這是找死啊。”薛翰有些憐憫地想,就算欠一屁股債也不該用這種方式尋死嘛。

其餘紈絝則看張侖如看死人。他們這麼想是有原因的,據說有一次,朱勇領兵出征,有一位侯爺想讓長孫到軍中鍍金,硬是想法子讓長孫到朱勇帳中聽用。

朱勇擊鼓升帳時,這位長孫睡過頭了,晚到那麼十息,朱勇不顧眾將求情,當場斬首,大好頭顱掛在旗杆上。

侯爺得知消息當場吐血暈死過去,醒來後到宮中哭訴。當時成祖健在,好言撫慰一番,此事就此作罷。

從此後,勛貴們再也不敢送子侄到朱勇帳中聽調。

張侖不清楚這段歷史,見眾紈絝神色有異,朝他們笑了笑。

“白痴。”

“沒救了。”

就在眾紈絝以為張侖必死無疑時,朱勇邁步了。

他邁步了!

袁瑄伸手捂住胸口,和西子捧心有得一拼,張侖要血濺當場了嗎?一想到張侖的頭顱掛在親軍府的旗杆上,他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有什麼東西直衝喉嚨。

“呯”的一聲,有人打翻硯台,墨汁倒了一地。

朱勇繼續邁步,快到打翻硯台那位的位子旁,那位大概嚇得狠了,不知怎麼弄翻椅子,連人帶椅翻倒在地,發出“呯”的一聲巨響。

接着,好象無形中誰觸碰到開關,“呯呯”聲響個不停,地上多了十多二十個硯台,以及無數枝毛筆,潔凈的地板上更是慘不忍睹,不能看了。

張侖目瞪口呆,然後就見那位翻倒在地的紈絝手腳並用狼狽萬分從地上爬起來。

眾紈絝回過神,發現朱勇不知什麼時候大馬金刀坐在主考官的位子上,一雙虎目掃視全場,不,確切地說,是注視地上一灘灘墨汁,一個個打翻的硯台。

張侖轉動脖頸,掃了考場一圈,無聲自語:“幹嘛啊這是?”

“別東張西望。”朱勇道。

袁瑄死死捂住嘴才沒有驚叫,剛才他以為朱勇要叫人拖張侖出去斬了呢。

張侖應了一聲:“哦。”不再望來望去,重新提起毛筆寫了起來。

這就沒事了?袁瑄不敢相信。眾紈絝同樣不敢相信。

面面相覷中,薛翰第一個叫書吏進來換硯台毛筆,眾紈絝見朱勇沒有制止,也讓書吏重新換上。一番忙亂后,考試繼續。

這個張侖事真多啊。眾紈絝無聲感概,有人覺得他命大,也有人揣測,是不是朱勇府里有喜事,今天不方便殺人,才留張侖一條小命?

張侖重新捋了捋思路,就着剛才的論點寫了下去,這次一氣呵成,寫完想了想,在試卷末尾畫了兩張簡筆畫。

這是他覺得作為一個後人應該寫出來上達天聽的內容,至於能不能考上,反在其次,哪怕沒被錄取,回去苦讀一年,明年再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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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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