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斂財屯軍
書房外一個宮人也看不到，整個書房裏就只有慕璃和劉園兩個人。安靜的環境裏，劉園這個屁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高，尤其是在一陣秋風吹進書房之後。
書房門敞開着，一陣風吹來，正對大門而坐得慕璃差點被這迷之氣味熏暈過去。
慕璃木着一張臉不說話，劉園滿臉通紅，窘迫得手足無措。
今天中午慶嬤嬤回去之後，派了一個看起來直率可愛的女孩子過來送飯。
女孩子送來的飯菜精緻可口，她除了臨走前把屋子裏多餘的椅子搬走了之外，並沒有為難他。於是他毫無防備地把所有飯菜吃了個精光。
畢竟位高權重如謙國公都沒有被單獨叫到東宮吃飯，他受到太子如此的特殊對待，難免會受到同僚的排擠。如此大的代價換來的一頓飯，怎麼也得好好享受。
可是……
“嘩啦啦，咕嚕嚕……”又來了，今天下午第八次了！
想放屁……不行不行，必須憋住，誰知道下一個屁會不會把屎嘣出來！
劉園僵硬地夾着屁股，皺着眉頭，捂着肚子，心虛地抬頭瞄一眼盯着他出神的小太子，猶豫着要不要起身請罪。
可是，“微臣的屁臭到了太子殿下，請太子降罪”？
請問放屁臭到太子，是什麼罪？
慕璃撐着腦袋忍住伸手扇風這種太子不該有的、不淡定的行為，面無表情憋了好久的氣，估摸着味兒散得差不多了，才悄悄吐出一口氣，試探着呼吸。
劉園等着太子炸毛髮作，等了好久都不見她有所動作，心裏正忐忑，慕璃終於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怎麼回事？
劉園第二次拉肚子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後來給他送飯菜的那個少女是太子身邊的小晴姑姑，慶嬤嬤的親女兒！
他很肯定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和慶嬤嬤有任何交集，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慶嬤嬤到底為什麼要害他！
想到這些，一絲憤怒在劉園臉上一閃而逝，假笑道：“或許是臣早上吃壞東西了，多謝殿下關心。”
早上吃壞了東西，現在才拉肚子？慕璃不傻，自然聽懂了他的暗示。
慕璃把腦袋撐在桌子上的手上挪下來，抬起眼皮掃他一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別成天拐彎抹角的。七歲小孩子要是聽不懂，你說了還不是白說。”
說話別拐彎抹角。
“是。”劉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直言道：“殿下宮中的人對微臣似乎有敵意。”
“似乎？”慕璃伸個懶腰，養椅子靠背上一靠，“有證據嗎？沒證據的事情別亂說。”
她宮裏的人在此之前可能根本都沒聽說過劉園這號小官，為什麼要針對他？
劉園並不意外慕璃這麼說，畢竟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身體一向很好，他自己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想多了。
“還有呢？”慕璃問。
還有什麼？劉園對這小太子跳躍的思維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有什麼想與本宮探討的，都直說。本宮一個七歲小孩，你說得太隱晦，本宮聽不懂。”慕璃意味深長地盯着劉園的眼睛說。
劉園對上慕璃的眼神，突然精神一震。太子這是在試探他的態度！
如今謙國公權勢滔天，在朝堂上幾乎能一手遮天。除了高太傅和一些戶部官員之外，基本沒有人敢直揭謙國公的錯處……
劉園毫不猶豫從椅子上起身，掀起衣擺，“嘭”一個屁響，“噗通”跪到地上：“謙國公蓄意斂財、培養軍隊多年，請太子明鑒。”
前年母後去世，皇上意志消沉，謙國公代為處理國事，長河郡賦稅就開始增加。安國與宣國戰事剛停，軍隊卻開始抓壯丁。宣國進貢時屢屢挑釁，送過來的美人恰好與母后長相相似，又性格相同。宣國美人進宮第二天，父皇就精神失常，不上早朝……
慕璃看看跪在對面的劉園，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起來吧。這些事情本宮會稟告父皇，當務之急是處理長河郡水災的事情，現在每時每刻都關乎百姓的性命。”
劉園聽話起身，肚子又忍不住咕咕叫起來。
慕璃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長河郡地圖開始研究，“人有三急，這沒什麼。去吧。”
劉園謝恩出去了。
慕璃白皙細長的手指從筆架上勾起一支毛筆，一個黑衣紅袖的女子悄無聲息出現，主動擔當起磨墨的工作。
“怎麼回事？”慕璃捏着細瘦的筆桿沾墨，接過女子遞過來的一張白紙，開始在上面圈圈畫畫。
“慶嬤嬤送劉大人過來后，用警惕又挑剔的眼神打量過劉大人好幾次，並且警告劉大人不許動書房裏的任何東西。”
“飯菜是誰送過來的，中途有沒有經手外人？”
“飯菜是小晴姑姑親自端過來的，中途有沒有經手外人奴婢不清楚。小晴姑姑見了劉大人之後態度溫和，只是臨走前交代奴婢搬走了書房裏所有多餘的椅子。
劉大人在書房裏確實沒有動過任何東西，只是出過書房幾趟。”
“他出去做什麼？”
“出恭。他出廁溷后奴婢進去檢查過，沒有發現異常。”
主僕倆一問一答，默契非常，話題結束，劉園剛好回來。
墨磨得差不多了，女子走出書房幾步，便不見了蹤影。
劉園行禮入座，慕璃把寫好的東西推到他面前，“你若有更好的建議，可以提出來，共同探討。”
劉園在這個滿大街高官的京城，每次上朝基本都是小透明，今天被姜將軍之子姜孟辱罵先皇后的事情逼迫着站到了眾人的視線中。
如果之前他還存着僥倖心理，覺得小太子年幼，不一定看出來了他迫於謙國公勢力不敢公然揭發姜孟的事，那麼看到手上這份賑災物資運輸計劃的之後，他就知道，其實太子早已看穿一切。
看出來了，仍舊把這麼重要的計劃書交給他……
劉園手上的紙張隨着他手的顫抖發出輕微的窸窣聲。劉園盯着手中的計劃書看了一遍又一遍，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慕璃背着手往書房外走：“你今天下午就留在這裏，書房裏的資料你可隨意翻閱……記住，本宮不需要什麼和光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