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夢中的漠雲城堡
地上果然有數道淺淺的車轍，淹沒在荒草中，時有時無。
車的軸距寬窄不一，最寬不超過一米半，而且輪印很窄，應該是手推車或者驢馬車留下的。
這無疑是一條路，是文明的痕迹。
蘇起趁機過去給了朱斯蒂娜一個強有力的擁抱，以示祝賀：“這裏和你平時幻想的景象一樣嗎？”
朱斯蒂娜有些遲疑：“不完全一樣，但感覺很熟悉。”
“我跟着你玩了一天的命，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請講。”
“如果找到了那座城堡，你打算幹什麼，難道真的認祖歸宗？”
她笑着搖搖頭。
她說系統的提示從來都是意簡言賅，只是目標明確，沒有其餘的解釋。
雖然腦中時常浮現畫面，但細節並不完整清晰，經常像是夢境，回憶起來也是模模糊糊。
不過任務自始自終都是明確的，他們要進入城堡，並根據腦中的畫面指示，找到一個巨大的箱子。
至於箱子裏有什麼，不得而知。
“難道是寶藏？”蘇起笑起來：“看來我們得找時間好好聊聊，許多情況我都不了解，這次行動太倉促了。”
孫睿誠有些好奇：“你們籌備了多久？其實這樣的行動再怎麼準備也沒用，突髮狀況太多。”
“我是今天上午臨時被她們拉來的。”
“那的確太特么倉促。”
“其實這些情況我都和嘉諾修女說過，有時間你可以問她。”說著朱斯蒂娜推開了一直摟着她的蘇起。
丁嘉諾過來拍了拍蘇起肩膀：“幾年了，泡妞技術不見進步，我都替你害臊。”
蘇起：“我比較質樸，不玩虛頭巴腦的，擼起袖子就是……”
“住嘴！”
這條路走的人肯定很少，除了點車轍痕迹外沒有其他指示，即便到了路邊都未必看得出這是一條路。
荒原上的風很大，帶着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四人沿着車轍深一腳淺一腳繼續前進。
蘇起問起孫睿誠的任務，結果他並不是很清楚。
喬詩琳找到他時一通忽悠，只說是系統在召喚，使命在前方。
“我在一家星級酒店搞管理，朝九晚五的日子早特么膩歪了，她就是不忽悠我都會跟着走，我挺喜歡她那故作清高的騷樣。”
孫睿誠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一小時，已經四點多，暮色漸顯。
這時一艘巨大的白色飛艇，如同飛翔的鯨魚，從前方飛來，筆直劃過天空，留下一道白色的航跡。
飛艇飛得很高，無聲無息，不知靠什麼驅動。
看來這個世界文明水準並不太低。
“不會是從你說的那個城堡里飛出來的吧？”蘇起張嘴看着天空。
朱斯蒂娜這次倒是很明確地否定了：“我看到的城堡景象相當落後，完全是中古時期水平，不可能有飛艇。”
飛艇給他們增加了談資，四人在驚嘆中順着山勢轉了個彎，遠遠就看到了城郭的影子。
朱斯蒂娜向前跑了幾步，面泛紅潮，激動地一指：“城堡，我們看到漠雲城堡了！”
她連這城堡的名字都知道，看開系統的任務真的很明確。
目標就在眼前，大家更加振奮，不自覺都加快了腳步。
半小時后他們就看到了農田，城郭也清晰起來。
果然是個城堡。
就像朱斯蒂娜之前說的那樣，城堡順着一座小山的地勢而建，層層疊疊，佔據了整座山。
城堡的最高處是內堡，一般住着城主，總體結構接近歐風。
不過城堡的建築卻非純正歐式，看上去不中不西混搭風，既有類似東方山歇式屋頂，也有西方中世紀的那種尖頂，甚至還有個鐘樓，而且大多以木石構造為主。
整個城堡外圍牆經過了加固，有道護城河，用木弔橋與外界聯通，一旦收起弔橋，城堡就與外界斷開了。
蘇起粗略算了一下，以這樣的建築規模，城堡裏面應該住着五、六千人，相當人類世界一個較小的鎮。
如果拋開剛才飛艇留下的印象，這地方看起來真的相當落後，的確如同現實世界的中古時代。
眼前的農田都圍着高高的木柵欄，應該是預防野獸破壞。
雖然已近傍晚，田中依然有農人在勞作，男女都有，神色漠然，見到四人並無驚訝之色，反而有些戒備。
農人們穿的衣服也是五花八門，款式怪異。
有的穿着類似歐洲中世紀的開衫夾衣，腳踏各種毛皮短靴。
有的上衣斜開襟，肥大的褲腳塞在短靴里，很像華夏古款，顏色以褐黃青黑為主。
髮型雖然各異，但男士普遍短髮。
這種混搭風格，很像電影《星球大戰》裏的異星平民。
農田從小鎮向外延伸了有兩公里，蔬菜水果大麥都有種植，品種也像極了人類世界。
朱斯蒂娜主動詢問近前的農人：“請問這裏是漠雲城堡吧？”
農人看上去四十多歲，滿臉風霜，看着眾人點點頭：“這是漠雲城堡。”
蘇起非常驚訝，沒想到農人說的是漢語。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並非朱斯蒂娜和這個農人都會中文，而是他們使用的語言，進入蘇起的大腦時都經過了系統的翻譯。
也可以理解成系統讓他與任何人都可以無障礙交流。
系統充當著翻譯，是否等於某種程度上過濾控制着表達內容？
蘇起心中的疑慮更盛。
人類發展到現在，開始擔心有朝一日被人工智能控制，與眼下的情況倒是類似。
如果把系統比作某種智能控制中心，以目前的情形看，實際上已經控制了被綁定者。
農人接著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一個月前，我們漠雲城堡就已經換了城主。”
朱斯蒂娜一臉疑惑：“您說的是什麼意思？換了城主？”
農人似乎反而驚訝他們聽不懂，看了看四周猶豫了一下，最終卻什麼也不再說，低頭繼續幹活。
這種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明顯是擔心禍從口出。
朱斯蒂娜面色凝重起來。
蘇起招了招手，四人走出一段路后聚在一起商議。
大家很快達成共識。
城堡內最近好像有變故，農人的話雖然奇怪，實際上應該是提醒他們別貿然進去。
城是肯定要進的，而且馬上就得進城。
天快黑了，這裏的夜晚連田裏的作物都不安全，何況是人。
朱斯蒂娜在城內有事情要辦，所以盡量和這裏的人搞好關係。
他們沒有這個世界的錢，只能進去見機行事，也許可以典當些東西，或者乾脆用物品抵費用。
四人將食品中的罐頭湊了一些出來，打算用來蒙異世界鄉巴佬。
這可是真正的泊來品，在這裏應該是稀罕物，今天只要能順利留下來就是成功。
就在這時，城堡內響起了鐘聲。
農人們立刻結束了手上的工作，開始收拾農具。
太陽開始下山，空中飛鳥漸多。
時間不多了，四人談好了繼續前進，很快踏上了弔橋。
蘇起四處觀察，不見城牆上有瞭望哨。
城門處沒有守衛，只有兩個中年人站在弔橋邊，似乎等着收起弔橋。
這裏的防禦很鬆弛。
兩個中年人看到四人入城毫無反應，反而移開了目光，視而不見。
進到城門洞中，兩側各有一排尖木樁，看似常年架設在此，斑斑血跡已經油黑。
每個木樁的尖上，都赫然挑着個人頭，足有二十幾個！
人頭大多已經腐爛風乾，萎縮變形。
上面仍爬滿了蒼蠅，散發著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