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子殿下吩咐的
安皇看着面前這個被自己提到手裏了還氣焰囂張的女人,一時有些恍惚。
這時殿門外傳來常公公小心翼翼的聲音。“皇上。”
安皇緩緩放鬆手裏的力道,瀾月軟軟滑到地上,心有餘悸地蹭着地面後退了好幾尺。
安皇轉過頭來,看着熟悉的常公公,心裏的不安少了些,腦子也更加清明。他回頭淡淡地看了瀾月一眼,走到殿門口:“常安,有什麼事?”
常公公把頭埋在地上,恭恭敬敬跪在大殿門口,絲毫不敢上前一步,甚至不敢抬頭看看頭頂的人。
“皇上。太子殿下吩咐人給瀾月美人備了晚膳,請問皇上是否現在傳?”
安皇看看恨不得貼到地上的常公公,又看看屋裏站起身警惕地看着這邊的女人。
“現在傳。就在外殿用膳。”
“是。”
常公公趴在地上恭敬地回答完,直到聽到安皇轉身進屋的聲音,才弓着身子站起身來,朝思月殿台階下跪着的宮人招招手,示意她們進去伺候。
一眾宮女穩穩地端着托盤魚貫而入,恭敬地擺好膳食,又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說吧,你到底是誰。”安皇站在瀾月面前,盯着她的臉,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
“慕淵。”瀾月站起身來,眼裏閃着淚光,哽咽着聲音說道:“我是月兒啊,你忘記我了嗎?”
當了十多年皇帝,安皇見過的人就像老人吃過的鹽一樣多。此時他看着眼前一臉情真意切的女人,竟然開始懷疑,他之前難道真的認識她?
見安皇不說話,瀾月一把抹掉臉上的淚,“十多年前,在酒香山,你我第一次遇見……”
“住嘴!”安皇不耐煩地打斷她,“你還想用月兒與我相處的事情來蒙蔽我嗎?”
“我,真的,我們真的……”瀾月睜大眼睛,淚珠一串串往下砸,捂着心口狠狠地搖頭,張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似乎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和獨孤月五分相似的臉,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安皇心裏一抽,手臂微抬,忍不住朝瀾月走近一步。
突然室內綠光大盛,瀾月背對着龍床,從身後拿出綠光盈盈的珠子。珠子上,一條血痕蜿蜒在表面,像一條吐血信子的毒蛇。
安皇眼睛一花,腳步一頓,接着猛地加快腳步往瀾月奔去,嘴裏焦急地責備着:“月兒!你怎麼又把自己弄傷了,一個女孩子,成天跳得像個皮猴子!”
瀾月抬頭看看滿臉着急的男人,吸吸鼻子,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沒事。”
“你拿來!”安皇捉回她的手,朝她手上吹吹氣:“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我真的沒事!”瀾月用力抽回手,暫時不想和他說話。
“來人!傳太醫!”安皇朝門口喊了聲,等了半天也沒有黑衣藍袖的少年進來,他奇怪地看看瀾月,瀾月背對着他沒反應,他只好喊常公公。
“常安,常安!”
常公公遠遠地站在思月殿高高的台階下,聽到安皇的聲音,弓着身子輕手輕腳走進來,“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去請太醫!”安皇皺着眉頭,對這些沒效率的奴才很不滿。
剛剛他明明叫了請太醫,這常安竟然還進門來問一次。簡直浪費時間!
常公公小心翼翼抬頭看了床邊的兩人一眼,對上瀾月警告的眼神,他心裏一抖,接着就是深深的憎惡。
“皇上,太子殿下親自吩咐御膳房給瀾月美人備了晚膳。御膳已經安排在了外殿……”
“朕讓你去請太醫!”安皇皺着眉頭不耐煩地打斷他。
常公公彎彎腰,一句話沒說退出了思月殿。
哼,妖女,流血而死才好呢!
心裏雖然這麼詛咒,身體還是承受不住恐懼,乖乖去太醫院了。
安皇親自找來一些乾淨的手帕給瀾月簡單包紮了一下手腕上深深的指甲掐痕,皺着眉頭問:“誰抓的?”
一個謊言要用無數的謊言去掩蓋,瀾月乾脆不說話讓他自己去猜。
“是不是又有那個不自量力想進後宮的女人來找你麻煩了?”
瀾月不說話,也不表態。安皇嘆一口氣,心裏愧疚極了。
給瀾月包紮好手腕,想起來剛才常公公說過的話——皇上,太子殿下親自吩咐給瀾月美人準備了晚膳……
太子,誰?瀾月美人,誰?
安皇疑惑着問:“月兒,常安出去之前說的什麼?”
“不知道。”瀾月盯着手腕上包紮得仔仔細細的布條發獃,對安皇的問話隨意地回道。
“我剛才好像聽到什麼太子?”
太子?瀾月一驚,抬起頭來,對安皇笑笑,“哪兒有什麼太子,你聽錯了。”
“我好像還聽到什麼瀾月美人?”
“呵呵,”瀾月僵着臉乾笑。
“不是不是!”安皇見她笑得古怪,趕忙擺擺手,“我聽錯了,真的是聽錯了,不是因為想什麼美人。”
“嗯。”瀾月盯着他發了會兒呆,木木地點點頭。
“那咱們去用膳吧。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吃。”明明女人只是手受傷了,安皇卻像是女人路都不會走了一般,不由分說把她背起來往外殿走。
瀾月假意掙扎幾下,掙扎不脫,就安靜下來,把頭貼在男人背上,淚水悄無聲息滑落到男人衣裳上。
要是他現在清醒着,也能這麼對她就好了。明明是她先遇到他,現在卻只能做別人的影子陪在他身邊。
等被男人輕輕放到座位上,瀾月趕緊抹抹臉上的淚水。看到一桌子的飯菜,她才回過神來。
皇上,太子殿下親自吩咐給瀾月美人準備了晚膳……
瀾月想起來,在宣國使臣的招待宴上,這個小太子對她敵意很深,甚至差點用宣國小公主的金釵金釵殺了她。
瀾月心裏一驚,一把拍開安皇餵過來的菜,“我不吃!”
“怎麼了?”安皇瞟了眼自己被拍得發紅的手背,緊張地問,“手太疼了?”
“不,不是。”瀾月看見安皇發紅的手背,心裏懊悔,卻學着獨孤月的性子,囂張喊地道:“不是,就是單純的不想吃。”
安皇看看桌子上的菜,眉頭一皺,“這誰備的菜,大半都不是月兒愛吃的,這還讓人怎麼吃?”
安皇剛一抱怨完,殿外就傳來常公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