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夢

“蒼天在上，吾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幸得玄德公三顧之恩，感其匡扶漢室之志，拯救黎民之心。今曹賊竊漢，蒙蔽天子，起百萬之眾，欲破荊楚。吾主新野劉玄德，首當其衝。亮恐不能勝，特以《祈天秘錄》之法，誠心禱告，望上天庇佑。”

在諸葛亮年少時，曾偶遇南華上仙，得授天書《祈天秘錄》一卷。南華上仙傳授他天書時曾言，《祈天秘錄》可影響大勢和氣運，但是也會帶來未知的厄運。諸葛亮雖說是三國時智力100以上的妖孽，但他的主公劉備，現在非常寒酸。將不過數人，全靠關羽、張飛、趙雲3人撐場面。兵不滿2萬，大多是步兵，騎兵寥寥無幾。地盤也僅有新野城，這還是劉表送給他的。而曹操呢，馬上就要帶着100萬人來攻打他們。2萬對100萬，諸葛亮再逆天，也不可能說一句灰飛煙滅，就讓他們團滅了。所以，無奈之下，諸葛亮只好使用了《祈天秘錄》之法，希望能改變劉備的大勢和氣運。

“祈天秘法已畢。”

諸葛亮放下木劍，拿起了羽扇，走下祭壇。

“希望主公能早日借兵歸來！”

諸葛亮眺望着襄陽方向，與此同時，南方上空驟然出現一團墨色光芒，在皎潔的月色下若影若現，隨後墨色光芒彷彿感受到了召喚，拖着血紅的尾巴，呼嘯着劃破長空，眨眼間便沒入諸葛亮的身體。諸葛亮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暈了過去。

“軍師，軍師……”

“快來人，諸葛軍師暈倒了”

見諸葛亮暈倒，一旁的衛兵，急忙把他扶進房中……

“桀桀桀……居然是幽夢靈體碎片構成的夢境，沒想到我居然被你的夢境主動召喚了進來。幽夢啊幽夢，你都化成碎片了還不肯放過我么？”

“雖然你的夢境限制了我的能力，但是以我的精神力找到夢境入口簡直輕而易舉。”

“咦？有意思，夢境的入口竟然是一個人類小子，看來幽夢一族又有新的傳人了。”

“原來是夢中夢啊，等我先殺了你的傳人，再吞噬掉你的靈體碎片，到時候看你還拿什麼和我斗！”

“你是何人？我又在何處？”諸葛亮感覺自己處於一個昏暗的空間中，周圍還傳來一個非常莫名其妙，又喋喋不休的聲音。這聞所未聞的景象，讓他一直以來都淡定的心，再也無法淡定了。

“我是何人？難道不是你做法請我來的嗎？當然，你只是夢境中設定的一個元素，存在的意義只是把我召喚過來。嘖嘖，然而可憐的你卻並不知道。”

諸葛亮聽到有人回答，心中一驚，難道這就是《祈天秘錄》的未知厄運？

“沒錯，我就是噩夢之王，是你們所有人的噩夢。”

“你居然能知道我的心中所想。”諸葛亮更加慌亂，這種超出他認知的存在，讓他的智商直線下降。

“當然，我就在你的意識海中，你放心的去吧，我會完成你的心愿。”

“當然我也會陪幽夢好好玩玩，多麼漫長的歲月啊，已經很久沒遇見這麼好玩的夢境了。”

“啊……”隨着噩夢之王的話音落下，諸葛亮感覺自己頭疼欲裂，意識慢慢消散。

諸葛亮，歿，隨後又睜開了黝黑的眼睛。

劉封，原名寇封，原本是羅侯寇氏之子，只因劉備年過四旬還沒有子嗣，便將其收為義子，取名劉封。劉備剛入新野時，非常喜愛劉封，讓人傳授他武藝，想讓他日後成為能力突出的將領，甚至是自己未來的繼承人。但是好景不長，由於劉備的老婆甘夫人突然懷孕，劉封便漸漸淡出了劉備的視線。突然從眾星拱月變成了無人問津，如此天差地別，劉封自然心有不甘。但是他又無可奈何，一旦甘夫人順利產子，他的處境將更加尷尬。

正當劉封在帳內愁眉不展的時候，外面傳令兵來報，諸葛軍師來了。

“快快有請！”劉封現在是想抓住一切機會表現自己，諸葛亮深得劉備寵信，這次來定是檢查士兵訓練情況的。

“劉封公子。”

諸葛亮第一句話就讓劉封心裏樂開了花，看來義父的一桿文臣武將，都還是認他這個公子的。他不敢託大，趕緊上前拜道。

“軍師有勞了，請上座。”

諸葛亮微微點頭，搖着羽扇，擺着招牌式的架子，毫不客氣地坐在了首位。

“軍師此番前來，可是檢閱士兵？”劉封見諸葛亮坐下，便率先開口道

諸葛亮看着劉封，微笑着搖頭。

“軍師可是帶來了新任務？”劉封見諸葛亮搖頭，便再次問道。

諸葛亮看着劉封，微笑着搖頭。

“莫非軍師有了退曹計策，末將願全力配合。”

諸葛亮看着劉封，微笑着搖頭。

“……”劉封無語，只好說道，“還請軍師言明來意。”

“我為公子而來。”

諸葛亮看着劉封，終於不再搖頭。

“為我？”劉封很疑惑，他不知道這個被父親誇得空前絕後的軍師，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葯，只好閉嘴等着諸葛亮的下文。

“沒錯。”諸葛亮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劉封身旁，用羽扇輕點了一下劉封的肩膀。

“聽說甘夫人即將臨產，就在這幾日了。”

聽到此處，劉封心中大駭，冷汗連連，他感覺自己的心思，彷彿完全被諸葛亮洞穿，急忙退後一步，緊張地說道：“軍師，你此言何意？”

諸葛亮見劉封神情激動，再次用羽扇拍了兩下劉封。

“公子稍安勿躁，夫人產子，主公有后，本是所有人的喜事，奈何……”

諸葛亮說到此處，搖了搖頭坐回了原位。

“奈何什麼？”劉封聽到關鍵處，見諸葛亮賣關子，趕忙追問道。

“我口渴了。”

“來人，上茶……”

盞茶過後，劉封恭敬地將諸葛亮送出了大營。夜風中，諸葛亮嘴角露出邪邪的微笑。

“我掐指一算，甘夫人腹中的孩子就是你的傳人，幽夢你說呢？”

三日後，新野將軍府

后宅老媽子們、侍女們忙進忙出，燒水的，端水的，樂意不絕。

“啊！！！”甘夫人慘叫連連，生孩子的感覺就是渾身難受。

“夫人，堅持，用力，已經看見孩子的頭了！”

“啊！！”

“熱水，毛巾，快……”

“啊！”

“吸氣，吐氣……”

“啊！”

今日劉封以保衛夫人生產為理由，帶了不少士兵圍住了將軍府，他見一個行色匆匆的侍女經過，立即攔住問道：

“裏面什麼情況？”

“回稟公子，夫人還在生產中。”

“嗯，去忙吧！”

劉封放開了侍女，他身為男子當然是不能進產房的，只好在門口徘徊，心中猶豫不決。

“劉封公子。”正當劉封糾結不已時，突然聽到有人叫他，待他看清楚來人是誰后，心裏忍不住一哆嗦，這可是能和關羽、張飛齊名的猛將。

“趙，趙將軍，你怎麼來了？”

“主公託付我保護將軍府內宅的要務，當然要時刻待命。”趙雲永遠都是那麼公事公辦的樣子，他總能做好劉備交給他的每一件事，但是與之交好的同僚去少之又少，就因為他太正直，而不懂得政治。不待劉封答話，趙雲又接着道：

“主公已經啟程返回新野，預計今晚就到，劉封公子可否先撤出將軍府周圍的士兵，新野的防務要緊。”

“這個……”

劉封故作沉思，暗中又偷偷打量了一番。只見趙雲沒有騎他的名馬夜照玉獅子，也沒有攜帶龍膽槍，只是腰間掛有佩劍。見到此處，劉封心裏安穩了不少，都說趙雲槍法如神，劍法卻從沒有聽人說起，想必是一般。

“哇……”

突然，屋內傳來了嬰兒的啼哭。隨後便是老媽子驚喜的呼喊：

“生了，生了，是個公子！”

聽到內宅傳來的聲音，趙雲也是心中一松，可以安穩地等主公回來了。

“趙將軍，諸葛軍師有錦囊一個，讓我轉交給你。”劉封從懷裏掏出一個布袋，朝放鬆了警惕的趙雲走過去。

“嗯？軍師又有計策?”聽說諸葛亮有錦囊，趙雲毫無疑心，諸葛亮之才他是很信服的，軍事、戰略、內政樣樣精通，自從諸葛亮成為劉備的軍師，他們就彷彿有了人生的目標。而且用錦囊妙計的，也就諸葛亮獨一份了。

劉封越走越近，見趙雲的目光都注視在他手中的布袋，他突然打開布袋，揮手將一片白色粉末撒向趙雲。

“軍師有令，趙雲乃是曹軍細作，意圖行刺甘夫人和小公子，給我拿下。”

“是！”

聽到劉封一喊，包圍將軍府的士兵，立即潮水般的向趙雲撲去。

趙雲聽到劉封構陷自己的話語，心念直轉，劉封有了殺害他的心思，甚至還想殺了甘夫人和新生的小公子。趙雲來不及多想，強忍着刺痛，微微睜開一隻眼睛，往內宅衝去。

“快，抓住趙雲，別讓他去內宅行兇。”

“抓住趙雲！”

趙雲一路撞飛不少老婆子和侍女，嚇得他們不是屁滾尿流，就是跪地求饒。

“殺，一個不留。”躲過了趙雲，卻躲不過劉封。

“夫人，劉封要害你，快帶着小公子走。”

趙雲微微睜開的眼睛開始流血，頭盔已經不知道掉在了何處，披頭散髮渾身是血，嚇得老婆子把小公子一扔，就暈了過去。還好趙雲聽到響動，這才將嬰兒抱在了懷中。

“來不及了。”甘夫人見趙雲這凄慘的模樣，虛弱地說道，“我動彈不得，只會是將軍的拖累，將軍保護我兒逃吧，”

甘夫人望着趙雲手中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她還沒來得及抱過。甘夫人流着眼淚，突然拔出頭頂的金釵，用力刺入了自己的喉嚨。

“吾兒，娘對不起你了……”

“夫人！”趙雲眼睛淌着血淚，不敢多做停留，將嬰兒裹在懷裏，縱身一躍，撞破了窗戶。

趙雲剛破窗而出，便聽到兩道破空之聲朝他襲來。趙雲凌空翻轉，長劍出鞘，隨着兩聲慘叫，兩顆人頭飛起，那脖頸的鮮血泉涌而出，噴了趙雲一臉。

“趙雲跳窗逃了，外面的士兵給我攔住他。”劉封着急大喊，跑了趙雲和小公子，他可得人頭落地，必須得死無對證才行。

那人頭噴洒的鮮血倒是幫了趙雲大忙，他感覺眼睛的灼熱感減輕了許多。趙雲用力吹了一聲口哨，只見夜照玉獅子風馳電掣般地撞開了守衛，朝趙雲嘶鳴而來。趙雲一躍而上，也不辨別方向，用力一夾馬腹，大喝一聲，夜照玉獅子彷彿感受道了主人的迫切，揚起雙蹄，蓄力一瞪，從圍攏過來的士兵頭頂一躍而過。

“放箭，放箭！”

聽到後面頻頻的破空聲，趙雲抽出馬鞍旁的龍膽槍，旋轉揮舞。

“大鵬展翅！”

趙雲的槍法密不透風，漫天箭雨竟無一支能射中他，再加上日行千里的夜照玉獅子，劉封等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絕塵而去。

夜幕降臨，將軍府大廳里站滿了劉備的一桿文臣武將。

“孩兒無能，請義父責罰！”劉封左手纏着繃帶，跪伏在地。

“到底發生了什麼！”張飛怒目圓瞪，拎起劉封大吼。

“誒，三弟……”劉備真是說不出的憂傷，他本來心裏就很堵，見張飛又出來添亂，連忙伸手制止張飛的暴脾氣。張飛冷哼了一聲，把劉封扔回地上。

“封兒，起來說話。”

“諾！”

劉封見張飛走開，這才敢站起身來，他整理了一下說辭，開始添油加醋的吹噓趙雲的暴行。

“孩兒今日本在城外練兵，聽聞甘夫人生產，又因義父和兩位叔叔都不在，孩兒擔心內宅安危，這才帶了百人守衛將軍府，怎料……”

“怎料個屁？你個潑才，一百個人都是廢物嗎？”聽到這裏，張飛又跳將起來，身邊的關羽不由橫了他一記丹鳳眼，張飛這才作罷。

“怎料，趙雲居然是曹軍細作，突然抽出長劍刺向孩兒……”

現在趙雲不在場，劉封是毫無顧忌的污衊。

“不可能！”劉備和關羽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怎麼不可能，俺早就說小白臉那廝不是好東西。”張飛還在罵罵咧咧。

“主公，”這時候，諸葛亮恰到好處地作揖而出，“亮本也不信，怎奈在趙將軍屋內搜出一箱金子，和一封通曹密信，誒……”說罷，轉身揮了揮羽扇。不一會兒，兩個士兵抬進來一個大箱子。諸葛亮下令打開箱子，只見裏面裝滿了黃金，最上面還有一封書信。

劉備見到箱子中的黃金和書信，心中巨震，對趙雲堅信不疑的念頭也開始一點一點的崩塌。他快步走過去，拿起書信，果然是曹操的筆記。當年他曾在曹操麾下效力，曹操喜好詩詞，常在他面前賣弄，所以對曹操的筆記還是了解的，只見信上寫道：

“吾奉天子之詔討賊，劉備小兒卻不肯棄甲歸降…（此處省略一萬字）…事成之後，趙將軍可官拜新野太守，領劉備舊部。”

“好一個官拜新野太守，子龍啊子龍，安敢如此欺我也！”念罷，劉備將信扔在地上，忍不住掩面痛哭。一桿文臣武將也是議論紛紛，張飛更是氣急敗壞，一邊大罵趙雲是二五仔，一邊安慰劉備。唯有關羽摸了摸他的三縷長髯，默然不語。見到關羽的異樣，諸葛亮心中有數，看來劉備帳下也並非全是憤青，這個關羽還是挺有腦子的，以後有機會定要除掉他。

其實，由噩夢之王化身的諸葛亮對這個夢境的發展軌跡毫無興趣，他只想殺掉幽夢一族的傳人，吞噬幽夢靈體碎片。但是，他被諸葛亮用《祈天秘錄》召喚過來后，佔據了諸葛亮的身體，就必須完成他輔佐劉備、匡扶漢室的心愿，這是《祈天秘錄》對他的約束，或着說是這個夢境規則對他的約束。現在的噩夢之王就是諸葛亮，諸葛亮會的他都會，諸葛亮不會的他也不能使用。因此，他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諸葛亮原本100+的智商。想要殺掉幽夢一族的傳人，並拿到碎片，他不得不借住夢境中的其他力量，而劉封就是他的第一個棋子。

“夢境為棋，你我都身在局中，不到最後誰又知道輸贏呢？幽夢，我就陪你下完這盤夢境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