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旁氏身旁的嬤嬤見着，笑道：「還沒見過少爺那麼上心過，前個月夫人還為少爺的婚事愁得睡不着覺，沒想到今個倒好，少爺自己就找到了中意的姑娘，這也算是好事一樁。」

旁氏見著兒子忘形的模樣，眉頭倒是沒有展開，反而皺的更緊，兒子不想成親的時候她愁，如今兒子那麼喜歡一個姑娘了，她也覺得愁，覺得那姜姝不值得她兒子那麼喜歡。

「你去看着去，別讓翼兒太忘形了，順便多盯幾眼那姜姑娘，翼兒雖然說他們沒有私下見過面，但我不相信就只是見過一面翼兒就能對她那麼著迷了，要是察覺到那姜姑娘的眼神奇怪不老實，你就回來稟告我。」

伺候的嬤嬤覺得旁氏這完全都是多此一舉，剛剛明明就是答應少爺了，現在有想找紕漏說那姜姑娘不好。

想是這麼想，但人卻是領命追了上去，齊翼見人心切，走到飛快，那老嬤嬤為了追他，只差閃了腰。

齊翼一路飛奔，拿着盒子走到了月門想到要見到姜姝了，腳步反而慢了下來，不過往前走了。

丫鬟進門稟告他要進花廳，齊翼在外面便聽到了陣陣的驚訝的呼聲，撇了撇嘴，這些聲音裏面一定不會有姜姝的，她那樣的性子一定不會像平常姑娘一樣，發出那麼做作的聲音引人注意。

但是……齊翼幻想了姜姝聽到他要來，捂着嘴驚訝瞪大眼睛的模樣，意外的不覺得做作，反而覺得心頭一甜，那麼一想反而想那些驚呼聲裏面有她了，這樣就證明她也是渴望着見他的，就像是他渴望見她一樣。

大明的男女大防沒有前幾朝那麼嚴厲，姑娘們此起彼伏的害羞的嬌呼了一聲，丫頭就請齊翼進去，他進了花廳，不少姑娘都捏着帕子瞅他，雖然羞答答的，但看的卻是熱烈。

深閨的姑娘見到別家的公子機會不多，齊翼如今就像是走到園中的熊貓，自然要仔細觀賞了。

這一切齊翼都注意不到，因為他進了門就開始尋找起姜姝的蹤跡，掃了一眼兩眼都沒看到她，急的恨不得撥開這些小姐，看看姜姝去了哪裏。

齊珊見自己哥哥拿着盒子不給她，反而目光到處望，自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輕咳了一聲，齊珊接過了禮盒：「謝謝二哥哥的禮物。」

「你喜歡就好。」若不是齊翼一邊說，一邊目光看着別的地方，這一句估計聽着就沒那麼敷衍了。

她還沒見過齊翼這個樣子，不由得逗笑道：「這院子裏都是女客，哥哥專程來送禮物，難不成是為了哪家的姑娘？」

屋裏的人聞言都看向了楊家姐們，這些日子多多少少聽聞了鎮國公府要跟楊家結親的消息。

楊歆瀅臉色漲紅，偏偏還要裝出鎮定的模樣，溫婉的笑着，心裏頭恨死了楊歆琬還有姜姝。

確定了這沒有姜姝，齊翼略微失望，斂了目光：「莫要說笑。」

說完便邁着大步走了。見他背影英武偉岸，楊歆瀅心裏忍不住又生出了幾分可惜，若不是楊歆琬橫插一腳，把齊翼這樁婚事搶給了姜姝，這人該是她的夫婿才對。

見楊歆瀅眼裏的不舍，齊蘭不嫌事多的道：「要是楊姐姐能當我的嫂子就好了。」

楊歆瀅愣了愣，還沒來得及接話，就看到齊珊詫異的打圓場：「胡說個什麼，要是壞了楊姑娘的名聲怎麼辦？」

這話一出就擺明了鎮國公府和楊家不會有定親的事，看着其他姑娘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有投在她身上憐憫的眼神，楊歆瀅的臉又紅又青，用盡全身力氣溫柔道：「蘭妹妹開玩笑罷了，齊姐姐也別太凶她。」

說了幾句花廳又恢復了和樂融融。

而這邊借口更衣想逛逛國公府的姜姝，大約是老天爺見她找人心切，所以想幫她一把，在失望回程的路上就看到了齊翼。

齊翼也沒想到半道上會碰到她，還做了個揉眼睛的動作，顧忌着有別人在場，齊翼嘴巴中的話轉了幾圈，最後客氣的道：「姜姑娘是迷路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領着姜姝的丫頭不識趣，沒明白主子想搭話姑娘的意思，代為回答道：「姜姑娘是想轉轉，沒有迷路。」

有她一個國公府的丫頭領着怎麼可能會迷路。

齊翼喉嚨一哽，一雙眼牢牢地盯着姜姝瞧，覺得她的臉似乎小了些，不禁就有些心疼，沒有他帶她去吃東西，她竟然都沒有好好吃飯了。

「那我先走一步。」雖然那麼說，齊翼這一步卻遲遲沒有邁開。

姜姝還沒見過他那麼溫雅的一面，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不過也懂了他的意思，沒有開口亂說話，不過見他遲遲不走，盯着她不動，忍不住就道：「齊公子，你的頭上。」

姜姝指了指他的頭冠。

「嗯？」齊翼回想了今天戴的發冠，因為覺得會遇到她，他特意戴的是淡青色玉冠，還插了一隻祥雲狀的羊脂玉發簪。

「沾了一片葉子，你爬樹了嗎？不止頭上肩上也有青苔？」姜姝皺着眉一臉嫌棄。

齊翼：「……」

難得一次的見面，齊翼是臉黑着跟姜姝分開的。回到了院子，換了衣裳梳理了頭髮，齊翼依然覺着丟人，便朝長隨道：「去把那棵樹給我砍了！」

長隨縮了縮脖子，想到那棵樹的寬度，果斷道：「少爺你走的時候，奴才見姜姑娘一直盯着你的背影瞧。」

「真的？」齊翼眼睛一亮，旋即想到了什麼把換下的衣服翻到了背面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麼污漬，才咧開了嘴角，「旁人都沒注意到我身上的不適，偏偏她注意到了，當時我不該急匆匆就走，應該停留再多說幾句。」

想着就覺得有幾分的可惜，這次一別又不知道何時能再相見了。

「是啊，少爺頭上的葉子不過拇指大小，沾着的青苔因為穿的是深色衣裳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姜姑娘一定是很注意少爺才發現提醒少爺的。」長隨應和的說道。

齊翼覺得他所言極是，整個人都明朗了起來，一雙眼瞳閃閃的發著光：「我就知道她心中是有我的。」

當晚就是一夜好眠，夢裏的每個角落都充斥着他的心上人，甜的等到他醒來，回味臉上都是帶着笑。

……

見到了齊翼卻沒有機會問他話，雖然有些可惜，但見他心情不錯還有功夫爬樹，姜姝就放下了心，不過回了家跟自家嫂子說去鎮國公府的經歷，語氣卻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小埋怨。

「我還以為他心情不好呢，沒想到他還有功夫爬樹，頭上都還沾着葉子，像只猴子似的。」姜姝氣呼呼的鼓起了嘴，不過想起她提醒齊翼時他錯愕的眼神，卻綳不住一笑，「他身邊的下人真是，也不提醒他身上沾了青苔，嫂子你沒見到他當時的樣子，傻兮兮的，哈哈哈。」

楊歆琬覺着不止齊翼傻兮兮的，想起齊翼的姜姝笑的也一臉的傻相。

這算不算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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