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浴火重生(三)
說時遲,那時快,葉昕昕一把抓住劉秋蘭的纖纖玉手,怒斥道:“做長輩就該有做長輩的樣子,舅母,你說是吧?”用力的將劉秋蘭的手甩了出去,而那雙明眸不再清澈見底。
幽幽目光竟讓劉秋蘭後退幾分,這是害怕了?不過這還只是開始。
相比於葉慶嬌那雙佈滿老繭的手,再看看劉秋蘭的手指纖纖如嫩荑,皮膚白皙如凝脂,葉昕昕心口一緊,鼻頭髮酸,為何同樣是女人,母親卻要為生計奔波,她的養父似乎從來沒有作為男人站出來頂天立地,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正在葉昕昕陷入沉思當中,劉秋蘭也沒閑着,重新立足威嚴,冷嘲熱罵道:“死丫頭,讓你給金花洗的衣服呢?收哪兒去了?不會自己偷藏了吧?我可告訴你那衣服貴着呢,你這條賤命遠遠賠不起!”
“呸,”滿口唾沫星子從天而降,星星點點的打落在劉秋蘭的臉上,雖然臉都氣綠了,卻還不忘一隻手在臉上胡亂的擦着。
“舅母方才我讓您有個當長輩的樣子,看來您還是沒明白!我告訴您從今以後金花的事情她自己干,難不成我要伺候她一輩子,她是您的女兒您心疼,難道我就不是我媽的女兒她不心疼了?”說到這裏,葉昕昕突然有些哽咽,儘管葉慶嬌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是通過前世她深刻體會到她為自己的隱忍,為自己受過的磨難遠遠勝過生母。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劉秋蘭也無所顧忌:“我的金花是我十月懷生出來的,誰知道你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伺候我們家金花是你的福氣。”
“呵,狗屁福氣,我...”話未說完,葉昕昕就只聽着背後一陣怒吼道:“昕丫頭,住嘴,你這是在辱罵長輩,你怕是考了個大學連最起碼的尊老都忘了,我看啊,這大學不用上了,你舅舅正好要外出見客戶需要一筆經費,就用你的學費正好!”
擱在從前,葉昕昕肯定會被嚇住,哭着求着都要上大學,可現在她不會了,就像這院子裏的桂花縱使是再渺小的存在,也在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芳香,“祖母,這錢我可以不要,這學我還是要上的!”
葉昕昕也算果敢,說完之後就托着她的粉色行李箱離開了,根本不給葉春芬教訓自己的機會,所以此時此刻的葉春芬有氣兒沒處使,狠狠地瞪了一眼劉秋蘭,拄着拐杖去了祠堂。
方才劉秋蘭受的氣,哪裏平息得了,本來今天她就是見葉昕昕考了個985重點大學,眼紅的要命,本來是想來挫挫她的銳氣的,哪裏知道反被她教訓,還惹得婆婆不高興,簡直氣兒不打一處來,尋思着怎麼也得讓葉昕昕這學沒法兒上,突然內心有了主意。
“你這個太胡鬧了,好歹她考的是985重點大學裏的艾華大學,你知道這是多少莘莘學子擠破腦袋,都想進的學校嗎?畢竟這是葉家祖上顯靈,後輩爭光,才讓我們葉家重拾一點威望,”隔着門都聽得見是葉春芬的聲音。
雖然方才葉昕昕的口氣硬的很,可是這學費還是得找葉春芬去拿,這不剛好被她聽見,為了聽的更清楚一點,她索性將行李箱擱在一旁,趴在窗戶旁細細聽着。
廳堂上,葉慶國一臉笑意盈盈的扶着葉春芬,“母親大人,這丫頭考的是好,以後混的肯定也不會太差。”
那不必須的,這舅舅總算說了一句人話,難道轉性了?不對,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他還記得前世他壓榨葉家的醜惡嘴臉,葉昕昕這才又重新匍匐在窗戶旁聽着。
葉慶國已經殷勤的扶着葉春芬坐了下來,琢磨着母親定是對自己的話感興趣了,更加得意一些,“母親,這古話說的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雖然說慶嬌妹妹是回來了,可是您知道這外面怎麼數落她的嘛!”
“行了,行了,這些話就沒必要拿出來說了,況且嬌兒現在把布莊打理的不錯,”很明顯葉春芬對葉慶嬌還是滿意的,因此這葉慶國說的話並沒有多大成效。
這話自然是惹得葉慶國心中不快,可是為了完成老婆大人的任務以及女兒高中受到良好的教育,他表面還是樂呵呵的迎合著葉春芬的話,說道:“是啊,我不得不承認在管理上,姐姐還是比我厲害,自從她去了布莊,這生意是蒸蒸日上,只是母親,畢竟這昕丫頭是去外省上大學,者以後思想都不一樣了,還會願意蝸居在這小地方,說不定嫁在外地,都不幫襯家裏了,母親這金花可是您親孫女,馬上要讀高中了,您可不能偏心啊,千萬得一視同仁,不然秋蘭娘家那邊,我可不好交代,您忍心看着您親兒子在那邊抬不起頭嗎?”
窗外,不知是陽光太過刺眼,還是這葉慶國的話太過氣人,葉昕昕內心燥的要命,真想衝進去把這“吸血鬼”舅舅暴打一頓,不過在這葉家大院裏,本來就是身處狼窩,她可不能亂了陣腳。首先,她很明白這主意必定是那舅媽跑回去把舅舅數落了一通,緊接着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太清楚不過舅母的德行了,不過前世她是順順利利去上大學了,也沒有舅母找自己麻煩啊!她也弄不明白怎麼突然事態就發展成這樣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風波,葉昕昕也只是淡然回首,抬頭望望天,這學她必須上,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籌錢,不過她並不打算去找葉慶嬌,因為這布莊肯定過不了多久會出事的,她如果記得沒錯就是舅舅這個敗家子鼠目寸光,聽信小人之言,掉進陷阱,最後母親不得不將布莊賣出去,以保全葉家,這也是外祖母和母親母女關係越來越僵的導火索。
看來這大學,她得慢慢從長計議了,反正也還沒到開學的日子,她急着去,無非是賺點生活費,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母親,畢竟在家她也可以賺,下定主意后,她急匆匆的又拖着行李箱回去了。
在葉家,自己和母親過得很艱難,曾經受舅母和舅舅的挑撥離間,她一直以為母親不愛她,和外祖母一樣重男輕女,眼裏只有弟弟,想到這裏,葉昕昕已然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