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方亞飛的教學
幾個女生愣在當場，第一次發現，方老師原來是個型男。
一行人乖乖地走到第一排坐下，拉出小桌子，將筆記本和筆放上面，此刻，假小子李文麗和黑小子胡錦尷尬地四處張望，他們什麼都沒帶。
“我要講的第一個課題就是：第三種語言，人的語言有口語和肢體語言，另外一種就是無聲的交流。什麼是無聲的交流呢？”
“我們經常從看到這樣的字句：他們眼神在空中交匯，彼此瞬間讀懂了對方的意思……電影裏看到兩個痴痴相對的人，眼裏噙着淚水……”方亞飛指着身後的影像，圖文並茂闡述着：“研究顯示，剛剛墜入愛河中的男女的大腦會發出指令，使人體分泌出一種化學物質，研究人員稱這種物質為”愛情荷爾蒙”．這種化學物質令戀愛中的人相互吸引，但是它在人體內僅僅能夠存在大約一年時間”
“這是生理角度解釋這種無聲交流的狀態，我們現在從另一個角度來描繪，大腦下達指令后將以電波形式發送對方（方亞飛手中的教學棒指着卡通動漫里兩人之間的一顆搏動的心），對方接收到了這份電流，兩人瞬間擦出火花，產生共鳴！”畫面里兩顆心一起飛翔共舞，彼此交融！
“如果你發出了愛的指令，電波拚命傳送，對方毫無反應，那麼他要嘛是個榆木疙瘩不解風情，要嘛就是對你毫無知覺，沒有愛戀。”方亞飛一棒將那顆雀躍的心敲碎，台下一陣鬨笑。這是個新鮮的課題，他們從未聽說過，包括璐子也聽得津津有味。
“但是，這種電波式交流也維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失去激情！即便是愛的刻骨銘心的兩個人也不可能每天都火光四溢，激情三五年後總會歸於平靜，而後如親人般朝夕相處，愛情進入親情時代！”此刻方亞飛的聲音有些低沉，眼神里泛着無人知曉的迷離，幾乎一瞬便恢復如常，璐子卻驚訝地發現，自己能感應到那一刻他的腦海里一陣異常波動。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敏銳，自從來到這裏后，她的意識體就越來越靈動雀躍，而且蠢蠢欲動，幾次吞噬慾望都是藍色海洋方向。
“大家還記得昨天見過的藍色光團吧？它就是腦電波外在形式的存在。那麼讓我們先了解什麼是腦電波？”
“腦電波是大腦皮層大量神經元的突觸后電位總和的結果。腦電波同步節律的形成與皮層丘腦非特異性投射系統的活動有關.......”
“簡單來說，剛躺下去閉上眼睛是α波。頻率是8-12Hz；睡眠初期是θ波，頻率是4-8Hz；昏睡階段是δ波，頻率是1－3Hz；做夢階段是β波，頻率是14－30Hz。”
“人在睡眠狀態下，大腦活動很頻繁，眼珠子就會轉的很快，說明你的大腦活動很頻繁……你在做夢，或者是噩夢或者是美夢，讓你情緒波動很大……”
“當腦電波頻率為0時，意味着你已經腦死亡。”
大家懵懵懂懂，似懂非懂，對一個未知領域有了一個粗淺的概念，更多的是好奇，再加上方亞飛出色風趣的教學，讓他們聽得如痴如醉。
以至於方亞飛宣佈下課了，才如夢初醒，意猶未盡。
方亞飛走下講台時，大家都站起來，恭恭敬敬地低頭：“老師辛苦了，謝謝老師！！”方亞飛原本洒脫的身體有些僵住了，他乾咳了下，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很酷地走了。
走出門外后，表情變得柔和，有多久沒聽到這麼質樸的問候了？這些年來，每次上課那些富家子弟嘻嘻哈哈，一點都不尊重教學，下課就撲上來七問八問都是些不着邊際的問題，甚者一些女生還是撩人高手，煩不勝煩，幾乎每次他都是桃之夭夭的離開。
方亞飛想起今天上課時，學生席上一雙雙真摯的眼神，驀然有些意動，在這屆學員身上他看到了久違的溫情。
第二節課，方亞飛拿出十個裝着硬幣的封閉灌子，讓大家觸摸分辨，感知其上所有的文字數字。以此挖掘大腦區域其它潛在的能力。璐子幾乎信手拈來，但是，她並未宣張自己的能力，而且中規中矩，和大家保持一個節拍。
第二天下課時，每人帶回了一罐硬幣，要求沒事就摸摸。
第三天，方亞飛教會了大家做了幾個很彆扭的動作，看你左右腦的協調性。
總之他的課程永遠稀奇古怪，不是讓你捏着鼻子喝咖啡，就是閉上眼睛吃早餐，美名其曰，可以刺激視覺、觸覺、味覺。還有左手刷牙、排列組合等等……
漸漸地璐子發現，所有的教學都圍繞着一個主題：促進大腦發育，增強大腦區域功能，開發右腦。
但是，為什麼目前為止，他們沒有在這個地方見到其他人？一定有其他人存在，只是刻意避開而已。
連續幾天璐子都按部就班地正常作息，原本停留在這裏的目光開始越來越少，最後和其他人一樣，每次掃視過來都是一晃即過。
就在璐子等人專心上課的時候，遠在國外總部的段宜恩也在按部就班的忙碌，接受下屬的工作彙報、查看報表、關注所有項目進度，尤其是天才學院的新生教學進度，望着眼前視頻里那個睿智美麗的女孩，再次眼神飄忽，偶爾閃過一絲猶豫……
這一夜，璐子依舊如常插入熏香，躺下將自己縮進被窩。
暗室里的眼掃過所有的視頻，一如往常，便不再關注，低頭玩着手機。
小璐子探頭探腦地從體內爬出來，可愛的小傢伙開始出發了。
沿着記憶的方向飛去，直接前往她一直想要了解的未知區域。前往這片區域要經過“識海”，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禁不住誘惑停下腳步，着迷地望着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很渴望進入大快朵頤的迫切感再度襲來。
她有些畏懼地看着裏面空間，一種直接告訴自己，如果進去了就會無所遁形。
但是外圍放着大量不知名的機器設備的那間辦公室不存在危險，她貓着腰進去了，第一次有了一種小心翼翼的謹慎，這讓小天使看起來有點賊兮兮的，煞是可愛。
漂浮半空中看着隔離區內中央燈塔，看到它每次散發出一種神奇的能量可以抑制腦電波消散，但是，也就是這股力量讓原本無形的腦電波變成有形體，讓小璐子望而卻步。
小璐子靈動的大眼睛在辦公室里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她發現了一個薄弱區，類似自助販售機出口，這個位置是一條軟管連接着……她順着軟管望去，咦，貌似這是一堵牆，圍着牆飄了好大一圈沒看到任何東西，這不合理呀！她看着牆再看看自己的小爪子，拿起手輕輕撫着牆體，一如往常穿透進去，一點點的滲透，沒有感應到危險，這才全身而入。
黑暗以後依舊是光明，白晃晃燈光對於透明體來說沒有任何影響。小璐子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諾大的實驗室里，一排排電腦和機器整齊的擺放着，一群身着白大褂工作人員端坐在電腦前，形成一個個方塊，彼此之間間距較大。
電腦頁面沒有計算機文字，有的只是一條條波紋，穩定的波紋中一旦出現劇烈變化的腦電波，右側視頻上就會出現一些零散的畫面。通常這樣的情形會持續10-30分鐘，在這段時間裏，一陣又一陣的波紋，相應出現了一幅又一幅畫像。除了畫面出現時，偶爾一絲絲刷啦啦的響聲，其餘時間屋內一片寧靜。
“人在深睡眠狀態下腦電波活動頻繁……”她突然想到方亞飛的話。
小天使璐子撲閃着長長的睫毛，好奇地看着這一切。突然她好似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玲瓏的身軀一震，有台電腦視頻上白花花的麻點過後，居然出現了她的身影，不穩定的影子，但依舊輕易判斷出，是她！她凝神望去，ND毛文明？這是什麼意思？
眼神又被另一台臨近的電腦上的畫面吸引，毛文明？ND鍾欣。
等等，她好像有些明白了，這是毛文明和鍾欣的腦電波。她順勢望去，發現幾乎所有學員的腦電波採集都在這裏，除了標記着她、張鑫和黃偉名字的電腦未開啟，其他七名學員的腦電波影像持續波動着。她猛然想起什麼，眼神飄向宿舍樓！
小璐子按耐住馬上趕回去的念頭，依舊找尋那根軟管的源頭，同時也是腦電波海洋的源頭。
穿過這間長廊她終於看到了軟管的盡頭，抬頭瞬間透過玻璃幕牆她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一個特製的銀白色人工學椅上固定着一個魁梧男人，頭頂上罩着一個銀色器械，器械上滿是蠕動的觸角，無力的頭部從頸部開始被強行固定。小璐子感應到，觸角每次蠕動都帶出一絲一縷的能量匯聚到隔壁辦公室里，他們就是這樣抽取活人的意識，提純后據為己有嗎？
最讓小璐子震驚的不止如此，而是，這個被困人是小璐子熟知的一個人，家喻戶曉的一個國內知名企業家！此前因為陷入緋聞而被捕入獄，曾一度讓人扼腕嘆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小璐子，百思不得其解！
蠕動的觸角穿透顱骨，邊緣已經形成凝固的血痂，男人堅毅的五官蒼白如雪，雙目泛白，奄奄一息。
小璐子雙唇緊閉，眼露不忍之色，但是，她時間不多了，不能逗留太久，意識離體太久，失去母體庇護將會出現消散。意識完全消散了，就意味着璐子成為腦死亡的植物人！
此刻7名學員正陷入深睡眠，有兩根從牆內伸出來的觸角，緊緊扣在太陽穴上。穿梭了所有人的房間，除了張鑫和黃偉，其餘人都如此。
小璐子穿梭在每個房間裏，小巧可愛的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瀰漫著催眠劑的氣息，難怪他們睡得毫無知覺。好在這些觸角只是監測他們睡眠狀態下的腦電波形態，沒有傷害意圖，但是，卻可以讓小璐子原形畢露！
返回體內的璐子眼睛猛然睜開，明亮的眼眸在被窩裏一閃一閃……
超感偵探社位於偏僻的郊區商務大廈B座，17樓。此刻1708室內一臉鬍子拉扎的陳立正快速搜索着歷屆天才學院學生家長的信息，這項工作他已經做了好久了，從收到璐子發來的定位開始。因為那個區域衛星地圖的顯示讓他更加擔憂，那是一片從未開發過的原始森林。
但是這幾天下來他幾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但是，百年歷史，期間累積的數萬人員失蹤不可能沒有一個家長質疑，這些家長都是有能量的人，既然能抹去他們的抗議痕迹，那麼應該也能從根源解決問題，重點是，怎樣的解決方式能讓所有的敵意全部沉靜下來？！
陳立固執地相信一定有蛛絲馬跡留下！
地下世界裏，這個夜晚是璐子來此四天以後第一次失眠，看到那些恐怖的設備后，她開始有了緊迫感，要知道那可是對腦域意識生生的榨乾，那種痛楚和之後的失去智慧，成為白痴甚者因此死亡，都不無可能！若是讓那雙觸手探知了自己的秘密，那她豈不是步媽媽的後塵，成為實驗室里的小白鼠？！這個認知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從璐子懂事以來，經常看到的就是爸爸寵愛的眼和媽媽憂心忡忡的探查，以至於她對媽媽一直沒有什麼情感和眷戀，因為，媽媽讓她極度沒有安全感，後來才知道，媽媽自己都處於躲避傷害的逃亡中，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母親，又如何能給自己的孩子安寧？
對最後一片未知區域進行打探的慾望越來越強烈，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如果那雙觸角查探自己的時候，她根本無法保住自己的秘密！
璐子在黑暗中深吸了口氣，要想順利地拿到實質證據，並成功傳到外界，唯有一個辦法能做到，那就是將意識體進化到能觸及實物的程度！她的眼如暗夜的精靈穿透一切障礙，望向藍色“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