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還以為她還能回得去
不得不說方女士這次確實準備充分,比上次光是拿出支票來得讓她動心。
方女士也終於明白過來,她不僅需要她離開他兒子,還要離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最好。
可法國確實有些遠了,她沒有去異國他鄉的想法。
“不,我不要……”
“我不是說過不要背着我找她?”
蘇悅剛想開口拒絕,就聽到陸南時不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再回頭一看,就看到了陸南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竟然來得這麼快?蘇悅有些驚訝,她到底不知道方女士到底是找她為的什麼事,如果卑鄙一點,直接綁了她人走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以防萬一她還是給陸南時發了定位,卻沒想到她們這剛說兩句話,他就已經到了?
陸氏從這裏過來的距離不近,他這麼著急地趕過來……難道真的是擔心她的?
蘇悅心下驚了驚,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受。
而就在這時,陸南時冷着聲音把話繼續說了下去:“復婚是我做的決定,和她無關。”
蘇悅聽到他理直氣壯地這麼說,眼睛眨了眨,陸南時竟然就這麼輕易地在方女士的面前承認了?不怕方女士生氣?
可事實是方女士確實生氣了,她手握成拳捶了下桌子,桌面上的碗筷因此跳動了一下回到桌面,她滿是氣憤道:“南時你到底是怎麼了,當初說對這個女人沒興趣的人是你,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再說了,你要是喜歡她,當初為什麼還要離婚?”
方女士這麼一問,蘇悅也有些好奇,對啊,他既然能那麼爽快的離婚還精心準備離婚材料給她大筆財產,分明就是奔着今後不再往來去的,可突然拉着她的手要復婚的人也是他。
難不成真的如他所說,他是突然想明白的?
而還沒等蘇悅想清楚,陸南時的回答就響在她身後:“我是在離婚後才發現我自己喜歡她的,當初會離婚,主要是因為想離婚的人是她。”
蘇悅眨了眨眼,什麼?她想離婚?
對啊,她那個時候要生孩子,目的不就是離婚?
所以這麼一看,陸南時竟然是從那個時候就想順着她心意來了?
那又為什麼離了婚後每次見着她就冷嘲熱諷,最後還用邵東青逼着她和他復婚?
蘇悅突然一拍腦門,才想起來,對啊,那幾天她要和邵東青結婚了,他着急,所以才用了這種手段嗎?
蘇悅只感到無語,他是達到目的了,可她呢,他就一點也不考慮她的感受嗎?
而這邊方女士得到陸南時的回答后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再次說:“南時你到底想清楚了沒有,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們陸家,她一點忙都幫不上你,你要這樣的妻子有什麼用?你現在是覺得你對她有留戀,放不下她,可終究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她不適合你。”
陸南時態度不變,輕笑一聲,說:“那就等到那時候吧,以後別再單獨找她,我不高興。”
說完,就牽起蘇悅的手,想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走近時,眼睛還是不得不看到了桌面上的支票和機票。
看到這兩張票子,陸南時偷偷地笑了笑,就算他母親給出這樣的條件又如何,蘇悅不還是拒絕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她心裏是有他的,只是現在還在不滿他威脅她罷了。
可是他也沒辦法呀,誰讓他從一開始就將她當做將來一定會離婚的對象來看待,婚內便只顧着物盡其用而已,所以很多時候他隨心所欲,不顧及她的感受,現在想來心裏是有愧疚的,但這也只能用現在來彌補,而他最大的改變就是——從復婚以來,他都克制住了沒動她。
這是多大的改變啊,他自己心裏都在誇自己,要是放在以前的他,早就忍不住撲上去了,不管是用強的還是用逼的,總不會委屈了自己,可這回呢,他婚已經復了,理由也早就有了,現成的軟肋也在那邊放着,可是他幹什麼了嗎?什麼都沒幹!這樣的精神自然值得表揚。
當然他這麼忍着,也不是為了要讓自己做出什麼改變,而是很簡單的理由——蘇悅不願意。
她從復婚以來跟他的接觸就是抗拒的,擁抱也好親吻也好,光是這樣她就已經抗拒成這樣,他又怎麼敢去強迫威脅她?只會讓他們倆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而已,而他也忍不住在心裏懷疑,難不成那天晚上的蘇悅是他的幻覺?
幻覺肯定不是幻覺,他能感覺得出來那個晚上蘇悅對他的渴求,也正是她這樣的熱情嚇走了他——他們都是要離婚的人了,怎麼可以在最後的時間裏動心?
陸南時撂下那句話后,方女士也不再說別的了,蘇悅有些驚訝,方女士這麼花了心思地將她騙來,竟然就只說了這麼一兩句?
方女士注意到她回過頭看她的眼神,那眼睛裏明顯只有得意,一時她更氣,也更加難以置信,她那一直優秀理智清醒的兒子怎麼就突然被這女人迷得沒了方向,她當然是知道這幾天自己這兒子是護着這個女人的,所以才等了幾天後才來找她,不然她怎麼壓製得住這火氣?
可今天的事情無疑是又甩了她一個巴掌,她原本就是怕她和陸南時求助,才故意說陸南時已經到了,卻沒想到她們倆的話還沒說兩句,陸南時就趕到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女人仍是不放心地給陸南時打了電話,她就是仗着陸南時這個時候喜歡她,有恃無恐!
這麼一來,她也知道自己給出的兩個條件根本撐不起蘇悅的眼皮,一時更加惱火,立馬一把將支票和機票收了回來撕了個稀碎,這樣也好,沒浪費她一分錢!
蘇悅很快就被陸南時拉着從飯店裏出來了,等把她塞進車子裏了,陸南時就撐着車門問她:“我媽還跟你說了什麼別的沒有?”
蘇悅有些奇怪陸南時幹嘛這麼著急,不由在心裏笑了笑,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沒有,你來得很及時。”
對,他來得很及時,及時到她根本沒有來得及把她的意思跟方女士表明清楚——她要錢也會離開,不過不是去國外,具體去哪裏她還沒想好。
不過經由今天這麼一打斷,陸南時又跟方女士放了那樣的狠話,估計今後方女士是不會再單獨找她給出這樣優厚的條件了,早知道方女士今天是來給她錢的,她就不會為了保險給陸南時打電話了。
她在這邊滿心懊惱,卻沒注意到陸南時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直到她自己都覺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時間太久了,陸南時怎麼還不過去開車的時候,一抬頭想催促陸南時,就撞進了他那幽深的眸子裏。
這個時候才知道從剛才開始陸南時就一直這麼注視着自己。
他幹什麼啊,看什麼看啊,不是早就看過了嗎……她不適地想移開眼睛,臉上不受控制地在發熱。
而就在這時,陸南時終於動了,站直了身體,一手從門框上移開,捉住她想別過去的頭,擺正了位置后就低頭吻了下去。
這要他怎麼忍,最起碼現在讓他親了。
而這次蘇悅不是完全沒有準備,陸南時那樣深沉的眼神,是她很熟悉的眼神,以前她經常在睡眠被吵醒后看到這樣的眼神。
吻越來越深,蘇悅發現陸南時越來越喜歡這樣吻她了,吻的時間不僅久還特別羞恥,能聽見彼此難耐的鼻哼聲,還有那近在咫尺的水漬聲。
這光天化日大白天的就做這事實在太羞恥,蘇悅最後還是把陸南時推開了。
“夠……夠了,”她低下頭伸手急忙擦了下嘴角,聲音也因此變得有些模糊:“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陸南時又將她看了一會兒后,才繞過車身坐進駕駛座上啟動車子。
一直等到車子開遠,方女士的目光仍是緊盯着那已經變成小點的影子不放,渾身微微發著抖。
方女士說時間會證明她不是適合陸南時的妻子,等陸南時對她的喜歡消耗完,陸南時就能清醒了。她自己都說出這話,說明她心裏其實是明白的,她現在所需要做的是等待,並且克制自己想要找蘇悅麻煩的衝動,因為這樣只會引得陸南時的不滿,反而會刺激他升起對她的保護欲,最後讓時間一拖再拖。
所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方女士沒再單獨找過蘇悅,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生活平靜得令蘇悅詫異,可這樣的時間沒來得及持續多久。
喬姨的電話終究是打來了,她在電話里詢問她為什麼這段時間都不回去住,而且連面也見不到了。
蘇悅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策,邵東青是可以幫忙她解釋為什麼夜不歸宿,可連面都見不到就可疑了,而喬姨被她和邵東青騙出了十分準的直覺,現在要是再想跟她撒謊是不可能的了。
而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回答,喬姨帶着抱怨的聲音就從聽筒里傳來:“你們兩個真是要氣死我呀,一個夜不歸宿,一個神龍不見首尾,婚禮也延期了,問東青具體延期到什麼時候也不告訴我……你們兩個就瞞着我……”
蘇悅被喬姨說得心都揪了起來,但還是注意到了喬姨話中的不對,夜不歸宿的是她,可邵東青為什麼神龍不見首尾?
急忙安慰了喬姨,告訴她今天肯定會回去看她,這才掛斷了電話,和喬姨的電話一掛斷,她就又立馬打了個電話給邵東青。
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但邵東青的聲音里明顯帶着疲憊:“悅悅,怎麼了?”
蘇悅聽到她的聲音心一揪,她和邵東青之間的關係很神奇,不聯繫的話能將彼此丟在腦後很久,可等聯繫上后又會懊悔為什麼不主動聯繫,就像現在這樣。
她直接說:“剛才喬姨打電話給我,問我為什麼這幾天沒回家。”
“是嗎?”邵東青說,“抱歉,我這幾天忘了幫你解釋了,等我晚上回家跟她說一聲就沒事了。”
“不用,”她直接打斷了邵東青的話,說:“我現在就去你的公司,晚上我和你一起回去。”
那頭有一會兒沒有聲音,像是被她這樣的話驚到了,但過了一會兒后,邵東青也只說了一句:“好的,我等你。”
蘇悅掛斷了電話后,才深吸一口氣,去找陸南時。
解釋能撐到什麼時候,最簡單的還是她今晚和邵東青一起回去,見到了她的人,看到了她在家裏住下,喬姨才能真的放心。
可要怎麼說服陸南時就難了。
直接說他肯定不同意,於是她只能拐着彎兒來,“陸南時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回來。”
近來陸南時對她還是不錯的,對於她提的要求基本都能答應,可她這話一說出來,陸南時就皺了眉:“你要幹什麼去?”
蘇悅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要想在陸南時這裏夜不歸宿一晚是不可能的,陸南時對她的情況了如指掌,知道她根本沒有出去住一晚的必要。
到了這時,不如實話實說,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她現在越發覺得奇怪起來,不得不懷疑起來陸南時跟她復婚到底是為了什麼,一開始她還真信了是因為陸南時突然醒悟明白自己的感情,她和邵東青的婚期又臨近,才做出這樣的事情,可如果真的是對她有感情,他是怎麼做到忍到現在的?
她越想越氣,她從復婚以來就一直帶着這樣的擔心,還背着他偷偷去了一趟醫院,可等她“偽裝”姨媽結束后,陸南時也沒有要碰她的打算,晚上仍舊是抱着她睡,有的時候她早上醒得比他早了,能清楚地感受到他那處的堅硬,可最終結果還是陸南時趁她裝睡的時候偷偷下床去浴室解決了。
這樣的陸南時不對,雖然她內心是不想這件事的,但陸南時這樣主動規避,不正常,他沒壞,那他為什麼不動她?之前不喜歡她還能旺盛成那樣,現在喜歡了反而動都不動了?
這樣考慮下來的結果便是陸南時或許不是因為喜歡她才要和她復婚,可能就是不想看見她嫁給邵東青,無聊的佔有欲在作祟。
她可以奉陪陸南時這無聊的佔有欲,可不能影響到她在意的人,所以她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住一個晚上。
“我已經很久不回去,喬姨很擔心我,也很疑惑我為什麼不回去住,為了不讓她擔心,我打算回去住一晚。”她索性說了實話。
陸南時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是我的妻子,為什麼要回邵家住?”
蘇悅的太陽穴跳了跳,她現在根本聽不得陸南時說她是他的妻子,什麼妻子是用來觀賞的,蘇悅甚至覺得陸南時還是在報復自己。
“我們復婚我還沒有讓喬姨知道,現在在她眼裏,我就是需要住在邵家的,邵東青已經為我撒了很多天的謊,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我要回去住……”
“住多久?”她的話還沒說完,陸南時就淺笑着打斷了她的話,“一個晚上足夠嗎,一個晚上還不夠她打消疑慮吧,那就兩個?三個?”
陸南時臉上明顯不和善的笑意讓蘇悅心裏發毛,又忍不住火氣,直接氣道:“陸南時你什麼意思?”
陸南時臉上的笑意一頓,說:“我和你一起去邵家,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復婚了,你以後不需要住在邵家。”
蘇悅一急,立馬道:“不行。”
“為什麼?”
蘇悅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這樣的消息對於喬姨來說太殘酷,她還滿心以為她能和邵東青結婚的,卻不知道她早就和陸南時復了婚,而至今邵東青只是心裏有數,卻沒有跟蘇悅清楚的問過。
或許他還抱着希望地以為她只是答應了陸南時的幾個條件,具體是什麼他知道最好不要問,但絕對不可能是陸南時也賠上自己的復婚。
所以他才沒再聯繫過她,他還以為她還能回得去。
陸南時光是看着蘇悅的臉色,就知道她不高興了,可他又沒有辦法,放她回邵家去嗎?不可能,那帶着她去解釋他們已經復婚?在蘇悅的眼中可能只覺得他是在炫耀得意吧。
他不想讓她不高興,可這件事不好妥協,他根本不放心她一個人回邵家住那麼多天,和邵東青同在一個屋檐下。
“今晚你可以去邵家住,”最終只能是他讓步,誰讓是他用邵東青做威脅逼她復的婚,由他去說明沒有一點解釋的意味,只有滿滿的挑釁,蘇悅肯定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
“但是明天一早一定要回來,”他頓了頓,差一點就把威脅的話說出口了,最終還是怕惹她不高興咽了下去。
陸南時會答應在蘇悅的意料之外,但心底也隱隱覺得陸南時會答應,不然她不會主動來找他說這件事。
“我打算晚上和邵東青一起回去,這樣看起來才像是我們一直在一起的,下午我就去邵氏了。”
她繼續說道。
陸南時眼睛都紅了,咬了下牙,說:“好。”
留下這個字后,他就起身離開了家,既然她下午就不在家了,那他又還有什麼要留下的必要。
他答應了……陸南時竟然答應了……
明明是按照她的心意來了的,可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算了,這樣也好,早點讓他明白現實,也好過這樣繼續捆綁。
蘇悅想通后,就擦乾了臉上樓換了一身衣服去邵氏。
在邵東青被隔離的那幾天裏,她是以邵東青未婚妻的身份管理過邵氏的,所以前台小妹熟悉她,見到她還笑了笑。
她有些意外,她應該是還不知道她和邵東青的婚禮沒有順利辦成的事情。
不過她沒讓自己多在意這些,她是來找邵東青的,便直接往高層專用電梯走過去,卻在電梯門口看到了一個看上去年紀比她小几歲的年輕男人。
以蘇悅那幾天在邵氏的見聞,她可以確定的是她不認識這個男人,在高層電梯門口等着的意思便應該是邵氏的高層管理人員,可她那幾天的確沒有見過這樣年輕的高層,是誰?走錯地方了?
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原本一直弔兒郎當地將目光在大廳的四周逡巡的年輕男人轉過頭來看着她,微微挑了下眉,說:“怎麼,你也是邵氏的員工?”
這輕佻的語氣更增加了蘇悅心頭的疑惑,邵氏是歷史悠久的家族企業,高層基本是邵家族的親戚,那自然是年紀越大閱歷多的才能做到高層,這樣年輕的,不會有,除非是邵東青這樣的當家人。
“不,我是來找人的。”出於禮貌,她還是客氣地道。
卻沒想到那青年一下子來了興趣,“你來找誰?上面都是一群老頭子,你大白天的來找,總不會是哪個養在外面的情兒吧?”
蘇悅一下子皺緊了眉,“你到底是什麼人?誰放你進來的?”
“喲呵還生氣了?當小三還理直氣壯呢是吧,大白天地找到公司來,正好電梯也來了,我就跟你去看看你到底是我哪個叔伯的小三。”
叔伯?蘇悅抓到重點,這青年還真是邵氏的親戚?看樣子應該也是,不然保安不會放他進來,蘇悅畢竟管理邵氏的時間短,大部分還是交給了助理處理,沒見過這一號親戚也不奇怪,她笑了笑,說:“你也是上去找人的吧,找你的誰,哪個叔哪個伯?小小年紀就出言不遜,邵家有你這樣的小輩也真是丟人。”
“你說什麼?”那青年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着,指着蘇悅就道:“好,你等着,等我知道了你是誰的人,我就立馬把他開了,看你還怎麼囂張!”
蘇悅冷哼一聲,不以為意。
而就在這時,電梯終於到了,門打開,露出邵東青的臉,他略有些驚訝地看到蘇悅,驚了聲:“蘇悅?”
蘇悅一喜,剛要和邵東青說這個一點禮貌都沒有的邵家人,就見邵東青變了臉色看着她身旁的青年語氣不悅地道:“邵憲然,你怎麼又來了。”
那叫邵憲然的青年一點都不怕他,甚至還更弔兒郎當了起來,他故意道:“我來找我媽關你什麼事啊,還真當你自己是我哥了?”
蘇悅一驚,這竟然是邵東青同父異母的弟弟,邵氏“之前”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