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形勢逆轉
精心挑選出的五個死士盡皆身亡。
對於寧王來說,這個消息雖不至於如晴天霹靂一般,但卻也給他的內心造成了不小的震動。
因為一直以來,在他心中玄武和死掉的青龍、黃龍二人都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樣的廢物,以他派去的五個死士,加上已經在京城站穩腳跟的直屬情報據點,足以執行斬首任務,暗殺掉玄武了。
至於之後,北極天與諦聽群龍無首之下,就是他執行下一步計劃的時機了。
但隨着京城傳來的噩耗,寧王不得不開始正視起玄武這個自己曾經不放在眼中,甚至被他當成背主之犬的對手。
而如此一來,之前並不被他放在心上,更像是在看待一隻有些許本事的,強壯一些的螻蟻一般的吳劍,其重要性,無疑就在瞬間被拔高了許多。
但也正因為如此,為了佔得先機,他表面上看起來就要愈發的輕視吳劍,甚至直接由螻蟻變為塵埃。
同時,下令封鎖京城傳來的消息,謹防被吳劍聽到之後,心中變得有恃無恐。
就這樣,在京城消息傳來之後,寧王又晾了吳劍數天的時間。
京城距離洪都府那上千里的遙遠路程,給了寧王這般處置吳劍的充足時間。
畢竟,就算玄武被惹急了,不顧一切的派出人手前來洪都府展開報復,至少也要半個多月的時間。
可寧王顯然依舊未能吸取到之前輕視玄武的教訓,或者說,在他的心中,身為藩王宗室的驕傲與自負,仍舊牢牢的佔據着他的內心,哪怕他心中已經儘可能的在提醒自己不要輕視玄武這個敵人,但在內心深處,那種輕視卻是刻在骨子裏的根深蒂固。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任何輕視敵人的行為,都將受到懲罰,這一點,無論是你的身份有多麼的尊貴,與敵人之間的實力懸殊有多麼巨大。
更何況,在暴力手段上,寧王與玄武之間的差距當真有那麼大嗎?
。。。
“砰!”
寂靜的深夜之中,一聲悶響將整個寧王府從沉靜之中喚醒,王府的那些守衛更是在一瞬間變得清醒無比,因為天色將明的睏乏之意隨着這一生悶響消失無蹤。
除開大門的守衛之外,在其他地方巡邏、守衛的王府護衛,瞬間全部集結到悶響聲傳來的地方,查探情況。
而待到他們趕到之後,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們所有人本就清醒許多的神色,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出現在他們眼中的,是一片焦黑的景象,而在焦黑沾染的區域,類似爆炸所形成的衝擊波紋,以及開裂,粉碎的牆壁,讓他們立刻就猜到了這是什麼東西造成的痕迹。
火藥。
儘管從現場來看,這一次被扔進王府的火藥差不多也就和那些節日裏炸響的焰火與爆竹差不多,至多不過也就多個兩三成,但這一次的爆炸,其真正的含義顯然並非是其造成了多大的破壞力,而是這次爆炸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有人竟然敢撩撥寧王府的虎鬚?!
。。。
消息很快就被護衛統領稟報到了同樣被這一聲爆炸聲從睡夢中吵醒的寧王耳中。
儘管這件事可謂是他們這些護衛的失職,但在爆炸聲足以將寧王從睡夢中吵醒的情況下,護衛統領自然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哪怕他心中知道報上去之後,一定會因此而倒霉。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但令護衛統領,以及他手下的幾個百戶都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戰戰兢兢的將消息稟報上去,並已經在心中做好了受罰準備的情況下,寧王竟然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便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下去了。
“回去之後,將王府四處仔細檢查一番,謹防還有未引爆的火藥。”
而寧王唯一能勉強算是表露不滿的話語,還是最後在他們離開之前的一聲命令。
“是,屬下告退。”
雖然不知道這一次寧王為何臉上連一絲憤怒或不滿的表情都沒有,但僥倖逃過一劫的護衛統領和幾個百戶,自然不會傻傻的再上趕着求着寧王處罰,聽的寧王的話,自然是如蒙大赦一般的飛速“逃離”了房間,回去帶着手下開始在王府四處,尤其是靠近圍牆的地方,全力搜尋起了可能存在的火藥。
。。。
“管長史,這次動靜不小,縣衙、府衙還有那些其他亂七八糟的衙門定然很快就會得到消息,他們就勞煩你去打發了。”
看着護衛統領和百戶們逃命一般的背影,寧王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不過,馬上他就將心中的不悅壓下,看向同樣被吵醒,正站在自己身側的王府長史管夷,十分客氣的,更像是拜託的開口吩咐道。
“下官遵命。”
與官府打交道本就是管夷的職責,他自然不會推脫。
至於打發官府詢問的理由,寧王沒有說。但他也不需要寧王叮囑,畢竟若是連這麼點小細節都需要寧王親自去想的話,那他這個長史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當下去了。
眼見無事,而且心中清楚接下來的事情,寧王不希望自己知道的管夷,立刻十分知趣的告退,回去補覺了。
而寧王見他如此知進退,心中也不由的鬆了口氣。
雖然管夷這位王府長史也算是他的屬官,但因為其特殊的身份,寧王顯然無法對他有十足的信任。
尤其是在有可能牽扯到他一直在秘密進行的那些事情之時。
。。。
“去將那個亢金龍叫來吧。”
當看到門口的侍衛向自己打了個信號,示意管夷的確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寧王的臉色終於徹底的陰了下來,對着身邊的侍衛吩咐道。
他心中十分清楚,這一次的爆炸,有九成的可能,是玄武在被刺殺之後所安排的報復行為,否則,時間不可能會如此之巧。
而這一點,他相信,吳劍肯定也能夠猜到。
這無疑代表着,他之前在得到了京城傳回的噩耗后,故意晾一晾吳劍的做法徹底失敗了。
本就因為京城的傳來的失敗消息而心中不快的寧王,眼見自己的計劃接連被人破壞,心情如何能不陰沉?
也就是剛剛管夷這個“外人”在側,否則,只怕他剛剛早就已經徹底爆發,將護衛統領等屬下罵的狗血淋頭了。
“吸!”
不過,隨着侍衛離開,算着時間,覺得吳劍應該就快到了的寧王,還是立刻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將心中的不悅暫時壓下,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沒有那麼的陰沉。
顯然,他不想要在吳劍面前露出這副模樣。
因為這樣的神色無疑代表着失敗,代表着軟弱。
而對於現在急需用到吳劍的他來說,越是面臨這樣的不利局面,越是不能夠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軟弱,因為他的軟弱所換來的,必定會是吳劍的得寸進尺。
接連兩次的教訓,似乎終於讓他收起了對這些曾經被他看不起的屬下們的輕視之心。
。。。
“草民吳劍,見過王爺。”
儘管被夜梟帶入王府已經過去半個多月時間了,但這還是吳劍第一次見到寧王。
因為之前的他,一直處在被軟禁的狀態,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他所在那所小院,足夠龐大的寧王府,別說只軟禁他一人,就是再來三四個人,也足夠讓他們互不碰面。
而令吳劍沒有想到的是,之前在他心中威脅性比玄武還要大不少的寧王,看起來竟然十分年輕,看上去不過才剛剛加冠,保養十分良好的雙手和臉龐,看上去略顯得有些蒼白,雖然因為被從睡夢中吵醒,略顯疲倦,但常年身居高位的那股氣勢,還是給吳劍帶來了一絲壓迫感。
“起來吧。”
吳劍在打量着寧王,寧王同樣也在觀察着吳劍。
他想看看這個兩次三番讓自己派去的屬下吃癟,甚至第三次在自己已經事先提點過的情況下,仍舊不着痕迹的掌握了主動,將王齊那個蠢貨帶到了自己節奏中,若非是夜梟親自出手,說不定又被其逃了的傢伙,究竟有什麼奇異之處。
不過,在看到吳劍的一瞬間,他便有些失望了。
因為吳劍看上去,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引起他注意的地方,普通的身高,略顯黑的膚色,粗大且看起來粗糙的雙手,一張看上去就經歷了不少風霜的臉龐,如不是事先就知道他就是吳劍,而是將其丟到城中的碼頭苦力堆之中的話,寧王估計自己只怕根本找不出對方。
普通,實在是太普通了。
寧王的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失望。
顯然,有些以貌取人的寧王,哪怕是之前知道吳劍所做過的那些事情,心中也對吳劍提不起什麼興趣來。
不過,寧王心中也明白,眼下的情況,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為了應付玄武接下來可能的瘋狂報復,他必須依靠吳劍的身份和能力。
“剛剛的聲音想必你也已經聽到了吧?”
掩蓋掉眼中失望之色的寧王,在吳劍站起身後,也沒有拐彎抹角,旁敲側擊的想法,而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是,小人聽的十分清楚。”
而吳劍同樣也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甚至刻意在“十分”二字上加重了讀音。
寧王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旋即,便被無奈所取代。
他雖然看不上吳劍,但吳劍顯然並不會因為他的看不上而當真變得不堪。
相反,吳劍剛剛刻意在“十分”二字上加重讀音的做法,已經證明了其是個聰明人,更是個難纏的傢伙。
“既如此,那現在便到了體現你之前所吹噓的價值的時候了。”
既然已經無法再繼續遮掩下去了,寧王便也懶得繼續再費心費力的遮掩了,直接十分痛快的承認了。
“咳咳,啟稟王爺,小人在王府之中做客了半月有餘,對於外面的情況。。。”
按說寧王已經表現出了對吳劍十足的不喜觀感,就算不為了之後的前途,哪怕僅僅只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也應該毫不猶豫的應下寧王的要求,以求能夠通過出色的表現來讓寧王回心轉意才對。
但他面對已經面露不虞之色的寧王,竟然講起了條件,令本就心中不悅的寧王,終於皺起了眉頭。
也幸好此刻寧王身邊的屬下都已經被他撒出去了,否則,只怕此刻他們已經爭相恐后的通過對吳劍表達不滿來向寧王表明忠心了。
“可以。”
不過,寧王雖然皺眉,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點了點頭,同意了吳劍這個條件。
“但若是十天之後,本王仍舊沒有看到任何成效的話。。。”
但寧王顯然也並不是好糊弄的,既然吳劍已經提了條件,那他自然也要緊跟着提出自己的要求。
“呵,這個還請王爺放心,只需要王爺能夠讓那些人相信我已經取得了王爺您的信任,只怕不需要小人費力去尋他們,他們便會想辦法前來聯繫小人了。”
吳劍就像是沒有看到寧王皺起的眉頭一般,臉上露出了十分自信的笑容,向寧王保證道。
“到那時,就看王爺是希望見好就收,還是想要慢慢佈局,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哼,這些還是到時再說吧。”
寧王看着吳劍臉上的笑容,心中不由的湧出一陣不快,忍不住輕哼一聲。
“既如此,那小人便先行告退了。”
而吳劍似乎已經徹底變成了瞎子和聾子一般,面對早已經數次表現出自己心中不滿的寧王,仍舊滿臉笑意,沒有絲毫畏懼之意的從容的抱拳行禮后,便轉身離去。
。。。
“王爺,這亢金龍似乎有些不簡單。”
吳劍的身影消失不久,一個熟悉的矮小身影,自屏風之後現身,略帶擔憂的向寧王開口說道。
“呵,不過只是個異想天開的蠢貨罷了。”
而此刻的寧王,卻早已沒有了之前的不滿之色,就彷彿那些不滿從未出現過一般,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不過,雖然嘴上這麼說著,面上也滿是濃濃的不屑與譏誚,但寧王的心中卻顯然沒有真的輕視的想法。
隨着他的一個動作,之前將吳劍帶回王府的夜梟,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