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歸來仍少年
【會有人渡你回家，看這春暖花開，四季輪迴。】
【會有人以你為念，護你半載，無病無憂。】
【也會有人把你放在心上，寵溺無度，待你歸來。】
【只是，不會是我了。】
——題記
黎晨看了一眼被自己抓的有些水汽的手機殼，微潤的唇角微皺，不由嘆了一口氣，目光還定格在對方那個女孩小心翼翼的試探所發來的對話，心頭微澀，第一次不知道該去拒絕一個人挽留，根本狠不下心去做這個事情了。
【私聊】祈曰夢回：可不可以，不要走……
連難過都不敢說出來的她，他甚至還在思考，是不是他真的過分了，沒有去考慮一下她的心情，就選擇了放手……
他承認，他的確從來都不是個溫柔的人呢。也不至於後來對某個女人的糾纏時，厭煩至極以後，直接上商城買了幾個追殺令，狠狠地把對方殺到了裝備沒有耐久，還獨自一個人守她的屍到她放棄了那個區的角色……
為此，尤記得他當時還被那個區裏的所有人追殺了一周，結果對方居然還是技不如人，這才淪落到了全服通緝他手頭上的角色，也有人刷新喇叭轟炸，為的也是要讓他退游，不死不休而已。
只不過，生活繼續，遊戲到也沒什麼，反手給他們一巴掌，看見那人終於有人守候以後，難受才會上心頭。
一切都不會在意了，所以以往的離開時，他誰也沒有告訴，一個人悄悄地來，能看到另一個姑娘過的真的很好以後，他才會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不會留下一片關於他所待過的地方是最好的。姑娘再次離開這裏的時候，去另外一個地方的時候，他又會隱在遠方，護她無憂，再看紅綢鬧意，再次離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沒猜過，也沒想過，滿屏玩家中無人認識，一眼望去，卻是意會，他要去向哪方，誰為那姑娘。
他沒相信過這麼一個遊戲，太多人迷醉風月，又怎麼能夠說投入太多感情下去呢？性格本身就是冷淡的一個人，也不是姑娘傾國傾城，一見鍾情的老套路落在了他的身上，到頭來不過是一路追隨，他人忽然厭棄罷了。
抬手捂住自己的眸孔，誰說他沒有用力去喜歡那個姑娘了，只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怯懦，話在口中，卻是一言不發。看她失望，看她釋然，看她終於放下后，才放心哽咽出聲，他早已失去了機會了啊。
【當時】茶色：我都道歉了好嗎，你就不能接受一下我嗎？我等了你那麼久，跟着你那麼久，你就一點也不願意嗎？你心是石頭做的嗎？捂不熱，我不能進去，你也就不肯出來？
不曾喜歡過，對什麼都無情，無論是人，還是物，都如此。只不過人本是例外，她不是那個能讓他失控的那個姑娘而已。
所以，哪怕黃泉碧落，相思都已泛舊，他還是那個冷清悠久的人。
【當時】渡人不渡己：別再跟着了，不可能的事情，永遠不會有可能。
【當時】茶色：憑什麼，我等了你那麼久，比不上一個遊戲裏的女生？她有什麼比得過我的？無論是錢還是才，我都有，就不願意放一寸心思在我這裏嗎？
【當時】茶色：為了一個她，你可以跟着她跑十幾個區，在她背後搞定鬧事的人，什麼事情都肯去做，就像一個傻子，啥也不說，還以為人家不知道你乾的事情，哈哈哈哈！
【當時】茶色：也就是你覺得人家好，不過一個表子而已，純屬想讓你給她當跑腿，都人盡皆知了，還在裝傻哈哈哈哈……
女生本還想繼續諷刺，想看一次他失控的模樣，哪怕是歇斯底里，可還沒來得及發來下一句的消息，只剩下自己的屍體躺在了對面的腳下，周圍的好友也躺了一地。
他一如她所想到的，失控了，瘋魔了一樣地把她帶來的那些人直接秒了。在野外的地圖裏開紅，死了一次，又買復活葯填上血條，繼續屠殺，系統曝了他被全服通緝的消息也無所畏懼……
【當時】尋他：渡己，你真的夠了。
不怕嗎……怕的是她嫌棄的眼神還有所有關於她口中的指責還有厭惡，心中泛疼，又能怎麼樣……
他還是怕了，不然怎麼會選擇離開那裏，還選了一個與以前完全不一樣玩法的女性角色……
【私聊】夢尋緣：我答應你，再不糾纏。
他早該走了，答應了那個人的所有要求以後，也是忽然釋然了，不再執着的日子裏，他都還好，現在是時候放下，只不過，為何他在面對那個假小子的時候，卻有了些不舍？
【私聊】夢尋緣：該走了，這個遊戲，我玩膩了，所以不想待下去了，多多保重吧。
沉默，一個字一個字地在字幕上敲定下去的時間，慢慢在流逝，來人自嘆，隨後點擊了發送。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一次，卻不想再那麼靜悄悄地離開，還把自己要棄坑的消息透露給了一個傻貨，委婉一點點去告訴另一個傻貨【某傻貨：我告訴你，你會失去我一段時間的信不信！】
是在，猶豫嗎？
他不是心灰意冷了，不敢再去接觸這些飄渺的東西了嗎？怎麼還是自投羅網，放不下了？
黎晨沒有再去做任何的停留，直接退出了遊戲，盯着界面上遊戲專有的紫色字眼，毫不猶豫就將其拖進了回收站。隨後他按滅了手機，不經意間，看到了手機上，是他透出來的陰影，眸孔中有着諷刺，還有一些他自己也沒搞清楚的渾濁，難以相信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也有了錯愕。
微卷的黑髮，撒在眼前，一點點掩去少有的情緒波動，稍微的東西在眼底一閃而過，隨之是化為平靜，唇角還有感冒劑帶來的苦澀，男生不禁皺了皺唇，眼神在放空，卻還在手機幽暗的屏幕上。
他忽然想起了，夢回那個傻貨給自己發的最後一句話，嗓子乾澀的有些發疼，桌前的玻璃杯空蕩蕩的，亦如他如今的心情。
【私聊】祈曰夢回：那祝少年依舊，良人渡你不久，歸來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