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敵國挑釁
全場因為這一變故安靜了一瞬，被劃破臉的宮女突然失聲尖叫。
“有刺客！”
“閉嘴。”慕璃瞟了眼腳尖前染血的金釵，抬起頭來只不輕不重兩個字，宮女立馬閉了嘴。
殿外的禁衛軍聽到動靜，衝到了門口，慕璃轉身冷冷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們的腳步。
安皇狠狠捏了把龍椅扶手，如果慕璃再上前半步，此刻顫抖着鳳尾的金釵，就不是插在地板上了。
遠遠地看了慕璃好一會兒，見她始終面不改色，這才放鬆了身子，皮笑肉不笑地質問：“宣國公主好威風！這是想做什麼？”
大殿左側最接近高位的賓客位置上，一個長相幼稚的華服女孩揚着下巴直勾勾看着大殿中始終淡定自若，年紀比自己還小的男孩，對安皇的話充耳不聞。
坐在她下首，年紀稍大的華服少年哈哈大笑，“皇妹不過是開個玩笑。安皇一國之君，不會連這點度量都沒有，還要和個小女孩兒計較吧？”
梁天姿轉頭瞥了他一眼，“皇兄不會說話就別說！”
她確實是小女孩兒，可以偶爾任性。就算她真闖了禍，也有她母後為她擔著。他梁瑞算什麼東西，也敢挑釁安皇！她絕不願意受他牽連，或者讓母後為這狗腿子擦屁股。
安皇靜靜看着兩人的互動，移開視線，懶得理睬。一個草包，一個小女孩兒，他能說什麼？
派這麼兩個東西來安國進貢，宣國什麼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果然獨孤老將軍去世，宣國就又膨脹了。
這會兒，相比於好奇皇上怎麼應對宣國二皇子的挑釁，大家更好奇太子慕璃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慕璃彎腰用兩個手指拈出插在地板上的金釵，隨意地甩甩上面的血。看着釵上精美的紋路，淡淡地問：“不知公主給宣皇請安時，是否也戴着這金釵？”
梁天姿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只看着她不說話。梁瑞小心翼翼看看自己皇妹，然後代為回答：“父皇親賜，自然常戴。”
慕璃轉過頭對兩人冷冷一笑，“難怪宣皇身體總不見好。”
“你！”梁天姿想懟，但是無話可懟。
梁瑞見她氣得小臉一鼓一鼓的，有些奇怪，“怎麼了？釵上有毒？”
梁天姿瞪他一眼，其餘人笑而不語。
安皇附和着慕璃的話火上澆油：“看來朕也有必要規定一下，以後進宮面聖，不僅要沒收兵器，還得沒收髮釵。朕可不想被嚇出個好歹來。”
梁瑞聽他們一唱一和，反應了會兒，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們是說我父皇的病是皇妹嚇出來的？怎麼可能！”
梁天姿轉頭狠狠剜了他一眼，恨不得剜掉一塊肉。安皇不搭理他，慕璃也假裝沒聽見。
“這鳳釵多少人想要，公主卻棄之如敝履。”
慕璃兩根小小的手指顛着金釵，突然將鳳釵往天上一拋，一個橫踢踢中釵尾，鳳釵疾飛出去，嗖地射向宣國小公主梁天姿。
竟然撒野撒到安國皇宮來了！“既然是宣皇所賜，公主還是好好收着吧。”
鳳釵如箭，速度飛快。
“啊--”
一向以武功高強在宣國聞名的宣國小公主，此刻卻嚇得只知道尖叫。而一向為她馬首是瞻的二皇兄，躲得比鳳釵飛得還快。
一個站她身後，不起眼的宣國侍衛迅速出手，卻還是錯過了鳳釵。正當他嚇出一身冷汗，預備着拚命的時候，鳳釵卻在距離梁天姿的臉一尺遠的位置轉了個彎，最後貼着她的頭皮穩穩插進了厚重的髮髻里。
鳳釵初定，梁天姿的尖叫也戛然而止。大殿上，上至皇上下至宮人，不管是安國人還是宣國人，都瞪大了眼睛，大氣不敢出。
梁天姿摸着自己發燙的頭皮呆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死。終究是個小女孩兒，和死神擦肩而過，把她嚇破了膽。她再也顧不上什麼公主的威儀與驕傲，哇的一聲當眾大哭起來。
氣氛隨着她突然爆發的哭聲稍微緩解，可仍舊緊張。慕璃卻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信步往大殿中間走去。經過那個試圖擋住金釵的侍衛時，放慢了腳步，“功夫不錯。”
慕璃贊得真誠，可是在宣國人看來，連個七歲小屁孩的暗器都擋不住，還說武功不錯，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慕璃走到龍椅下的台階前，跪下向安皇行禮，恭敬而疏離：“皇上萬歲。”
安皇馬上站起來走下玉階，彎腰扶她手臂，“皇兒快起。”
慕璃微抬手臂，躲開安皇的攙扶自己站起來，不動聲色後退半步：“謝皇上。”
感受到她的疏離，安皇無奈地垂手捏了捏自己的龍袍衣角。
慕璃往左右兩邊的首席看了看，左邊是正在哭鬧的宣國小公主，右邊是對敵國刁難置若罔聞、坐得穩如泰山的謙國公。
果然又沒有給她留位置。
“皇兒你跟朕坐上面。”安皇說著強硬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把她往龍椅上牽。
安國臣子宮人對此見怪不怪，宣國人卻對這種事聞所未聞。
慕璃剛在高高的龍椅上坐下，就聽宣皇小公主席位前一個粗獷的聲音笑道：“聽說安國以禮義治國，原來連皇位都可以謙讓么？”
定睛一看，不就是剛才試圖擋金釵的那個宣國侍衛嗎。
安皇慢條斯理給慕璃夾了一筷子菜，對宣國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不耐至極。宣國最受寵的小公主發難也就算了，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來質問他一國之君！
和一個侍衛說話，就是降低他一國之君的檔次。安皇自顧自地給慕璃布菜，他不說話，下面文武百官竟然也不說話！滿朝文武，在這用人之際，卻連個屁都不會放！
空氣安靜下來，就意味着安國妥協認輸。不得已，安皇只能紆尊降貴回答：“安國自然不比宣國熱鬧，這位置不用她爭，早晚都是她的。不過是試坐一下，有何不可？”
聽了這話，大殿之下，謙國公鄭揆似笑非笑地朝姜將軍姜歷看了眼。姜歷雖然目不斜視地端坐着，他手中的酒杯卻是被他捏出了裂紋。
慕璃看着安皇夾到自己盤子裏的竹筍發了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皇不準備對剛才璃太子的行為做什麼解釋嗎？”那個侍衛繼續發難。
安皇還沒說話，慕璃忽地把安皇夾的菜推到一邊，看了眼大殿之下那個宣國侍衛，從龍椅上站起來。
“解釋什麼？正如貴國二皇子所說，不過是開個玩笑。”
說著慕璃抬步走下玉階，來到那宣國侍衛面前，負手而立。
“倒是你，宣國的武將軍，難怪今天的紫宸殿如此亮堂，原來是你來了。來就來吧，這麼低調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