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氏
這番話,於花妍自然是極為受用的。
不過她好賴還是記得自己小姐的意思,不緊不慢開口道:“這怎麼使得,你們為我做事,我就得給你們開工錢。”
“況且,我們小姐的意思原是要多多幫扶諸位,只是實在無奈這經費有限...”
“那榮國公府的王老太君雖是最最慈善不過的人,但我們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終究是不好再開這個口的。”
她沒有多說其中原委,只是簡單的提了提王氏,至於眾人怎麼想那就是眾人的事情了。
果然,聽了她的話后,便有人問:“照姑娘這樣說,我等若能夠進城,說不得還可以到那國公府門前討個活計?”
花妍嘴角暈開一抹笑意,道:“這可說不準,果若是有好造化,便是舉家投靠榮國公府也不是不可能。”
這話一出,便有那心思活躍的瞬間活絡起來,不過有的人卻想到了靖安侯府,因說:
“那榮國公府王老太君是個好的,然在我們心裏卻比不上貴府小姐慈善的,他日我們若有難處,可也能到貴府上求助不能?”
不錯,一些聰明的人似乎是看出了一些什麼,總覺得這個大家說的大善人不如那靖安侯府的小姐可靠。
——君不見,靖安侯府的小姐親自來施粥,而榮國公府那所謂的大善人連面也沒露一個么?
但花妍豈能給自己小姐攬事?她想也不想道:“諸位此言差矣,我家小姐尚未出閣,許多事情自是不便宜的。”
“再者,我們侯府也不是小姐當家,這回的事情府里的其他主子尚且還不知道...其中的難處,還望諸位體諒。”
聽到這個說法,別說難民,就是她帶出來那些知根知底的家丁,也深深感到不易。
先前出聲的那個漢子一臉歉意道:“是我錯了,原來小姐和姑娘這樣嫡仙般的人物也會過得艱難。”
這話卻把花妍逗樂了:“這樣說卻顯得淺薄了。你只知我們面上的光鮮,卻不知光鮮背後的困難。”
說句實在話,她也是常常羨慕小家子的日子呢!
一時間,許多人紛紛附和。
不管往後可以找誰幫助,這會子還是先拿到施捨再說吧。誰知道這位姑娘會不會突然變卦呢?
對此,花妍也是佯裝不知,刻意不點破。
總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只要今後這些人進了城,有幾個人記得王氏的“恩惠”,去那榮國公府求助...這京城,可就熱鬧了!
待晚間回到靖安侯府別院,花妍笑嘻嘻將一天的經歷向陳鑰說了,言語之間頗為得意。
這是個有能力且會辦事的,只可惜,她終究是不會再用了...
陳鑰暗暗心裏一嘆,不過她素來是個賞罰分明的人,這會子看花妍也覺得比以往順眼。
“這事兒你做的好,且記你一功,待來日回府上為你覓得佳婿,再為你嫁妝上厚厚的添置上一層。”
說著,她突然站起來,對花妍說:“這事兒到這裏便算是成了一半,也該叫母親高興高興。”
可花妍這會子卻不樂意去見夫人——即便夫人現在對她頗有好感,可若日日去打擾,再多的好感也會被消磨殆盡。
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比讓自己順順利利嫁出去更重要的事情。
不過她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不管心裏頭怎麼想,臉上都是不着一毫:“小姐的意思是...”
“也用不着你去,這樣叫人高興的事情,還是我親自說給母親樂樂,至於你...”陳鑰頓了頓,說:“恐怕也不是那麼想見到母親,我也不為難你,替我看好屋子,莫讓人進來。”
花妍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小姐這話說得客氣,可她哪裏聽不出小姐的意思?自己的心思分明已經被小姐看了個透徹。
正想着要不要開口挽回形象的時候,陳鑰的聲音幽幽傳來:
“你也不必解釋,你我可謂是自幼一同長大,你的心思我也大抵猜得到幾分。”
“今兒我的話全算作是提點,若不是你今兒有功,我也只會如之前說的,替你謀一個好人家遠遠的打發出去。”
“在此便送你一句話,往後演戲要會學演全套,若叫人看出了破綻,可就不都是一句前功盡棄能夠解決的。”
對於花妍,陳鑰的內心也是矛盾的。她對花妍的看法剛有點改觀,可因其一瞬間的猶豫,她的看法就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同樣的,她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是那麼好聽。
直到見到靖安侯夫人,她還是一副糾結矛盾的樣子。
靖安侯夫人早早地聽人說了今日的事以及女兒閨房裏的對話,因而心裏也有了底,這會子乃是劈頭蓋臉一頓說道:“你這不長進的妮子,不過是個丫頭,竟也值得你如此?有這個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給那王氏些顏色瞧瞧。”
陳鑰漫不經心道:“今兒花妍在外邊好不容易讓一些人記住了榮國公府、記住了王氏,女兒原想着說與母親高興高興,可是...”
“可是什麼?莫非你這是這樣讓為娘高興的?”靖安侯夫人將女兒仔仔細細一番打量,見女兒雖有郁色,但雙目有神,這才放下心來。
仔細一想,又說:“你這孩子,有事情就喜歡藏在心裏,若說出來,母親也能替你參考參考。”
陳鑰道:“原沒什麼大事,讓母親擔心卻是女兒的不是。”
“眼前最要緊的,還是如何讓難民們記着王氏的‘慈善’名。今兒花妍所做的不過是一個開始,後續還要煩母親幫忙。”
“哦?說來聽聽。”靖安侯夫人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她雖厭惡榮國公府,厭惡王氏,但也有自己的行為底線。如果女兒接下來的計劃越過了底線,那麼她說不得要好好教育一番。
陳鑰道:“母親也知道,那王氏雖貴為榮國公府老太君,享超品誥命,可卻全然沒有大家子的氣度。”
“偏偏是這樣一個人,又想要修‘慈善’名。”
“在自個兒府裏面‘慈善’算不得什麼,女兒只是想求母親幫幫她,叫她知道,在外邊這個名聲並不是那麼好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