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_圍城
對於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將副官叫開后，大鬍子凝重地看着易。
易烙不答反問：“其他人怎麼說？”
“在剛剛的作戰會議上，幾乎所有的人都一致認為等我們將死靈全部消滅后，蠻族就會發動大規模的進攻。”
“雖然這些死靈可能是受到那些蠻族的魔法師所驅使，是他們是不會分敵我的，只要一有人靠近，就會一擁而上攻擊對方。所以，只要有死靈在，蠻族的確不敢靠近這倒是事實。”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那些死靈雖然可怕，是只要我們不打開城門，他們根本就無法進來，這對於攻城一點作用也沒有。”
“先不說死靈，現在有蠻族方面的消息嗎？”
“你跟我來。”大鬍子說完，帶易烙走到一份攤開在桌子上面的地圖前面。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發現了蠻族的蹤跡。尤其是這裏，據負責偵察的士兵彙報說，看到有大量的蠻族開始駐紮在這附近。
很顯然，蠻族正在重新往這邊集結兵力。”
凝着大鬍子巴特在地圖上所標示的地方，易皺起了眉頭，“這些地方都是最重要的交通要道，果他們把這幾處都佔領的話，那我們就會被他們困死在這裏。”
“你說得沒錯，這些地方一旦被他們佔住，要想出去的話就會變很困難。你說那些傢伙會不會是想用持久戰的方法來拖死我們？”
“這也有可能，現在我們的糧食還能維持多長時間？”
“王都原本儲存了足可以維持全城居民以及全城士兵四個月以上的的糧食，是這次從國外來的援軍高達十幾萬人，這樣一來，儲備的食物就夠了，從現在算起，大概只能再支撐一個月左右。(/999〕
為了盡量延長時間，在剛剛的作戰會議裏面，陛下已經同意了比蒙將軍的請求。從明天開始，除了城的士兵以外，普通民眾的口糧會有所縮減，由一天兩餐變為一餐，或者是每餐的數量減半。
現在是非常時期，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否則，等物一旦耗盡，而援軍又還沒到的話，那我們就完了。”
“除了糧食以外，箭的數量還夠嗎？”
“箭是消耗得最多的東西，加上應付之前蠻族的進攻，倉庫里只剩下不到一半的箭可用。雖然已經叫工匠加緊制，也只能勉強維持目前的消耗。如果蠻族再來進攻的話，到時可能就不夠了。”
低頭想了會之後，易這才說：“可能是我多，我始終不相信蠻族花這麼大力氣將足足十萬人變成死靈，只為了消耗我們的人力和物力。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你還記得久之前奧古斯城是怎麼再度被攻陷的嗎？”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未被調回到正規軍來，所以並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當時有三萬蠻族士兵從東線坐船到達比特城。之後這三萬蠻族士兵會合城裏面的兩萬蠻族士兵一共五萬人一起向臨近的奧古斯城發起了突襲，奧古斯城就是這樣被再度攻陷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當時蠻族加起來雖然有五萬人，不過當時奧古斯城卻足有四萬士兵把守，果光是守城的話應該是完全守得住的，按道理來說是不可能會此輕易地被攻陷的。但是奧古斯城卻在第二天晚上就被那五萬蠻族士兵攻陷了，真不知道當時負指揮的傢伙究竟在幹什麼。(：//〕”
“我在意的不是這些，是當中的一些細節。”
“說來聽聽。”
在聽完易的描述后，大鬍子隨即皺起了眉頭，“如果同樣的事情在王都這邊發生，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從大鬍子的營房出來后，易烙並沒有回去伯爵府，而是登上了城樓去看戰況如何，而大鬍子本人則因為其他事情走開了。
一路上，易看到數以千計的工程兵正忙碌地搬運着箭矢、石頭等守城物資交給城樓上面的士兵使用。負責守城的士兵們仍然不斷往城樓下面的死靈扔石頭，至於弓手們則繼續向距離較遠的死靈放箭。
數之不盡的死靈仍然源源不斷向城牆這邊湧來，為了儘可能多地消滅城牆下面的死靈，士兵們個個都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現在負守城的已經是第三批士兵。相對之下，那些弓手是最辛苦的。因為弓箭手本來的數量就不多，所以只能分成兩批輪流放箭。
雖然士兵們是如此的辛苦，是真正被消滅的死靈卻並不算很多。從下午到現在，被箭或石頭重重地砸爛腦袋而失去活動能力的死靈只有一千多個。這點數量對於龐大的死靈大軍來說，根本就是車水杯薪。
死靈之所以此難消滅，那是因為他們唯一的要害就是頭部，只有對他們的腦部造成嚴重的傷害，這才有辦法讓他們停止活動。如果傷得不夠重，或者只傷到頭部以外的地方，那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只剩下一些日落的餘輝還在照耀着這片大地。(.〕
在這接近血色的殘陽下，只見城牆外面一處地方都已經被這十萬多個散發著濃烈腐臭的活死人圍泄不通。
好痛
痛…好痛……好痛……好痛……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救救我……快救救我……
啊……啊…呀……
空氣當中仍然不斷傳來死靈們充滿痛苦和絕望的聲，那是他們在臨死前受盡折磨的記憶，也是他們此刻腦子裏面唯一記得的東西。
這些死靈一邊發著令人毛骨聳然的嚎叫聲，一邊用手和嘴不斷亂抓亂咬，那種無比詭異的景象，簡直就像是數不清的亡魂想從地獄裏面爬上來一樣。
從城牆上面往下面看的時候，那場面實在是令人感到心寒。
這就是亡靈魔法之所以被稱為禁忌之術的原因所在。
死者雖然可以再生，那已經稱不上是一個人了。
受到亡靈魔法的影，他們生前所有的痛苦和絕望都會集中在一瞬間爆發，並且如烙印一般烙在他們的靈上，這種極端的痛苦和絕望使他們完全喪失了人性和理性。
由於他們本質上已經是一具屍體，就如同極度寒冷的人會瘋狂渴求溫暖一般，這時候的他們，會本能地去追逐和獵食生者。當他們用他們的手和嘴撕咬活生生的人時，受害者身上的體溫和溫熱的血液，會讓他們某種程度的滿足。但這種滿足是非常暫的，當受害者變成冰冷的死人時，他們會繼續去尋找其他的生者，直至他們無法活動為止。
望着像蠕蟲般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的活死人，易不敢想像旦讓這十萬多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湧進城裏的話，這個城市將會變成一個怎麼樣的人間獄。(搜搜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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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城樓上面下來后，易正打算回去，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然後回頭看着自己的身後說：“你還想跟到什麼時候？”
他語音剛落，在他後面不遠處忽然傳來了陣年輕女性的嘻笑聲。
然後，空氣當中產生了種猶如水紋一樣的奇特波動，緊接着一個年約三十來歲，皮膚白得像個妖一般的女人彷彿憑空出現一般似笑非笑地站在那裏看着他。
“想不到連隱身術會被你識破，看來我要對你重新估計一下才行了。”魔女繆拉笑眯眯地說。
“為什麼要跟着我？”易表情冷漠地凝視着。
“你誤會了，我很早就已經來到這裏，只不過剛見到你，正準備過來跟你打聲招呼而已。”
“你們魔女都是用這種鬼鬼樂樂的方式來打招呼的嗎？”
“那就要看是什麼人了，對於像你這樣的男人來說，我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易烙原本想轉身就走，不想跟再這個人羅嗦，但是他忽然改變了主意，問：“你之所以會特意來這裏，是不是想見一下你的同行？”
“你是說，那些使用亡靈魔法的人？”
“除了他們還有別人嗎？”
魔女繆拉卻搖了搖頭說：“你太無知了，黑暗魔法和亡靈魔法雖然都被教會視為最大的禁忌魔法，也同樣會受到俗的排斥，但是使用黑暗魔法的人跟使用亡靈魔法的人卻並不是同伴，因為兩者是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簡單來說，凡是使用黑暗魔法的人，都不屑於跟那些整天用屍體來做實驗的噁心傢伙們交往的。
黑暗魔法是一個極為高深複雜的領域，許多人終其一生只能到達入門的程度而已。教會和世俗之所以要將我們和低級的亡靈魔法都歸為禁忌而進行迫害，就是害怕我們這些黑暗魔法師的力量。
所以，我們和那些低級噁心的亡靈魔法師是完全不同的，請不要將我們混為一談。”
“你既然將黑暗魔法說得如此厲害，那我問，你能像外面那些亡靈魔法師一樣，用你的魔法驅使十萬人嗎？”
“你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試探我，我既然會主動在你面前出現，就示我已經準備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事。
首先，我的確無法施展同樣效果的魔法，這並不是因為我的能力不足，原因是這根本就不是任何一個人單憑自身的魔法力就能夠實現的事。”
“什麼意思？”
“自從一神教成為大陸各個國家的國教以來，屬於異端魔法的黑暗魔法和亡靈魔法開始被會判定為禁忌之術，一旦發現有人使用這兩種魔法，都會受到教會的追殺。
但無論是普通的魔法還是這兩種所謂的禁忌魔法，都遵循着魔法的基本原理，那就是等價原則，即有多少魔法力就可以調用多少魔法元素，而魔法元素的數量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魔法的威力。
不管普通的四元魔法還是黑暗魔法或者亡靈魔法，都離不開這個基本原理。
歷史上最有名，號稱最強的亡靈魔法師霍爾比，據說他可以同時控制五百個死靈。(/999〕而當年教會為了消滅他，曾經派遣過一支由魔法師和騎士組成的軍團，最後雖然成功地消滅了阿比，也折損了將近一半的魔法師跟騎士。
自霍爾比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比他更厲害的亡靈魔法師。
即使是霍爾.阿比，不過可以同時控制
死靈，如今圍在王都外面的，卻是十萬多個由普死靈。
假換算一下的話，要控制這十萬多個死靈至少需要200多個霍爾阿比這種等級的亡靈魔法師才有可能做到，你認為像霍爾比這樣的頂級亡靈魔法師，有可能同時存在200多個，而且他們都心甘情願地接受蠻族的驅使嗎？”
易烙想了一下，然後說：“你的意思是，驅使這十萬死靈的並不是簡單幾百個亡靈魔法師聚集在一起施展魔法的結果？”
“跟聰明人說話果然比較輕鬆。我相信，真正在外面施展亡靈魔法的不會是很多人，因為修練亡靈魔法的人比學習黑暗魔法的人更加少，不可能一下子出現幾百個這麼多，最多就十幾二十個左右。
就算些人全都是頂級的魔法師，我剛剛已經說過，要同時驅使十萬個死靈不可能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世上存在着一種極其強大的魔法增幅物。這種魔法增幅物可以將那十幾二十個亡靈魔法師的魔法一下子擴大幾十倍甚至是幾百倍，這才有可能產生此驚人的效果。
我相信，這種東西一定就在那些蠻族的手裏。”
“假如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隻要我們破壞了這種魔法增幅物，這些死靈就會喪失活動能力變回普通的屍體，是這樣嗎？”
“沒錯。”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魔女繆拉微笑說：“很簡單，我決定幫你去解救這個城市的危機。你應該很清楚，一旦這十萬多個死靈湧進城市的話，其後果有多麼嚴重。”
“為什麼要這樣做？不要告訴我你突然良心發現想做好人。”
“我當然不會做沒有報酬的交易，只要你答應合作，我會幫你找到那個魔法增幅物，條件是一旦找到這個東西，你必須要將它交給我。”
“說來說去，你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得到那玩意而已。”
“只要我得到了那個魔法增幅物，那死靈圍城的危機自然也就解除了，這不是對我們雙方都有處嗎？”
“為什麼想得到那東西？”
“你不懂魔法，所以是不會理解的。我們魔法師有時會利用一些特製的魔法器具或擁有特殊力量的寶石來使我們的魔法產生更大的力量，這也算是一些小型的魔法增幅物品。
但是能夠產生足以驅使十萬個死靈魔法力的魔法增幅物，這種東西我以前聽都沒聽說過。假如真的存在這種神話一般的器具，你知道它對我們魔法師來說有多麼的吸引嗎？為了得到它，我們可以付出一切的代價。”魔女繆拉說到這裏的時候，眼中隱隱透着一種熾熱的光芒。
“既然你這麼想要那東西，為什麼自己不去？”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就坦白說好了。其實昨天深夜的時候，我就已經去過蠻族駐紮在附近的一個營，因為我從那裏感應到一種巨大得難以置信的魔法波動。我相信，那個魔法增幅物應該就在那裏。
我原本想進去將那東西偷出來，是我很快就發現那裏設置了多種極強的結界，那些結界是專門用來對付魔法師的，其中就包括了專門用來對付我們黑暗魔法師的神聖魔法結界。這些結界會令到在那個域裏面的魔法師完全無法施展任何的魔法，跟一個通人沒兩樣。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只選擇暫時離開。
所以，為了得到那個東西，我必須要有一個既不懂魔法而且武藝非常的人來協助我才行。我所認識符合這個條件而且又剛在附近的，就只有你而已，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這是一件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交易，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易烙與她對視了會之後，十分平靜地說：“看來有件事搞錯了，這個城市將會變成怎麼樣，我一點不在乎。甚至說，就算萊恩斯被蠻族滅了國，我也會在乎。
況且現在王都足有將近三十萬的騎士和士兵，哪裏需要我這樣的閑人來拯救這個方，你可真是太看我了。所以，我沒有跟你合作的必要。”
聽完他的話，魔女繆拉眼中不禁露出了絲驚異的神情。她驚訝的不是他拒絕跟她合作這件事，而是他前面那些話。在她看來，身為萊恩斯貴族的羅素，沒理由會對自己國家的存亡此淡漠，因為一旦萊恩斯完了，那他的貴族身份也就自然而然沒有了。
在看了他一會之後，魔女繆拉忽然笑了起來，“你果然是個有趣的傢伙，比我想像當中更有趣。
我會再給你一點時間，我相信你會改變主意的。”說完，又對他笑了下，隨即在她身前的空氣里產生了水紋一般的波動，然後，整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直到完全感受不到這個人的氣息后，易這才放開了原本放在刀柄上面的右手。
這個魔女說話真假難辨，他根本就信不過，別說跟她合作，就連跟她說話的時候，也要時刻提防會不會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