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楊姐姐這是我親妹妹喚作芸夢，她從小野慣了，你別跟她計較，從小就沒點女孩的樣，就像是個男孩子一樣，陛下說她的騎射比他的侍衛都要好。」李芸雪嗔了李芸夢一眼，「還不快給楊姐姐見禮。」

「楊姐姐好。」李芸夢咋咋呼呼的叫了一聲，看着楊歆琬頭上顫動的步搖，伸頭近看了看，「姐姐我覺得這簪子還挺好看的，要不然你也去打一個戴，感覺插在你頭上一定好看。」

真對不起她戴了一支放在李芸雪頭上更好看的簪子，若不是這兩個人都是楚煊的人，憑着楊歆琬的脾氣，李芸夢這話一出來，就要被她狠狠擠兌一番。

「這支頭簪就是普通的工藝，李姑娘看着稀奇大約是因為平日見到的都是宮制的物件。」

楊歆琬遞了台階，但李芸夢卻不是往下下的人，搖了搖頭，翹起嘴巴：「我覺得楊姐姐你那處的東西看着都好，宮裏的東西根本比不上。」

李芸雪遮着嘴笑了笑：「她說話就是這個樣子，楊姐姐你別跟她計較。」

說完輕輕拍了拍李芸夢的額頭，「哪有你那麼說話的，你是因為喜歡楊姐姐所以就看着她覺得哪哪都好，這跟首飾有什麼關係。」

李芸夢目光移向了楊歆琬，視線在她臉上繞了一圈，撅了撅嘴：「我就是覺得楊姐姐的首飾好看。」

「覺得好看，下次我讓我家下人送李姑娘一套一樣的就是了，只要李姑娘不介意跟我戴一樣的首飾，那能有什麼關係。」一番話說下來，楊歆琬都覺得自己要為自己的善解人意鼓掌了。

要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跟別人穿一樣花樣的衣裳，戴一樣款式的首飾。她頭上的這套是她懷了孕之後覺得頭上不好戴太重的，挑的花樣去打的空心簪子，花樣簡潔利落，寶石都沒鑲嵌幾顆，大不了送一套給李芸夢她就把自己的這套溶了。

「我才不戴首飾呢，等楊姐姐你送過來，讓我姐姐戴。」李芸夢笑嘻嘻地說道，「楊姐姐性格真好，比我見過的那些世家夫人好多了，姐姐等你收了楊姐姐的禮物，記得要回給她一套。」

李芸雪無奈地應了好，朝楊歆琬道：「她如今才剛滿了十三，不大的孩子性子就是這樣，楊姐姐你千萬別跟她計較。」

「我的性子怎麼了，姐姐你就愛瞎擔心。」李芸夢癟了癟嘴，掃到了一旁沉默不語的小五，略微驚訝道，「這孩子怎麼長得像姐夫，這是楊姐姐的兒子？」

楊歆琬今天出門的時候春熙還在說她穿這一身顯小，問她要不要塗上深色的口脂，到了李芸夢這裏她都能有那麼大的孩子了。

不等楊歆琬的反應，小五就瞪了李芸夢一眼：「你是傻子嗎？」

「你會不會說話，無緣無故罵我做什麼？！」李芸夢瞪大了眼睛，像是一隻炸毛的雞。

「就興你胡說八道，不許我實話實說？」小五輕蔑地看了她一眼，「長成這樣怪不得要學男子打扮，估計是因為穿上了女裝四不像。」

小五一直不是個多話的人，楊歆琬愣了愣，就反應過來小五是覺得她受了委屈，所以給她報仇來了。

見李芸夢拎起鞭子就要打人，楊歆琬皺了皺眉，站起身把小五護在了後面：「小五年紀還小，說話沒個正形，剛剛他說的話我會讓他向李姑娘賠禮道歉，李姑娘動手就太過分了吧。」

怕李芸夢這個瘋女人衝撞到楊歆琬的肚子，小五側身擋在了楊歆琬的前面，乾脆道：「我說錯了，我跟你道歉。」

「芸夢你這是做什麼！」一直說話溫聲細語的李芸雪見自己妹妹這個樣子，聲音也忍不住尖銳了起來，「還不給我坐下！」

「姐，他欺負我，他說話那麼難聽，我打他怎麼了！」

「小五一個孩子，哪裏懂的什麼，他有口無心。」李芸雪把李芸夢拉在凳子上坐下，頭疼地說道。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李芸夢狠狠地瞪向小五，見他面無表情的回看她，隱隱還帶着嘲諷，差點憋不住心中的氣。

「我看是我太慣着你了，小五才多大，你覺得他說的不對你好好跟他說就是了，你動鞭子打人那你也做的出來。」

「明明是他出口傷人，怎麼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了！」李芸夢瞪着眼睛，「我看你是忘了你答應過娘好好照顧我了！」

說著，李芸夢就氣呼呼地跑了，李芸雪叫了幾聲也沒見她回頭。

見討人厭的人跑了，楊歆琬略微舒心，一點都沒覺得尷尬。

李芸雪倒是滿臉的不自在，抱歉道：「我父母早逝，我和我妹妹是相依為命長大的，因為她比我小几歲，我就一直嬌慣着她，沒想到把她養成了現在這模樣。」

「李姑娘天真無邪沒有不好的地方，」楊歆琬看了一眼小五，無奈道，「小五的性子倔，兩個都是寵着長大的人碰到一起難免會產生些摩擦。」

李芸雪一噎，她本來還有心讓小五親自去道個歉，楊歆琬那麼一說這事看樣子就是算了。

因為李芸夢，楊歆琬對李芸雪的感官就差了許多，不管她人好不好相處，從她縱容她妹妹這件事看來，她都是個不值得深交的人。

不過明武帝既然專程把她請到別院陪李芸雪說話，她就是再想撂挑子走了，也只能打着小臉就李芸雪說話。

早知道那日她就不該往窗下看，誰知道就往下看了那麼一眼，就能牽扯那麼多事，先是她大姐跟她談崩了，現在又坐在這裏聽一個不算熟悉女人的身世秘辛。

大約是看出她對李芸夢不怎麼喜歡，李芸雪之後就轉了話題，沒多久楊歆琬就弄清楚了她和楚煊是怎麼回事。

李芸夢和楚煊認識了有幾年，兩人相遇是因為楚煊出宮遭遇了刺殺，被姐妹倆救了，見她們姐妹倆上京投親無依無靠的，楚煊對她們多加照顧，然後來來去去幾年，楚煊就跟李芸雪搞在了一起。

楊歆琬聽完唯一好奇的就是李芸雪如今芳齡幾何，因為李芸雪張口就叫她姐姐，她是默認了李芸雪比她小的，那麼一算幾年前李芸雪才多少歲，楚煊也是下得了嘴。

不過因為這個她也能猜出楚煊為什麼會對李芸雪與眾不同了，大約是覺得看着她長大，覺得她天真無邪，溫順與人和善，跟宮裏的那些娘娘不一樣。

「芸雪妹妹為什麼不進宮呢？」楊歆琬淡淡問道，要是李芸雪進宮了估計楚煊也對她慢慢淡了。

李芸雪表情說不出的悵然：「陛下問過我想不想入宮，我何嘗不想，入了宮便成常伴陛下左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有偶爾才能見上陛下幾面。但我知道宮中嬪妃佳麗無數，我怕我看着她們慢慢就變成了陛下不喜歡的那種人。雖然在宮外少能見到他，但至少每次見到他，他身邊都不會有其他的女人。」

楊歆琬寬慰道：「我看到出陛下對你是特別的。」

李芸雪面露微笑：「是啊，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不說這些了，馬上這都快擺晚膳了，我去廚房看看，楊姐姐小歇片刻，我等會再來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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