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九朝十八任京兆尹皆姓陸
陸卿初嘆了口氣，罷了，這妮子才十歲，能懂什麼情情愛愛，等她長大了，自然就知道親情和愛情是有差別的。
對於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實，習慣性裝傻充楞的他決定將今晚的事拋諸腦後。
次日，在宮裏養成了早起習慣的陸卿初沒等被人挖就自個兒起了個大早。
府里一眾丫鬟小廝紛紛稱奇，都道陸家大少爺總算改了賴床的毛病。
陸卿初聽了苦笑不已，若不是宮裏那床……唉，說來一把辛酸淚，不提也罷。
只是當他來到前廳時，見自家爹娘正從府門的方向相攜走來，像是剛從外面回來一樣。
他心頭隱約浮現了一個念頭。
他忙跑過去，問：“爹娘，薰兒呢？”
陸謙道：“已經走了啊。”
額……
陸卿初眼裏劃過一抹錯愕，看這天，也就剛辰時吧，人就已經走了，那得起多早？
祁靈在一旁笑道：“路途遙遠，不得不趕早。本想叫醒你的，不過被薰兒攔住了。走吧，吃早飯了。”
陸卿初：“你們還沒吃嗎，那薰兒她……”
祁靈：“放心吧，給她帶着了呢。”
陸卿初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
書房裏。
陸卿初坐在一邊，看陸謙在書架上忙活着，不由疑惑地問：“爹，你在找什麼？”
吃完早飯後，他就被陸謙帶了過來，只是一直把他干晾着，這讓他有些奇怪。
“找到了。”片刻后，陸謙才回了一句，接着抱着一堆竹簡放在陸卿初面前，道：“十五，我跟你娘都知道你志不在朝堂，所以從來沒逼你去了解各國政事。”
他拍了拍竹簡上的灰后，接著說：“但是既然你已經涉足進來，而且選擇留在宮裏，有些事，你就不得不去深入了解了。”
“這裏的十本竹簡記錄了大陸上包括本朝在內的五大王朝，還有諸方各強國勢力，你好好看看。”
陸卿初眼神一亮，這些正是他需要了解的。
只是在他伸手去拿竹簡時，陸謙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眼神沉沉地問：“十五，你可知目前朝廷局勢有多亂？
陸家也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你若永不入仕自可保一生平安，可若決心趟這渾水，想全身而退，可就難了。”
額，陸卿初挑了下眉，朝廷局勢他還真不知道，不過……
他輕笑道：“爹，我以為我那日在宮裏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陸謙見他目光堅定，無奈地收回了手，“罷了，都是命！你自己看吧。”
陸卿初問：“爹，你是不是還有話想對我說？”
然而陸謙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嘆了口氣，眼底的深意讓陸卿初無故渾身發冷。
接着像是呢喃自語似的道：“看來陸家人命該如此……想我陸氏歷代忠良，忠君報國，難道……”
他一下子止了話茬，搖頭道：“往事不提也罷，你看吧，我走了。”
陸卿初聞言點頭，沒有追問下去，因為他看見陸謙在提及過去時，眼神十分複雜、悲痛。
看來自家也有一段隱秘沉重的過去啊……
陸謙走後，他就認真地看起竹簡來，這一看，竟完全忘記時間陷了進去。
就連午飯時間都拒不出門，在書房草草扒了幾口下人送來的飯菜后就接着看了起來。
大陸目前被劃分為五大王朝，分別是仙遺、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其下各朝大小諸侯國加起來數以萬計。
陸卿初看的頭昏腦漲，短時間無法看透整個大陸局勢，便只能先將所看信息全都記在腦海里，等日後有時間再慢慢整理。
他這麼急自然是有原因的，雖然當初他並沒有跟嘉睿帝說明需要離宮多久。
但眼看離宮已有兩日，況且陸薰冉已然離府，若他長時間毫無緣由逗留府里，怕是會惹來非議。
所以他最遲明日就得回宮，而這些竹簡自然不可能帶進宮裏去。
於是這一看，竟看到了深夜丑時才全部看完。
揉了揉脹痛的腦袋，虧得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否則打死他都不能在這麼短時間記下這麼多東西。
他一邊收拾散落一地的竹簡，一邊回想剛才看的《京臣》卷，這是最厚，也是唯一一卷目前還在持續更新記錄的竹簡。
上面記載的並非各方錯綜複雜的勢力，而是各個官員的上任時間、背景以及離任時間和原因。
他都懷疑，這卷是不是陸謙錯拿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跡象。
這卷竹簡從元光年間開始記載，到如今元狩年間，期間九朝十八任京兆尹，皆為陸姓，且無背景記載。
若說是巧合，那後面記載的，歷任京兆尹離任時都是剛滿四十歲，且因公殉職，再說是巧合，就太牽強了。
他不信這些人毫無血緣關係，莫非陸氏的人都有什麼遺傳病，40歲必死？
而京兆尹是個世襲官職，只能由陸氏族人繼承？
不對，解釋不通。
細思極恐，他感覺有股寒氣從腳底往脊骨上爬。
這之間，到底隱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聯想到陸謙的異常……他有些猶豫，要不要乾脆找陸謙問個明白，省得他自己慢慢去查。
不過很快他就否掉了這種想法。
如果陸謙想告訴他，之前就不會說到一半又把話咽回去了。
額……十一卷，他看着懷裏抱着的一堆竹簡，又仔細數了數，沒錯，比陸謙說的十卷要多一卷，看來這卷竹簡，確實是陸謙誤拿的。
將竹簡碼在書架上的一個角落裏后，他才拉開書房門。
一個提燈小廝早就候在門外了，見他出來立馬恭聲道：“公子，是否現在準備就寢？”
“嗯。”
他隨口應了一聲，直到回了房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后，腦子裏仍在回憶《京臣》卷上的內容。
他想到陸謙作為兩朝元老，目前正值而立之年，也就是三十歲。
而依照記載，一朝兩任京兆尹，所以陸謙是前朝第二任，如果真如他所想，再過十年就需要換任了……
陸謙會死，誰來繼任？
他嗎？
他拉起被子蒙住頭，決定先睡覺，等日後慢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