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又看不懂娘還不讓我看，娘壞！」平哥兒跟姜成寶混久了，撒起嬌來都擅長了許多。

楊歆琬捏了捏他的臉：「娘壞那誰好？」

「嗯……」平哥兒思考了半晌，抱住了楊歆琬圓滾滾的肚子，「娘又壞又好。」

楊歆琬忍俊不禁，那麼乖的孩子她才捨不得給別人。

信件來往頻繁，但姜成袁那邊並沒有回來的意思，見離產期越來越近，楊歆琬幾次想催姜成袁回來，落筆的時候又忍住了。

事情完不了他就回來不了，她催他只不過是給了他壓力，讓他跟她一起窮緊張。

楊歆琬摸摸肚子，自言自語道：「一回生二回熟，怎麼都是第二胎說不定一點也不痛。」

孩子還沒生之前，姜侯府發生了一件大事，姜侯爺從邊陲回來，不止身邊多了不少嬌妾，又添了一對雙胞胎。

看到那對就比平哥兒小一點的孩子，楊歆琬不得不佩服姜侯爺厲害，在窮鄉僻壤一把年紀都不忘了給姜家開枝散葉。

姜侯爺甫一看到林氏，便情切的抓住了她的手：「夫人，這些年辛苦你了。」

情深意切，楊歆琬在一旁聽的雞皮疙瘩驟起，納了幾個年輕的姬妾就是不一樣，這肉麻的架勢就跟當初是天壤之別。

林氏掙了掙，沒掙開他的手，冷冷道：「我有什麼好辛苦，侯爺才是辛苦了。」

說著看了一圈他後面的鶯鶯燕燕，特別是那兩個孩子，心裏不知道罵了姜侯爺多少遍不知羞恥。

本來以為他去邊陲是受苦的，沒想到這日子過得比京城還逍遙。

姜侯爺是個好武的人，加上保養的不錯，林氏想看的老態統統沒有，反而覺得他比之前還看着年輕了幾分。

「夫人不必謙虛，你們還不快點來拜見夫人！」

鶯鶯燕燕一齊開口，清脆的聲音就像是無數只鳥兒在叫喚。

林氏揉了揉太陽穴：「我身上沒那麼多見面禮。」

「那不給便是，她們難不成會為此怪罪夫人！」姜侯爺瀟洒一笑，整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拉着兩個孩子讓他們給林氏見禮，毫不猶豫的說要把兩個孩子給林氏教導。

雖然在邊陲依然是好吃好喝，但是姜侯爺還是長了記性，至少一回來就一直是退讓的姿態。

姜甄本來以為姜侯爺回來就有人為她做主了，但見姜侯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一直在跟林氏說話，忍不住發了聲，叫了一聲爹。

姜侯爺看向她，眼神里全無以前的寵愛，怒聲道：「我在回京的路上聽說你去官府狀告你母親了！」

「爹我那是……」

姜侯爺沒給她解釋的機會：「你不用多說，這事我差的清清楚楚，你因為不滿意你母親沒有給你相看人家，就跑去官府告她，我怎麼會有你這樣丟人現眼的女兒！」

「爹！」姜甄眼淚汪汪沒想到自己的待遇會是這樣，原本在她想像中，她應該是會翻身了才對，「爹，姨娘她……」

「你姨娘犯了錯休得再提！」

姜侯爺乾脆利落，三年多的時間足以讓他想明白許多事，葉姨娘對於他來說也並不是那麼的必不可少。

當天下午姜甄就被姜侯爺送到了莊子上，姜侯爺道：「找個安靜地方讓她修身養性，相看人家的事夫人也不用費心，為夫一定會妥善辦好。」

林氏見姜侯爺現在的模樣，對他帶回來那麼多女人反而不氣了，估計是本來就沒了感情，所以只要他能解決麻煩，他對她而言就不是什麼看不順眼的東西。

接下來兩人就像是達成了共識，相處起來比起以往好上了不少，姜侯爺尊重林氏這個嫡妻，林氏也不干涉他寵愛小妾。

見林氏和姜侯爺也沒有拼個你死我活，反而相敬如賓的像是一對恩愛夫妻，楊歆琬不知道這種情況算是好還是不好，不過既然他們願意她也沒什麼置喙的理由。

既然姜侯爺回侯府了，楊歆琬覺着不方便，想了個借口就帶着平哥兒回了王府，交代小五和寶哥兒他們經常來看他。

小五乾脆就從侯府搬了出來，去跟他們一起住，寶哥兒不耐煩姜侯爺，倒是也想效仿。但是姜侯爺就他那麼一個嫡子，又見到他長大后模樣跟他相似，簡直把他捧到了手心，怎麼可能准他去別的地方居住。

姜侯爺走的時候寶哥兒是已經完全能記住事情了的，所以見了他現在的模樣只覺得諷刺的很，以前他疼姜成傑，見他腿廢了就乾脆的把人放棄了，以前嫌棄他蠢笨，現在見他跟她長得相似，又來討好他。

因為這個，姜侯爺就是把寶哥兒請封為了世子，寶哥兒也沒怎麼覺得姜侯爺好，誰知道他哪天又會為了誰把他給放棄了。

臨近楊歆琬生產的時候，姜成袁那邊傳來幾次捷報，大敗海寇，歸期指日可待。

連姜成袁給她的信件，也說能趕回來陪她生產，不過等到了楊歆琬生產當天姜成袁人也沒有回來。

而之後便傳來了姜成袁被海寇頭領偷襲死在海上的消息。

消息傳到京城，侯府的人就是想瞞楊歆琬也瞞不住，聽到這個消息楊歆琬怔愣半晌，胡媽媽她們都擔心她是驚嚇過度，在旁邊勸慰。

楊歆琬擺了擺手：「這應該是有人見不得他好，亂傳的謠言，他怎麼可能會死！」

聽出主子聲音發抖，碧水忍不住哭了出來，二少爺才剛生，老爺若是在這個時候不在了，留下主子孤兒寡母怎麼辦。

「夫人，夫人……」

「哭什麼哭！王爺無事！上一世他都活的好好的！這一世他怎麼可能早死！」楊歆琬瞪圓了眼睛，惡狠狠地朝碧水吼道。

口中說著姜成袁不會死，但楊歆琬始終是亂了心神，要不然也不會說出上一世的事。

在榻上躺着的孩子被楊歆琬的聲音嚇醒，嘹亮的哭聲響起，楊歆琬反應過來捂住了嘴巴，伸手把孩子抱入懷中。

她的雙手無力，十指緊緊的扣住了孩子的小衣裳，才把人抱緊。

二哥兒生下來還沒滿月，小小的五官隱約已經能看出跟他爹有幾分相像，上次她跟姜成袁來往的信件還提到要給他取什麼名字，姜成袁還說要親自見到他，再為他取名，明明說的好好的，她還打趣他是不是沒有想好，才想出這樣的託詞，怎麼可能人就那麼不在了。

明明他還說他馬上就會回來。

見楊歆琬抱着孩子不哄，呆愣愣的讓孩子直哭，胡媽媽忍不住道：「夫人要不然我來哄二少爺吧。」

楊歆琬抱緊了孩子，不讓胡媽媽接近：「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夫人……」胡媽媽擔憂的不敢走，怕楊歆琬會想不開。

楊歆琬猜到了她的心思，揮了揮手道：「出去罷，我不會想不開，不過是謠言罷了我不會放在心上。」

胡媽媽見楊歆琬堅決，拉着哭個不停的碧水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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