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鋒
眾人皆入了座,丫鬟們斟上茶來。
不過說這家裏長短的閑話。
見王老太君遲遲不切入正題,靖安侯夫人失去了耐性,因說:“實不相瞞,我這廂帶着這不爭氣的丫頭來,是有一樁事要與貴府校對。”
聞言,王老太君看向陳鑰,見她面色平靜,當即便心下一沉,對幾個姑娘說:“我與侯府夫人說會子話,也不拘你們在這裏守着,都各自頑去吧。”
然而陳鑰卻突然開口說:“老太君,您與我母親說話,我卻是不得勁的。我與這幾位姊妹甚是親切的,不如就讓她們留下來一同說話吧,我們不打攪您的。”
老太君想把事情壓下去,她偏要把事情鬧大。也讓這國公府里為數不多幾個純良的姑娘知道知道她們所依靠之人的真面目。
王老太君看向靖安侯夫人,說:“侯夫人,這事兒在我們府里發生,國公府面上固然不好看,可涉及到三姑娘,你們侯府臉上也不光彩。”
“三姑娘年紀小不知道分寸,夫人應當清楚其中利害。”
“這...”靖安侯夫人顯然有些猶豫。陳鑰微微笑道:“老太君,那日的事情,仔仔細細回想起來,確有許多疑點,而這些疑點我都能發現,想必老太君不會看不出來。”
“老太君如若想不起來,我可以幫您回憶。”
“況且,貴府不是還派遣人到我們靖安侯府去要一個交代么?現在我這個當事人和我母親靖安侯夫人親自來給老太君這個交代。”
她就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前世好不容易得來的真相公之於眾。
王老太君臉色變得很不好看,朗聲道:“侯夫人,貴府的三姑娘這是在拿你我兩府的聲譽玩火!”
她的眼光幾乎粘在靖安侯夫人身上,陳鑰鐵了心要杠到底,可她確實動了也動了手腳,要是靖安侯府真追究起來,侯府固然討不了好,可國公府也脫不了關係。
如今之計,是從靖安侯夫人那裏下手,把事情壓下來才好。只要靖安侯夫人認了,一個小女娃又能翻出什麼浪呢?
可是靖安侯夫人並沒有她想像中的“識大體”,甚至臉上還含着笑,說:“老太君息怒,畢竟是小孩子家家們的事,還是該由孩子們自己做主解決,您說是不是?”
“我這個作母親的,也不好干涉孩子的決定。”
王老太君沉下了臉,這話她聽明白了——陳鑰的意思就是靖安侯夫人的意思。
“夫人的意思,老婆子我懂了。”
“侯府既要追查,那便好好論一論。”
說著,她朝李靈兒看了一眼。李靈兒會意,即領着三個小的離了房內。
陳鑰沒有再攔,那三個姑娘都是聰明人,經過這一遭心裏應是有了底,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況且,這樣的情形她前世不知道經歷過多少遭,是這榮國公府里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那時候她傻傻的以為是自己禮儀不端正所以常常被老太君斥責,卻沒想到其緣由僅僅是這個老婆子不喜歡她,且她背後沒有人替她撐腰。
是了,整個榮國公府都是慣會捧高踩低的。
即使是現在,這個老婆子還看不清楚形勢,自以為榮國府老封君的身份能壓過去靖安侯的誥命夫人。
陳鑰嘴角勾出一抹極具嘲諷意味的笑:“現在不相干的人照老太君的意思已經走了,可別怪晚輩沒提醒您,您是榮國府的老太君,可不是靖安侯府的。要是倚老賣老,侯府可不買賬。”
聽了這話,王老太君直接愣住了,這個侯府的姑娘怎麼敢這樣對她說話?
靖安侯夫人也愣了愣,可她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便乾脆讓女兒自己先說,不成自己再來收拾場面。
陳鑰冷冷看着王老太君:“貴府上的齷齪都沒收拾乾淨,就想着算計別人府上的姑娘,也不想想那‘鳳凰蛋’天大的福分是不是真的能大過天去。”
“你,大膽!”王老太君幾乎是吼了出來。
她什麼都能忍,唯獨涉及吳寶玉的她忍不了——那是她的命根子。
不過好歹是幾十歲了經歷過風雨的人,王老太君轉瞬就平復下來,淡淡道:“寶玉的福分有多大還輪不到靖安侯府的人來說。”
“倒是你,一個未出閣的丫頭,居然敢往端給我們寶玉的酒里下藥?”
“我竟不知道靖安侯府的姑娘的教養是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把自己嫁出去。”
靖安侯夫人看着女兒臉上仍帶着淡淡的笑,心裏已經氣得不行。
這話太誅心,完完全全是將她們整個靖安侯府比之於青樓紅院。
也不看看自家的“鳳凰蛋”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十多歲了還整日和一群丫鬟廝混着制胭脂!
“老太君,且不論我女兒看不看得上你家的寶貝‘鳳凰蛋’,只說當日事發之時的那杯酒是眾目睽睽之下從你榮國府的酒壺裏傾倒而出。”
“緊接着那壺酒便被人收了起來,你是不是需要給我們侯府一個解釋?”
靖安侯夫人幾乎脫口而出。
她本就是來找茬的,榮國公府沒有商榷的態度,她也沒必要做好人。
緊接着,陳鑰道:“還有一件事我也想不明白,請老太君為我解惑。”
“在那日之前,我與貴府吳寶玉素未謀面。”
“緣何在我一次外出之後,京中便流傳我心悅吳寶玉,並且求之不得死纏爛打的謠言?”
對付榮國公府的人,陳鑰絕不會手軟。
她深深知道要怎麼對付這樣的人——侯府佔了先機,就務必除惡務盡,一次性將這些人打趴下,不然這些人會一次又一次地纏上來,知道達成目的為止。
榮國公府的人就是這樣,嘴上踩着別人,心裏覺得別人都上不得檯面,可算計起別人來的時候,卻絲毫不會猶豫。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直接讓王老太君啞口無言。
這母女兩說的,無論是哪一件事情都與她脫不了干係。事到如今,也只好儘可能把自己撇開:“老婆子承認,是推了一把,可主要還是你們靖安侯府自己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