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家師在一年前便仙逝了。”
青悠法僧聞言，看着衛英常怔了怔，而後抬頭看了看天上薄如蟬翼的雲，旋即感嘆道：“倒也不奇怪，你師父他一生挑戰的人太多了，落下的病根也太多了。”
青悠法僧言完此句之後，又自言自語了一句：“阿彌陀佛。”
他轉身看着衛英常，淺淺地道：“善哉善哉，節哀順變。”
他道完這句話，便匆匆離開了。
青天之下，白雪之中。
青悠法僧看着屋檐上有隻喜鵲吱吱喳喳地跳着，眼神中有道黯然的光一閃即逝：“裴兄，一路走好。”
是次日，青悠法僧忽然找上衛英常了：“我見昨日施主使得華落劍訣頗有些亂，貧僧不才，對劍法亦有研究。不妨讓貧僧給施主瞧瞧是哪裏出了問題？”
衛英常昨日便見過青悠法僧在劍法上的造詣，既然青悠法僧肯指點指點她，她自然是樂意的。於是她便點了點頭：“多謝大師了。”
青悠法僧退了兩步，給衛英常余出練劍的地方，衛英常又上前走了兩步，手掌往上那麼一抬劍，便開始了練劍，練的自然是那華落劍訣。
末了，當衛英常滿頭大汗地走到青悠法僧旁邊，青悠法僧便是一語說了許多衛英常在華落劍訣上的不足之處：“施主的動作看起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但是施主在提氣的地方用的不對。”
“像你那往上挑的一劍，你該是將氣提起來，但是你偏偏未有提起來，雖然你的動作是完成了，但是效果卻是事倍功半。”
說完，他便讓衛英常用自己方才的方法用劍挑一下不遠處的那顆松樹，待到衛英常用劍挑了之後，他又徐徐地道：“你再嘗試一下用我教你的技巧挑一下那棵樹。”
衛英常便又用青悠法僧告訴技巧挑了那棵樹，結果令人出乎意料，衛英常的劍招威力忽然便增強了許多，險些將松樹對半挑開。
之後兩天，少年僧人還未歸來之前，青悠法僧便十分細心地指教着衛英常在劍決上的不足之處。
於是短短兩日，衛英常便覺得自己功夫大有長進。
少年僧人回來了之後，青悠法僧聲音不徐不緩地對着衛英常道：“施主學有所成，貧僧也是心滿意足了。”
之後，少年僧人隨着青悠法僧離開了。
之後幾天，衛英常時常聽見從青悠法僧的禪房裏面傳來方澤一的慘叫聲，斷斷續續，不絕於耳。
便是聽着方澤一的慘叫聲，衛英常就已經螚感受到方澤一這幾天的三分痛楚。
她雖心有不忍，但亦無可奈何。
最後只能在這山上打了只野味，是只野山雞。本想着燉給方澤一吃，哪料她向少年僧人借用一下廚房之時，少年僧人垂眸看見了她手中的雞，卻是死活不借給她：“出家之人的柴房不可殺生。”
“那我出外面宰去！”衛英常大手一揮，十分乾脆地扭頭就走。
待到她掐住雞的脖子，已然揮劍要殺雞的時候，少年僧人卻一把抓住她的手，令她動彈不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皺着眉頭看着少年僧人。她記得書上有說，佛門弟子不可近女色啊。
那他這算什麼？
少年僧人亦是後知後覺，他慌忙鬆開了手，口中念叨着“罪過罪過，善哉善哉”。而後一眼真誠地對着衛英常道：“女施主，小僧不是故意的。”
而後他道完這話，又忽然看見衛英常手中的雞，便又抓緊了衛英常的手：“女施主，寺廟之中，還是勿動殺念吧。”
衛英常覺得有理，便是嘆了一口氣，將雞鬆開，一臉無奈地看着少年僧人，他瞧了瞧他頭上的青絲，頗有些奇怪地問：“既然你為僧人，為何青悠法僧沒將你這滿頭青絲剃度了？”
“師父說，我有凡塵事未了，不能成為佛門弟子，但是我一心入佛門，師父見我真誠，便收了我做俗門弟子，待我俗事已了，再為我剃度。”少年僧人答道。
“那你有什麼俗事未了啊？”
“小僧也不知道。”少年僧人訕訕一笑。
“哦，對了，還不知道你法號呢。”
“小僧還未有法號。”
“那你總有名字吧？你名字呢？”
“小僧在俗世之中的名字是本卿。”
就這麼一問一答，衛英常與少年僧人聊得十分開心。
待到日斜西山，不遠處京州的房子上升起了裊裊青煙。少年僧人看見了這青煙也道：“小僧要去做飯了。”
吃晚飯的時候，衛英常看見了方澤一，他的薄唇十分蒼白，幾乎沒有血色，衛英常有些擔心地問：“方大俠，你沒事吧。”
方澤一聞言，忽然抬起頭來，睜着一隻眼睛閉着一隻眼睛地看着衛英常的臉，他淺笑一聲：“無礙的，你瞧，我的一隻眼睛已經和你們的眼鏡一樣了。”
方澤一素來笑得溫和，此次也一樣，只不過唯一不一樣的是，他此次是睜着一隻眼，看着大家的臉龐笑的，模樣看起來更為親切。
又過了數日，方澤一走出了青悠法僧的禪房，青悠法僧緊接着跟了出來，他看着方澤一的眼睛此時方澤一那雙寒冷的如地獄一般的冰眸已經徹底消失了，換之而來的是一雙琥珀般的眸子，嘴角淺淺往上一勾，眸子中便是滿江的溫和的春水，令人陶醉。
“切記，不能使用黑寂！”青悠法僧又一次提醒道。
“晚輩謹記！”因為他若是用了，那麼他的眸子將會再一次變回去，他可不想。
青悠法僧點了點頭，欲再說什麼之時，少年僧人便忽然沖了進來：“御劍山莊秦明來了。”
少年僧人話音剛落，寺廟外面便響起了一個青年的聲音：“在下御劍山莊秦明，前來拜訪青悠前輩。”
青悠法僧眸子放在少年僧人身上一會兒，很快便移了開來，他聲音不咸不淡地道：“請。”
“喏。”少年僧人應聲之後，秦明便跟着少年僧人走到青悠法僧面前，“晚班秦明，久仰青悠前輩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